第九章视若珍宝

夫妻俩感激地将谭惠送到小区外，甚至想要开车送她，却被谭惠婉拒了。她不愿让自己的工作与私生活产生交集。
孔军回到家后，由于世界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情绪久久不能平静，呆坐了许久。直到潘云芝的手机响起，他才回过神来接起电话：“施主您好，我是张仙师，上次在我这见到的那个女孩您能联系到吗？我有些业务上的问题想与她探讨……”
电话那头的声音虽然故作沉稳，却掩盖不住急切之情。潘云芝回想起那天的事情，心中明白这人才是真正的骗子。
孔军强忍怒火，愤然挂断电话。
随着年节的临近，谭世杰的餐馆暂停营业，开始准备年关所需的食材，准备休息一段时间。
今年，谭惠购买了一些空白的红纸，亲自挥毫书写对联。谭老师准备好了浆糊，两人齐心协力地将对联贴在门上。
尽管谭惠外表看起来纤弱稚嫩，但她的书法却遒劲有力，笔走龙蛇，颇具大家风范。
谭老师虽文化不高，但她也能感受到那字里行间的美感，贴完对联后，她不禁赞叹：“这字比邻居家机器打印的还要好看，你什么时候学的？”
“我每天都会练习一张大字。”谭惠边说边卷起一张福字递给谭老师，“年后我们去姥姥家，送她一张福字，贴在堂屋里可以驱邪避凶。”
谭老师感动于女儿时刻惦记着亲妈，小心翼翼地收起福字，提议道：“不妨再写一张给你小舅，他年后回京时可以带上。”
奶奶王秀梅在一旁观察着谭惠的书法，心中不禁想起老伴年轻时也曾热衷于书法，笔迹同样挺拔有力。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母女俩的谈话打断了思路，心中不禁有些不悦。她明明是谭惠的亲奶奶，却感觉被边缘化了。
当母女俩谈笑风生时，王秀梅感到被忽视，心中更是郁闷。她瞥了一眼桌上剩下的半锅浆糊，手一挥，故意将锅打翻在地，自己也假装摔倒。
母女俩听到声响，连忙上前搀扶，浆糊滴滴答答地粘在老太太身上，一片狼藉。
“真是倒霉透顶！”王秀梅一边嘟囔着，一边脱下沾满浆糊的衣服，脸上写满了不悦，“大过年的，竟然这么不吉利，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她的声音中气十足，哪里像是刚刚摔倒的样子。
谭老师默默地捡起衣服去清洗，而谭惠则在一旁笑得眉眼弯弯。她深知，无论老少，都不能过于纵容。
近来，她对王秀梅采取了一种既亲近又疏离的态度，时而甜言蜜语，时而故意忽略她。每当姥姥李静兰来电，她总是故意开启免提，让老太太关切的话语回荡在屋内，这无疑让王秀梅感到气愤不已。
她不珍惜这个孙女，自然有人视若珍宝。
谭世杰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中暗自庆幸女儿的巧妙手段，毕竟最近母亲确实安分了许多。
晚餐时分，王秀梅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卧室单独用餐，而是坐在餐桌的主位上，神态庄严如同一位太后。
她板着脸，给谭惠夹了一些青菜，“你这孩子，就知道挑食，看你瘦得跟豆芽似的，多吃点蔬菜对身体好。”
小时候，谭惠曾在王秀梅身边长大，最不喜欢的就是青菜，总是偷偷将其扔掉，结果总是被王秀梅逮个正着，然后便是一顿臭骂。
但实际上，王秀梅做的青菜总是夹生带苦，连村里的野狗都不愿意靠近。
而此刻，谭惠品尝着谭世杰炒的青菜，口感爽脆，味道鲜美，唇齿间留有余香。
谭老师和谭世杰交换了一个满意的眼色，他们为自己女儿的出色表现感到骄傲。尽管被人嫌弃的滋味不好受，但看到王秀梅态度的转变，作为父母的他们也感到欣慰。
酒足饭饱后，谭惠擦净嘴巴，又喝了一口果汁，然后说：“我写了一张安神符，每天贴在床头，可以保佑您精神愉快，福寿安康。年后奶奶要去大伯家，记得带上。”
她的语气中既没有挽留，也没有怯懦，就像是在闲聊中随意提醒了一句，仿佛在说：“您该走了。”
王秀梅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气得心里堵得慌，差点就要下定决心不走了。但转念一想，她又想起了在魔都读书的孙子，已经半年未见，心中迫切想要回到老家。
“你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心思都用歪了，你应该向你大哥学习，找个好工作，那才是真正的光宗耀祖。”王秀梅不满地说。
小时候，她总说谭惠是赔钱货，还在村里嘲讽谭老师不能生育，从不给她们母女留任何颜面。
谭惠默不作声地翻了个白眼，声音清甜地反驳：“女孩子要光宗耀祖做什么？”
现在的谭惠已经不吃半点亏，王秀梅气得一时语塞，知道自己讨不到任何好处，只得悻悻地回到卧室。
谭老师轻轻戳了戳谭惠的额头，提醒道：“你这小鬼，别总是嘴上占便宜，那毕竟是你奶奶！”
谭惠乖巧地应和：“我只是让她知道哪些话让人讨厌，我心里有数。前天我还送了她一副纯羊毛的护腿，她孙子可没这么孝顺。”
谭老师瞪了她一眼，半开玩笑地问：“你这牙尖嘴利的，你的零花钱我都清楚，哪来的钱买羊毛护腿？”
谭惠一时语塞，没有继续接话。
大年初一的团圆饭，两家人向来是一起庆祝的。
大伯娘周薛梅精心策划了一次家庭聚会，提前在市内一家五星级酒店预订了席位，并邀请谭惠一家出席。
王秀梅一向注重面子，对周薛梅的周到和大方赞不绝口，认为她很会办事。
酒店并不位于新区，距离谭惠家有十几公里远。谭世杰招了一辆出租车，报上地址后，一家人便启程前往。
抵达酒店时，周薛梅与儿子谭志广已在门口等候，而大伯谭志伟则忙着将车停入车库。
看到谭惠一家从出租车中走出，周薛梅连忙上前迎接，略带歉意地说：“天气这么冷，路又滑，我本该让志伟去接你们的，竟然忘了你们过来可能不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