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谭惠正在卧室里打坐,外面谭志伟絮絮叨叨地吐苦水,他一直感慨自己多么的不容易么。
谭惠轻轻抿了抿嘴唇,走出卧室,给谭志伟倒了一杯水,仔细端详着他的面相。沉思片刻后,她突然开口:“大伯,我观察您的面相,您命中注定只有一子。至于那个女人是否真的怀孕,以及孩子是否是您的,我建议您回家好好问个清楚。”
谭志伟本不愿与晚辈争执,但这话涉及到了他的尊严,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不悦:“小惠,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她跟了我好几年,怀孕也是有可能的……”
谭惠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没等他说完便转身回了卧室。
谭世杰忍不住笑出声:“我觉得小惠说得挺有道理的,你说她跟了你好几年,怎么偏偏选在过年全家都在的时候来闹呢?这也太巧了吧。”
谭志伟脸色一变,尴尬地嘟囔了两句,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到了下午,王秀梅的电话打了过来,谭志伟知道自己再也躲不下去了,只得艰难地起身离开。
谭老师松了一口气,评论道:“大哥这是干了些什么糊涂事啊,养小三竟然闹到家里来了,妈也跟着一起胡闹……”
她话锋一转,又替谭志伟辩解:“不过,也能理解,年轻姑娘确实招人喜欢,难怪大哥会在外面找人。”
谭世杰脑海中立刻响起警钟:“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才好,非要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照你这么说,那才真是糊涂呢。”
谭老师十分赞同。
谭志伟回到家中,只见周薛梅已经骂累了、砸累了,正坐在沙发上休息。一看到他进门,她猛地将一个水杯砸向他的脚边。
“谭志伟,你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周薛梅怒气冲冲地指着王秀梅的卧室门,“那个小贱人竟然找到家里来了,你说现在怎么办!”
王秀梅正在屋里安抚着小三柳珊,她正如其名,长得眉清目秀,年纪轻轻,还不到三十岁,比谭志伟小了将近二十岁。
柳珊抱着肚子,眼泪汪汪地哭泣:“阿姨,我还年轻,要不是谭大哥对我好,我怎么会愿意跟着他?”
王秀梅安抚了声,朝外头走去:“你坐好,我看看去。”
柳珊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王秀梅板着脸走出卧室,看到谭志伟垂头丧气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将门锁上,生怕外面的争吵惊扰到柳珊腹中的胎儿。
周薛梅不敢置信地看着王秀梅:“你还真打算护着那个小贱人?”
王秀梅心中十分不满:“她的有了,好歹是条命吧,生下来给你们带着,不一样是你们的孩子?”
“哼,我们可没关系,你乱说什么话。”周薛梅气愤的大吼:“我在,我就不同意。”
屋内一片狼藉,玻璃碎片满地,电视也被砸坏了一角。
谭志伟头痛欲裂,心里想着不如提出离婚算了,但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了谭惠的话。
他命中注定只有一子。
原本要冲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谭志伟低声说:“我先把她送出去,等会儿回来再跟你解释。”
“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周薛梅愤怒地问,“她自己有腿,能走来,要你送什么送?你不如直接带她去医院做人流算了!”
一提到医院,谭志伟猛地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他想起了一个在医院任副院长的朋友,上次聚餐时还聊到了一个年轻女子未婚先孕的事。那位女子的婆婆担心孩子不是自己儿子的,坚持要做羊水穿刺验DNA,直到确认无误后才放心。
看到丈夫迟迟不回应,周薛梅正要发火,谭志伟却皱着眉头站了起来。
“你去哪儿?”她问。
“去医院。”他简洁地回答。
趁着周薛梅愣神的工夫,谭志伟沉着脸带着柳珊匆匆离开了家。
王秀梅没有拦住他们,只是坐在地上哭嚎着拍打大腿,“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好好的大孙子就这么被你作没了,那孩子可是老谭家的种啊,你怎么这么狠心!”
她还想要继续骂,周薛梅却突然给了她一个耳光,愤怒地说:“我才是这个家的正室,你看清楚点,那个狐狸精生的也是野种,你真是没脑子吗?”
这一巴掌把王秀梅打懵了。以往即使大儿媳对她有所冷淡,也从未有过如此无礼的举动。如今竟然对她动手,王秀梅怎能忍气吞声?
王秀梅立刻反击,抓住周薛梅的头发就开始撕扯,一边骂她没良心、不孝顺,一边数落她对不起孙家祖宗十八代。
周薛梅也在气头上,用力将王秀梅推倒在地,然后自己也气喘吁吁、头发凌乱,不顾老太太的哀嚎,抓起包就冲出了门。
医院的检查很快就完成了。因为谭志伟提前打了招呼,并且有意隐瞒,柳珊并不知道这是一次DNA检查,还以为是谭志伟担心她受到惊吓,特意安排的安胎措施。
除了医院后,谭志伟姐接到王秀梅的电话,“你快回来……”
正月初七过后,街上的店铺大多重新开张。谭惠家的饭馆本也该趁着这个时候开门营业,但一个电话打来,夫妻俩就顾不得生意,急忙赶往医院。
听说是因为周薛梅和老太太发生了冲突,老太太的腰受了伤,被紧急送往了医院。谭志伟有工作在身,周薛梅又不愿意去医院照顾,只能让他们家来帮忙收拾这个烂摊子。
这都什么事啊!
而在忙乱之时,张仙师找机会又给谭惠打来电话:“大师,前几天不敢打扰您,不知道您现在是否有时间?”
谭惠应了一声,“说吧。”
她一开口,张仙师的话就如决堤的洪水般滔滔不绝,因为恐惧,他的话语变得啰嗦而急促。
谭惠其实早已知道情况,听一半漏一半,等到他终于停下来,才缓缓开口:“我可以帮你,但我之前说过,我的收费很高。”
张仙师显然很痛苦,犹豫了片刻,终于咬着牙问:“只要能救我一命,您说,要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