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准采花

    赵茯丹带着人，快步走到哭声传出来的地方时，就看见一片小山坡上，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黑瘦妇人昏在地上。
    身上扑着一个皮包骨的小丫头，约十来岁，应该是她的女儿。
    哭声正是从她嘴里传出来的。
    赵茯丹打量着这个小丫头，在这草木茂盛的春天，这女孩儿让她想到了生在贫瘠土地上脆弱枯黄的小草。
    她还眼尖地看见，二人旁边紧挨着，是一个竹编的菜篮子，里面放着小锄头跟野菜。
    怪不得两人这么瘦，穷得都要出来吃野菜了。 
    荷香书香二人，把妇人扶了起来，靠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上，掰开她干枯起皮的嘴唇，灌了一些水。
    小丫头还是不太懂事的年纪，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对赵茯丹几人充满了感激之色。 
    不一会，妇人幽幽转醒，激动地道谢。
    荷香眼神请示了赵茯丹之后，又把早晨出门带来的糕点拿了出来。
    妇人虽然已经饿得不行了，但还是推辞了。
    “多谢了，我不饿，谢谢……”
    旁边的小丫头看得眼神发直，偷偷咽了咽口水，移开了目光，紧张关心地看着娘亲。
    赵茯丹随手拽下身旁一根狗尾巴草，走到她面前。
    “给你你就接着，不吃等会我就拿去喂狗。”
    一听这等好东西，恩人竟然要拿去喂狗，太可惜了，妇人这才颤抖着伸出手，接了过来，连声道谢。
    却一口没吃，直接递给了自己干巴瘦的女儿。
    谁知女儿也摇着头，“娘，你先吃。”
    “你们俩一起吃，不够我还有。”赵茯丹看不下去道。 
    等二人狼吞虎咽完毕，脸色气色好多了之后，便千恩万谢的，要把那篮子野菜送给赵茯丹。
    赵茯丹没要，目送着她们走了。
    随后她走回到原先那片地方，四人继续摘着野花。    
    “小姐，为什么今天要这么多花，我跟荷香采的这些应该足够那些官家小姐们要了吧？”
    书香也是参与了蒸馏全过程的人，多少纯露跟精油，需要多少份量的鲜花，她是大概清楚的。
    而现在小姐要求的鲜花份量，实在太多了。
    “这些香水纯露一定会一传十，十传百，所以过阵子一定会有大批的人来找我要，咱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赵茯丹解释道。
    三人一听，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谁知这里，一道气急败坏的男人声音，远远地传来。
    “住手！你们给我住手！这是我们李子村的地盘，一草一木都是我们李子村的，你们不能摘花！”
    只见不远处的田间小道上，一个五十来岁的，穿着黑色长衫的中年男人，带着五六个粗糙黝黑的庄稼汉子，急匆匆朝这边快步走来。
    那脸上，都带着些许敌意。
    赵茯丹让书香她们停了动作，站在原地没动。
    书香哎呀一声，想起了什么，“这一定是里正叫人过来了，我倒是忘了这一茬。”
    不过一般的山间野花，摘了便摘了，谁也不会说什么。
    这些人估计是嫌她们摘得太多了。
    中年男子等人，气喘吁吁地赶来，站在一看就是主人的赵茯丹面前。
    “我是这里的里正，前几日来这里摘花的就是你们吧？上次没撞着你们人，让你们走了。今天我跟你们说清楚，这周围几座山，都是我们李子村的地盘，你们要想摘花，可以，得花钱买。”
    里正一张老脸喘得通红，气都没平顺，便迫不及待地说道。
    他身后几个男人，虎视眈眈地看着，如同保镖一般。 
     赵茯丹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询问道：
    “噢？那你们这些山花怎么卖？”
    里正倒是没想到赵茯丹这么好说话，沉吟了下，竖起五个手指头。
    “这个数。”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往年这些山花，仅仅就是有些富庶人家出来赏玩，顺手摘那么一两朵，往后开了也就败了，没有任何价值。
    现在连着两次看见有人大量地采着，他想着，这人是不是有大量长期的需求……
    赵茯丹扬了扬眉毛，“五文钱？”
    开口之前，她在心里算了算，这些野花，最多值三文钱一斤，只要她放出消息要收，多的是人上赶着给她送。
    见里正点了头，赵茯丹跟着就道：“荷香，把篓子的花给里正大人称一称，付了钱咱们去别处摘吧。”
    里正一听，连忙出声，“你们要是嫌贵了，也可以给你们便宜一点，但是说好了，以后都得上我们这里来摘花，而且我的村民们也可以帮你采摘。”
    赵茯丹这才拿正眼打量他们。
    个个身上的衣服半旧不新的，皮肤黝黑，显然是天天干农活，脸上满是生活艰辛带来的风霜。
    这古代农民都是靠田地吃饭，赵茯丹想到书香刚才说的，这片儿的土地不够肥沃，那自然的，农作物定是收成不好。
    多半是个穷村。
    “有多便宜？”赵茯丹淡淡地问道，一副我要不要都行的神色。
    里正艰难地吐出一个数字，“两文，不能再少了。”
    赵茯丹假装想了一下后，点头答应下来。
    “行，你过来我跟你说。”
    她把里正单独喊到一边，跟他商量雇佣村民帮忙采花的事情。
    她开出来的价是一个人三十文一天，采摘完了后，给她送到她名下的别院去。
    至于里正要从每个人头里，赚个一文两文的，那就是他的事情。
    接着，她又跟他谈了卖地的事情，喊了书香过来压价，最后先花了十六两，买了两亩地。
    说好里正抽空去衙门办手续，她过几日来拿。 
    赵茯丹接着又说出一连串植物的名字，让里正带人往她那两亩地里种上，还是三十文一天。
    商量好具体事宜后，书香付了该付的银子，一行人便带着一篓子鲜花打道回府了。
    路上的时候，赵茯丹一狠心，干脆又追加定制了两个蒸馏铜锅，让工匠师傅做得更大，而且用最快的速度做给她。
    锅有了，就得找人手了，茯苓院的人，赵茯丹信不过，这人手还得另找。
    这是去花笔大的钱买人呢，还是雇佣工人，赵茯丹想着自己那余下的三百多两，又觉得钱不够花了。
    有了人手，也需要有信得过的人盯着。
    到时候，可以把书香派到她的小院子里去盯着。
    一路这么沉思着，几人便回到了府里。
    赵茯丹回到茯苓院，坐下喝了口茶。
    跟着，她抬起头，抬眸看着旁边面无表情，木头人一般的狄云。
    黑黄的脸上，浮起一抹算计的笑。
    “狄云呐，你武功这么高强，想必也认识不少其它会武功的人吧？”
    狄云眉毛一抖，就听她继续说。
    “你身边有没有什么吃不上饭，或者刀尖舔血的兄弟姐妹们，都可以给我送来，钱不是问题，我养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