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可怜的母女

    里正这时也反应了过来，背着双手，板着脸严肃不喜地看着他： 
    “牛二，你又发癫了是不是？一天天的不种地不务工，有两个铜板就跑去妓院，妻子孩子都能叫你给饿死了！” 
    “你别冲撞了贵客！” 里正加重了语气呵斥道。
    他们李子村穷了这么多年，眼看着来了个也许能为他们整个村谋福的人，可不能叫这不长眼的牛二给得罪了。 
    “就是她！”牛二瞪着通红的双眼，恶狠狠地指着赵茯丹。
    “就是你，我娘子前几天吃了你给的糕点，昏迷了好几天，现在都没有醒，你给老子赔钱，赔钱！”
    赵茯丹眉头一皱，想起了什么。
    荷香一时间也想起了前几天那对母女，恍然大悟，气急地反驳：
    “你放屁！我们的东西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你这人就是个赖皮，想讹银子！”
    “没有问题我娘子怎么醒不过来？她要是出了什么事儿老子今天就要让你们偿命！”
    里正听了个大概，但是并不觉得赵茯丹会闲得没事干，要去害一个农妇，定然是有什么误会，正要劝牛二别闹了，赵茯丹就站了出来。
    “你娘子在哪儿，带我们去看看。”
    这个泼皮无赖，她才不放在眼里，她只是想起那对可怜的母女，又听说昏迷了好几天，忍不住想去看看。
    书香跟荷香不太乐意，这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万一冲动之下伤害到了小姐就不好了。
    但是一看到狄云反剪了这脏男人的双手，就没说话了。
    一行人在里正的带路下，来到了村尾山脚下的一处小茅屋。
    茅屋共有三间，其中两间连在一起， 大概是吃饭睡觉的地方，另外一间隔得远些，大概是茅房。 
    茅屋上面没有哪怕一片瓦，名副其实全是盖的茅草，乱七八糟的一看就没有用心。
    墙壁都是用树桩子做的，树桩与树桩之间，全是缝隙。
    夏天要是不小心着了火，绝对能整个烧成灰烬，到了冬天，赵茯丹真担心人在里面睡着，第二天就醒不过来了。
    “到了到了，就是这里。”里正在门口停住了脚。
    听到动静，茅屋里响起一些动静，紧跟着，一个潦草得跟街边的乞丐没有区别的小女孩跑了出来。
    看到赵茯丹三人，她眼睛亮了一瞬，但是没敢说话，畏惧地看了牛二一眼。
    赵茯丹看得连连皱眉，嘴上开玩笑般打趣里正：“陈叔，你们这儿也太穷了吧，我还以为到了乞丐窝呢！”
    里正臊得老脸发红，心里头对牛二越发不满意。
    “我们村虽然不富裕，但老老实实过日子，基本的温饱还是没有问题的，要不是他有点钱就往妓院里跑，这个家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瞪了牛二一眼。
    牛二心里不爽，冲着女儿吼：
    “赔钱货，傻站着干甚！还不赶紧带路去看看你娘，是不是你娘死了你才开心！”
    这话一出，连狄云都忍不住皱眉，提脚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嚷什么嚷！”
    刚才还“威风凛凛”的男人，这会却哼哼唧唧地不敢造次。
    小女孩浑身发抖地跑去开们，赵茯丹几人跟随在后。
    茅屋面积不大，几人进去后屋里简直没有落脚之处。
    只见几块木板拼成的简陋木床上，躺着一个形容枯槁的妇女，死气沉沉地闭着眼。
    小女孩儿跪趴在床边，紧紧地拉着母亲的手，单薄的小身板上，穿的还是上次那件破旧衣衫。
    书香跟荷香都不忍心看，红着眼圈别过了脸。
    牛二煞是高兴，咧开嘴角冲着赵茯丹嚷嚷：
    “看见了吧！看见了吧！我娘子就是吃了你们的东西吃坏了身子，今天你们不拿出二十两银子来，就别想离开！”
    赵茯丹冷静地蹙着眉，“你怎么知道是吃了我的东西，而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她是有心愿意帮助这对母女，但绝不会给他银子，因为一个铜板都不会落到她们身上。
    这种狗屁倒灶男人，她见多了。
    牛二浑浊的眼珠子瞪着床边的女儿，恶声恶气道：
    “赔钱货，你告诉她，你娘是不是吃了她的东西才变成这样的！”
     小丫头扭头飞快地看了赵茯丹一眼，只见到她正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
    小丫头挣扎了一会，脏兮兮的小脸上布满坚定之色，小声却认真道：
    “娘是被你打成这样的……”
    “你！”牛二眼睛一瞪，粗糙的脸涨得通红。
    趁着狄云不注意，一把挣开了他拿着自己的手，两三步冲过去，狠狠一脚地踹在小女孩儿肩膀上，直接把人踹翻了。 
    “你干什么！”
    “牛二！”
    谁都没料到他会突然发疯，里正跟那位村民赶紧上前拉开他。
    牛二被拉扯着，又往小女孩儿屁股上狠狠补了一脚尖。
    “小贱人，吃里扒外的贱货，我让你胡说！”
    荷香上前一步，怒气冲冲地指着他：“你还是人吗？那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老子的女儿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天生的赔钱货，养她有什么用！”
    荷香看不过去，走过去把蜷缩在地上一声不吭地小女孩儿给扶了起来，小女孩儿面无表情，眼泪都没有流一滴，更没有喊疼。 
    她抬头看了看这个漂亮精致的大姐姐，张了张嘴，没发声，但目光却充满了感动之色。
    赵茯丹看着这一幕，暗自皱眉，她没想到荷香会擅作主张。 
    在一个良心被狗吃了的人面前展露善意，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那牛二眼睛果然亮了起来，干脆不搭理“冷酷无情”的赵茯丹了，冲着荷香道：
    “反正我娘子就是吃你们的东西吃坏的，这钱你们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赵茯丹冷静地接话：“如果确实是我们的问题，该给银子，自然会给，可你怎么证明你娘子就是吃了我们的东西才这样，总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想要银子，可以，你找个大夫来。”
    牛二哑了声了，话弯一转：
    “你们要是不想要给药费也行，这两个赔钱货一起卖给你们，三十两！”
    赵茯丹还没说话，荷香一脸心疼的，又忍不住开口了：
    “小姐，咱们把她们买了吧，太可怜了……”
    这回，连书香都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暗骂她蠢。
    荷香被瞪得不明所以，又去瞧赵茯丹的脸色，只见她沉着脸，像是不太高兴。
    她后知后觉自己太擅作主张了，可是她刚才也是看着母女俩太可怜了。
    最后她还是放下了小丫头，站起身，回到了赵茯丹的身旁。
    小丫头原本亮起的眼眸，瞬间熄灭了。
    牛二忍不住催促：“怎么样，你们买不买，让她们回去干什么粗活都行，劈材洗衣服倒夜香，都能干！”
    赵茯丹不为所动，一脸的冷淡：
    “我府里不缺下人，你还要不要请大夫，不请我可不奉陪了。”
    “你、你！好好好！老子今天就把这个赔钱货卖到妓院去！”牛二咬牙切齿，像是在威胁一般。
    这下连里正跟村民都听不下去了。
    “牛二你是不是疯了，那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我要是没记错，你女儿今年才十一岁！”
    牛二眼睛一眨不眨的，只狠狠盯着赵茯丹看：“你就说买不买，不买老子今天就给她送到妓院！”
    赵茯丹直接冷脸转身。
    “你想卖就卖，与我何干？陈叔，咱们不是要去看荷花池吗，还不快走。” 
    被这种人缠上了，他才会不管你是不是人钱两清，只会拿捏着你的善心，一辈子在你身上吸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