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自家的胭脂水粉铺

    翌日中午。
    京城最繁华的中心地带，人来人往，宽阔的道路两旁林立着各种酒楼店铺，街上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
    赵茯丹一手掀开马车帘子，一手让荷香扶着，小心地下了马上。
    “小姐，前面那家雕刻着美人的铺面，就是咱们家的铺子。”书香手指着前方一家阔气的商铺说道。
    过去赵茯丹因为容貌丑陋，最讨厌的是镜子，这第二讨厌的，就是胭脂水粉这一类装扮的东西。
    是以她连自己家的店铺在哪儿都不知道。
    赵茯丹放眼看去，就看见自家那装潢精美的胭脂水粉铺，铺前是铺着红毯的三层阶梯，左右是两根粗大的圆柱，正如书香所说，雕刻着美人与花朵，栩栩如生。
    门头的牌面上，题着“胭‘栀’水粉” 四个大字，好叫人知道，这里面有赵家长女赵栀子的手笔。 
    此刻那阶梯上正人来人往，进出的都是些衣着体面的人家，以及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丫鬟打扮的人。
    “走吧，咱们去看看。”
    赵茯丹微微提着裙摆，信步前往。
    今日她只带着书香跟荷香，狄云被她使唤办事儿去了，办好了会来找她。
    店铺里生意兴隆，掌柜甚至都在接待客人，跟赵茯丹行了个注目礼后，全程都在跟客人介绍东西。
    赵茯丹将整个店面扫视了一圈后，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排货架前。
    她随手拿起盒精致的小瓷瓶，书香便贴心地介绍：
    “小姐，您手上拿着的是刺玫胭脂，三两银子一盒呢。”
    赵茯丹点点头，揭开精巧的小盖子，拿在鼻翼下闻了闻。
    她前世就喜欢芳疗，这些东西也都亲手做过，像她手上的这一盒胭脂，先用花朵捣出汁液，再加入提前发酵好的大米研磨成的粉末，混合均匀再阴干，而后再捣成细粉。
    做法并不难，只是耗时比较长。
    赵茯丹将东西放回去，似不在意地问道；“这里可有加了蚕茧的胭脂？”
    书香一点头，“有的小姐，那个得十两银子一盒，您要买吗？”
    赵茯丹挑着眉毛摇了摇头，心道这个赵栀子还真是有点东西。
    整个铺子上有三个货架，每个货架上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洗头洗澡的，上妆的，应有尽有。
    赵茯丹挨着挨着，一样一样地看过去，心中大概有了数。
    除了胭脂，还有唇脂，里面是加了植物油或猪油再加上蜂蜡一起融化，另外也有妆粉，是用发酵的大米研磨而成，非常的细腻，相当于散粉。
    而作用类似于粉底之类的东西，就没有。
    女人们想要遮住皮肤的瑕疵，使得皮肤看起来好一些，唯一的办法就是傅粉，多上几层粉，而出来的效果自然看起来很假。
    所以想要显得自然，只能傅上薄薄一层。
    说到底，还得靠自己的底子本身够好，不然一团牛粪也画不出一朵花来。 
    赵茯丹正沉思着自己接下来要做一款什么产品，来跟自家分一杯羹时，就见着大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妖妖娆娆，一看就不是正经人的妇人。
    她扭着肥大的屁股，翘着兰花指捏着扇团扇摇啊摇的，一进门就发嗲地喊“吴掌柜~”。
    掌柜的听见喊声，直接让小二继续接待他手头的客人，自己则亲自上来迎接。
    “哎哟兰妈妈，您今儿个可算来了，我都想着要不要亲自把东西给您送去呢！”
    赵茯丹好奇地瞧着掌柜的，把这位兰妈妈迎进了帘子后面，甚至还伸出一只咸猪手，在兰妈妈的屁股上掐了一把。
    兰妈妈娇笑连连。
    二人消失在赵茯丹的视线之内。
    赵茯丹疑惑地蹙起眉毛，好奇地问书香：
    “里屋是在卖什么更贵重的东西吗？” 
    “不是的小姐，”书香靠近赵茯丹的耳朵，低声告诉她，“她是前边闻香院的老鸨，来买处理货的。”
    赵茯丹听了个一知半解，正欲问得仔细些。
    就见那老鸨胸前捧着个大包袱，满脸笑意地又出来了。
    动作倒是够快的。 
    赵茯丹脑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
    这个朝代怕是防腐技术不过关，做出来的这些东西，放久了就会变质。
    妓院里姑娘多，胭脂水粉消耗量很大，老鸨就算着时间，定期来收，两边都不亏。
    “我明白了。”赵茯丹一副了然的神色，“行吧，这里的东西我都看完了，咱们走吧。”
    “小姐，您不买东西吗？”
    书香没料到她今天特地来这里，看了半天却一样都不买，想到小姐的仍旧未好全的脸，她眼中闪过心疼之色。
    “不买，只是随便逛逛。”
    赵茯丹带着二人款款离开，朝着记忆中一家名叫“沉香楼”的酒楼而去，准备过去吃个午饭。
    记忆中，这家酒楼的饭菜色香味俱全，只是收费不菲，原主也就跟着府里吃过那么一次，还是在长姐赵栀子考上商院的时候。
    路过街边的时候，赵茯丹眼尖地发现墙边上有人正在贴榜文，一左一右的两个小厮，让赵茯丹很是眼熟。
    那不是她赵府的人吗？
    家里出了什么事儿，她怎么不知道？ 
    老百姓天性就爱凑热闹，墙边很快就聚拢了一堆人。
    赵茯丹带着二人靠近人群外围，听着大家你一嘴我一嘴，叽叽喳喳的嚷嚷。
    搞清了缘由，差点笑出声！
    原是大夫人的脸更加严重了，府医束手无策，京城里能找的大夫都找遍了，全都没有用。
    这不，也学着尚书府，悬赏寻找医术高明的民间大夫。
    书香跟荷香一脸的幸灾乐祸。
    荷香低声道：“小姐，看来大夫人是急得没招了呢！”
    书香轻哼一声，“她能不着急吗？咱们老爷的性子，她又不是不知道……”
    说完书香小心地瞄了一眼赵茯丹，见她果然没有生气。
    她能感觉到自家小姐，自从落水后，对整个府里的所有人都不在乎了，包括老爷。
    赵茯丹听着二人的话，微微一笑。
    她爹那个好色成性的德性，大夫人要是不急着治好脸，晚上还能睡得着吗？
    肯定会担心她爹去找其他女人。
    赵茯丹带着二人转身离去，正好碰到来寻她的狄云。 
    赵茯丹眼睛一亮，看来是事情办妥了。
    大街上不好说话，她给狄云使了个眼色，一行人便都往酒楼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