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她并不无辜

两人之间的距离随着江柔进门的动作迅速拉开，谢允礼淡然的将膏药递给苏瑾月，声音冰冷到极点，“这是上等的玉容膏，公公每日按时涂抹，脸上不会留下疤痕的。”

“奴婢参见王爷，不知王爷在房中，贸然闯入还请王爷恕罪。”江柔虽然难过，但暂存的理智依旧占了上风，没有当面发泄自己的情绪。

谢允礼冷脸看着面前满脸泪痕的女人，语气中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嫌恶，“本王本不该插手后宫之事，不过，你未免太把众人当傻子了，尤其是皇帝。”

男人微微一顿，给了江柔一记冷眼，“纵使你觉不公，想皇后得到惩罚，你可以用其他方式，一昧的装柔弱伤害自己身边的人并不是长久之策。”

“三年前，你装柔弱无措，害了江家那么多人，这样的教训，还不够吗？”

谢允礼句句诛心，本就难过至极的江柔此刻一整个愣在原地，仿佛下一秒就要随谢允礼的动作碎掉一般。

“景琰虽权高，但你要清楚上位者权来自哪些地方，你很聪明，有些时候景琰对你的那些愧疚确实能帮你做很多事，但你也不要忘了自己答应过先皇后什么，你们之间永远有无法迈过的隔阂。”

一旁一直蒙圈的苏瑾月好像在一瞬间找到了突破口，堆着笑脸上前插话道：“什么隔阂啊？”

重点这不就来了吗？就没有她苏媒婆管不了的隔阂。

听着苏瑾月这样兴奋的心声，谢允礼不禁抽了抽嘴角。

他刚刚太过心疼被江柔间接伤害到的苏瑾月了，所以一时口无遮拦，险些将当年的事直接全盘托出。

他并不是冷血的人，并不是没想过帮谢景琰和江柔解开误会。

只是当年的江柔，并不无辜，若当年她没有趋利避害，或许现在江家和谢景琰都是另一种样子。

“本王言尽于此，想必江姑娘也知道本王的底线是什么了，以后做利己的事可以，但若再误伤她，本王不会轻饶。”

谢允礼目光森冷，连正眼都懒得看向江柔，从她身边走过时微微一顿，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包括她的身份，若有半分是从你这里泄露出去的，本王会让江钦像当年江家满门一样，消失。”

江柔彻底撑不住，在房门被重重关上的瞬间，瘫软在地。

她今天确实有意想要皇帝为自己撑腰，她厌恶不公。

她不理解位居高位者凭什么可以随意惩罚人，就像当年的先皇后，随便一个对主不恭的罪名就毁了江家。

她讨厌被乱按罪名，当见到谢景琰出现的那一瞬间，她想到的只有利用他为自己讨回公道。

惩罚她的月牙该死，惩罚她的皇后也该死，她只满意谢景琰当时的惩罚。

苏瑾月连忙上前将江柔扶起，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感受到来自谢允礼的威慑力了，太过恐怖，让人不敢有半分抗拒。

上一次还是刚刚他直逼皇后寝宫，将她救下的时候。

一天发怒两次，谢允礼也到经期了？

“姐姐，你怎么哭成这样，你跑到我的房间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苏瑾月一边将江柔扶到座椅上坐下，一边倒茶问她来这里的意思。

“我…”江柔欲言又止，看向苏瑾月的眼中满是水雾，“我想…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伤怎么样了。”

停顿了好一会，江柔还是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了口。

苏瑾月眸光一暗，有些失望道：“没事，刚刚王爷都赐了药给我，很快就好了。”

“对了江姐姐，王爷刚刚说北戎的公主来了，我伤着没能去看，你去看了吗？长的漂亮吗？”

“围观的宫女太监太多了，我没福气瞧见。”

“可惜，听说北漠还有公主会来，到时候咱俩一起去瞧瞧。”苏瑾月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江柔聊着，突然看到了她面上一闪而过的难过。

以及那颗已经滑落的眼泪。

“江姐姐，看到皇上迎新人入宫，你是不是很难过？”

苏瑾月别的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洞察女人心这一块，她拿捏的死死的。

“姐姐，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的感情？我看得出来，皇上心中只有你，今天他不管不顾拉着你去找皇后讨要公道的时候，我就瞧出来了，他的心里只有你。”

“只有我吗？”江柔呢喃到，后又赶忙摇头，“我和他之间，我无法原谅他对我江家做的事，他也无法原谅我和三皇子之间的事。”

苏瑾月捕捉到江柔一瞬间的变化，迅速将她的手牵起，轻拍安抚道：“如果说你和三皇子之间是演戏，是不得已，那皇上对江家会不会也是演戏，也是不得已呢？”

苏瑾月一番话让江柔的心瞬间动摇。

这几年过来，她一直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可从没想过真的去调查那年的事。

先皇后明明有那么多方式可以替谢景琰正名，为什么一定要踩着江家人尸骨，她从来没想过其中缘由。

且谢景琰当初来宣旨的时候，看向她时愧疚的样子，她至今还记得。

见江柔有所动摇，苏瑾月连忙继续道：“我之前说过的话还算数，我会帮你的。”

江柔不解的抬头看向苏瑾月，眸中满是防备的神色，“我说过不会将你的秘密宣之于众，而且我也不一定能帮到你什么，你为什么帮我？”

苏瑾月对着江柔歪头一笑，“求情总会吧，我这可是欺君之罪，没人求情真的会死的，有人求情总比没有好。”

看着江柔依然一副防备的模样，苏瑾月便没有再继续为自己证明，说多了只会让江柔更加防备，这是她任务失败那么多次的惨痛经验。

“不提这些了，想要名正言顺避过皇帝成为皇帝的女人，我们还需要利用一下皇后娘娘，江姐姐。”

苏瑾月俏皮的对江柔眨了眨眼。

如果直接让皇帝封妃江柔是不可能的，单凭那天晚上皇后三言两语就让谢景琰收回了话，江柔如果直接被封妃，下场或许比现在还惨。

唯一的方法，就是让皇后来封。

另一边，凤仪宫内，女人单手撑着额角，半靠在榻上一眨不眨的看着桌上的画像。

“小苏子，苏瑾月。”上官明月红唇微启，右手手指轻轻抚上苏瑾月的画像。

这是她当时为了了解谢允礼特地让家里人找来的苏瑾月的画像，在那之后，苏瑾月就像人间蒸发从未存在过一样，不管怎么找寻，都没办法再找到她的画像。

她一眨不眨的看着画像上笑靥如花的女子，勾起的唇角在一瞬和夜里的太监小苏子重合。

上官明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如杀神般的谢允礼怎么会是断袖，怎么会莫名其妙喜欢一个太监。

纵使会易容又怎样，纵使多年过去样貌会发生改变又怎样。

谢允礼对苏公公的那份在意，已经暴露了她的身份。

“来人，传内务府总管，本宫有要紧的事。”

上官明月凤眸微眯，娇俏的脸上挂满算计，这中宫之位只能属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