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怦然心动

没有食物倒是无所谓的，两个人起码有了仙身，别说饿一顿了，饿十顿也饿不死。
要命的是这魔界哪里都充斥着魔气。
殷无月本来就是命定要做魔君的人，天生就会吸收魔气，他自然没有一分一毫的不适。
沈归荑原本还可以适应，但这地牢里的实在魔气太盛，她待久了就愈发觉得自己上不来气。
魔气像是无孔不入一般，顺着藤蔓刺下的伤口就进入她的体内，先前被邪灵重击的胸口处也莫名发作起来，像是看不见的野兽疯狂撕咬着。
一股腥咸的液体难以遏制的从嗓中溢出，沈归荑忙用手捂住狼狈，摊开看发现了满手血污。
“你怎么了？”沈归荑背对着他，只能看见她的后背断断续续有些起伏，以及空气里弥漫的血腥气。
沈归荑没了力气，摇摇晃晃须臾后蓦然伏地，手上死死摁住胸口那处疼痛，在地面蜷缩成一个团以图缓解。
她一倒，殷无月脸色都变了，忙上前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见沈归荑脸色惨白，唇角溢血，染血的手指不住哆嗦，像是突发了什么恶疾。
意识朦胧间，只恍恍惚惚看见殷无月过来了，她眼前彻底一黑，只能听到他喊道：“......叫医官来啊！没有杀我们不就是为了谈条件，死了魔君还怎么谈？”
再怎么说，鬼卫都不为所动，殷无月骂了一声就把人直接从地上捞了起来，准备先靠自己把情况稳住。
他能做的并不多，一边渡给她自己在压制状态下能够运用的所有微弱灵力，一边将沈归荑的头搭至自己肩膀上，仔仔细细去擦拭了她手上的血痕。
沈归荑此刻被殷无月半揽着，殷无月渡过来的灵力虽然微弱，但很有效的抑制了疼痛，身体不再疼的发抖。
她只觉得此处温暖，无意识般轻蹭了蹭，那柔软的触感瞬间僵硬，像是从大熊玩偶瞬间掉在了汗蒸的石子床上，但她无所谓，无论哪样她都很舒服。
不过下一秒她就不舒服了。
被沈归荑无意识间贴着唇角一擦而过的殷无月瞬间把人推了出去，沈归荑重新回到了地面，只闷哼了一声。
殷无月则是一双凤目睁到了极致，明显受惊，脸色又白又红，与沈归荑迅速分开距离。
他抱着侥幸，以为自己刚才感觉错了，直到他轻抚自己唇上，摸到了来自沈归荑唇上的血迹之后，他就彻底心乱了。
她不是坦然自若吗？那现在是什么意思？
在脑袋里一阵乱糟糟的想法飘过后，他深吸口气复又上前，伸出手指怼了怼她，认定道：“哎，你别占完我便宜还装没意识。”
沈归荑眉头紧蹙，没有答话。
要说殷无月现在对沈归荑没有一丝好感那是假的，可沈归荑平素对他清白得很，就算二人之前有过龃龉那也是他一时口快的气话。
如今事到临头了，沈归荑亲上他了，他除了慌乱的同时，还稍稍有那么一点点......
怦然心动？
他话都有点说不利索，仍红着脸嘴硬道：“我告诉你，此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过的。你赶紧起来回话，虽然我确实不算吃亏，那你也不能——”
没等他说完，眼前就忽然闪起一片炫目白光，久久未曾散去，殷无月睫羽轻颤，适应了光线过后，紧接着他就看到沈归荑刚才还在他膝前的双腿慢慢缩到了令人目眩的光影内。
“我就知道你醒着！”殷无月伸手进入那光晕，抓是抓到了人，就是感觉奇怪，不像是正常手臂的粗细，他正疑惑着这人是不是多少年没吃过饭，白光就渐渐散去了，眼前沈归荑赫然变成了一个孩童模样。
变、变小了？！
殷无月直接一个震惊。
神仙飞升后即定了当时的身形容貌，除了可顶替别人的壳子外，并没有其他办法改变，亦不能童身和成人之间来回转换，所以凡间一直寻求的返老还童之术也不存在。
但沈归荑轻轻松松做到了。
殷无月没去想她是什么原因能够做到的，只是看着变成孩童的沈归荑，眉头紧皱着昏睡，婴儿肥还没有淡去。大概六七岁的模样，身上的衣物因为体型变化也有些松松垮垮。
这小模样，太可怜了。
他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脱了自己那件银白外袍就给人裹得严严实实，随后还是老实回去将人拢在怀里，给人渡着灵力。
要是说她是正常模样，殷无月会觉得有些无从下手，但她现在是个孩童，小孩子嘛，哪个大人不愿意抱一抱哄一哄，自然生病了也需要人来照顾，这简直太正常不过。
想到这里，殷无月就顿时舒心了，并且抱的心安理得。
殷无月待得无聊，又无人和他说话，转眼间就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石门再次传来声响。
他睡觉浅，听到声音立马就警觉起来，殷无月已经做好了魔君准备杀了他们的打算，掌心对准了他之前藏起来的一片薄刃上。
神君的血对鬼魅几乎称得上是必杀技，就算没了九曜剑，他也能凭着一身热血杀出一条生路，再怎么样也得把沈归荑送出去。
要不是因为他......
殷无月的思绪还没顺完，帝衹就走了进来，他在那瞬息间就泄了劲，长长的松了口气，而帝衹看见还在怀里抱着的两人简直是瞳孔地震，随即嘴角直线上升。
“你俩成了？”
他嗑的cp，成了？！
帝衹没听见殷无月的那句“没有”，满脑子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枉他当初给他们二人牵了红线，就算殷无月这么多年铁树不曾开花又怎么样，还不是轻轻松松拿下？
他就知道自己有这个潜质，等回到天上一定大肆宣扬这对模范情侣，发扬光大自己这一伟大壮举！
沈归荑被吵醒了，她依偎在怀抱里揉了揉眼睛，大脑没来得及开机，余光只瞥见了牢笼外那投射进来的人影，再往上一看就看到了帝衹这根救命稻草。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全都靠我帝衹老表！
帝衹能够不计前嫌来救她，她认为很该为自己之前的顶撞言论所买单，行走江湖嘛，能伸能缩才吃得来，于是她张嘴就来，道：“帝衹，是我之前不好，我不该——”
等会，这帝衹是什么眼神？
她只觉得身上所处柔软，但她刚刚醒来，根本没细想这地牢哪来的柔软。
待僵硬的回头一看，果然看到了自己在殷无月的身上，一时间二人都没有作声。他面上略微有些怒气，但也没松开手。
沈归荑直接从迷茫中瞬间转为惊骇，猛然就把殷无月一推，殷无月怕她的衣衫滑落，没敢松手。
她不知道怎么今天殷无月这么跟她较劲，只反手抵住了人，侧着颈疯狂解释道：“不对，事实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苍天可鉴，她除了一心想当好男主的狗腿外，真的对殷无月没有半点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