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两界数万年都没有相残,这让当年能够凭一己之力就封印九幽炼狱的帝衹异常无聊,好不容易找到除了养花的乐趣,还让沈归荑直接打破了。
这他能死心吗?他不能。
于是他道:“不是这样还是哪样?我不信,拿出证据给我看看。”
目前看来铁树开花了是没错,但对面也是一颗铁树。
“我正主亲自澄清也要拿证据出来??”
他打算今天就一屁股坐死二人的关系,强硬道:“对。”
沈归荑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他爱怎么想怎么想吧,沈归荑不管了,既然帝衹来了那必然就是来接他们出去的,索性先从殷无月身上下来。
结果一转头就看见殷无月赤着胸膛,他面有愠色,额前发有些凌乱也遮不住他的冷俊,沈归荑被蛊到了。她眼神不自主的向下瞟,发现自己的手正抵在他的腹肌上,以及...已经变小了的手掌。
本来大脑就没开机,这一下直接把她cpu干烧了,没能吐出来的那口老血从鼻腔里流了出来,紧接着就两眼一黑,又昏过去了。
再次醒来,就已经回到天庭了。
细碎的杵药声在这殿内传开,沈归荑被草药煎煮的浓郁苦味呛得止不住的低咳,耳边听见殷无月淡淡道:“...醒了?”
沈归荑用鼻音“嗯”了一声就一头缩回了被里,独自在温暖里呆了半晌,蓦地脑中白光一闪,猛然掀开被褥看着身上这套童装发呆。
“这衣服是他妈谁换的?!”
“药仙换的,把我想成什么了?起来吧,帝衹马上就来。”
此处神殿陈设简单,不像往常神君一众金碧辉煌的审美,想来是临时搭的。殷无月坐在桌边,提了食盒,拿出下层的热汤药出来,一掀盖就顿时苦味团腾。
沈归荑直截了当:“我不喝。”
她上辈子发誓与中药不共戴天,这辈子也一样!
天际间的金光透了进来,殷无月睨了她一眼,神色没变,逆着这点晨光反复给她折凉汤药,平淡道:“药仙说是你之前被邪灵所伤留下的病根,又被魔气侵体,仙身自我保护留存实力才变成了孩童模样。”
“若变不回来,对你掌控灵力有碍。你先把药喝了,看看有没有效。”
虽然语气平淡,但这话也属实难得一见了,沈归荑认为是这小子有愧才这样,潜意识告诉自己别不识好歹,但身体还是诚实的拒绝了他,直接一头又扎回了被里。
“你这小孩不讲理是吧?”
“你打听打听谁家小孩讲理。”
“行,”殷无月也不恼,看上去还比平常多了一分佻达,看似漫不经心道:“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想来你也饿了,还有碗甜粥,你先喝了垫一垫再喝药吧。”
这句话说到了沈归荑的心坎,她确实饿了,见殷无月真的将药盏放了回去,她便也起了身去寻那碗甜粥。
殿外响起三声叩门,是帝衹和药仙来了。沈归荑一边吃着甜粥,一边听着帝衹发言。
“天庭刚刚收拾过一番,还未开始修建,你们先将就在此处住下。”帝衹一副笑容,像是给两位新人准备婚房的神情让沈归荑浑身一抖。
“帝衹,为了救我们出来,你一定答应了魔君什么条件吧?”
殷无月对这件事抱有歉意,只见帝衹摆了摆手,道:“见了一面,相谈一番,没什么。”
帝衹神情自如,像是不愿意再想,把心中万千思绪化作了一个苦笑,“你们当时怎么就不肯听我的,我都说查了还会不查吗?诸位神君也是出力的,这几天大家都夜以继日的找,可惜除了绪玄衣外,没有人再有一星半点的线索。”
“你们呢?可探查到什么线索?”
“触柱少年也不在魔界。”沈归荑如实相告,地牢的苦没有白受,起码她确定了这件事情,但这个结果直接把扑朔迷离推上了最高峰。
不过这在帝衹的意料之内,他叹了口气,缓道:“这件事也交给我吧,不要再把自己置入险境里了。温卿昭,你来说一下她的病况吧。”
他叫的是那位药仙,沈归荑抬眸看去,只见是个女孩子,眉目清雅,行走间白衫微动,犹如枝头薄雪。
她上前一步,双指搭在沈归荑的脉上,片刻断过脉象之后,问道:“脉象紊乱,还没有喝药吗?”
沈归荑刚要说话,殷无月就插了嘴:“不好意思,我给忘了。”
他重新把那碗药端在了沈归荑的面前,对着她扬了扬下巴,说:“早就知道你没那么老实,所以我早就在甜粥里下了药,这药盏里的才是解药。”
wtf?!等等,虽然,这种行为很符合殷无月的作风,但是,这种骗小孩子的伎俩,她绝对不会信这个邪......
温卿昭一拍手掌,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脉象紊乱呢......”
她不信才怪!
一刻钟后,众人都看着苦的直皱眉的沈归荑被重新搭上了脉。
温卿昭继续开口道:“许是我能力尚浅,这种情况我亦束手无措,但因是凡人飞升,凡间是最能够修养之地,不如去趟凡间游历一番,吸收天地精华以及人间烟火,兴许会变回来。”
沈归荑听她这么一讲,觉得凡间游历也不错。上辈子没能踏遍祖国大好河山,不过是两个原因,没时间又没钱。
但这辈子不一样,这属于公费旅游,有便宜不占那多王八蛋啊,她战战兢兢跟了男主这么久,放松一下那是她应得的。
于是她当即就答了声“好”。
殷无月也跟着她的话头,当即道:“好,那我陪你去。”
好嘛,贪小便宜吃大亏。
沈归荑的心情在两个极端之间横跳,心想我在凡间放松放松回来接着好好辅佐你的大业这不香吗?小学生春游带个主任去多扫兴啊!
殷无月像是看懂了她的眼神,从容不迫道:“你到底是因为我才变成了这样,我有责任,所以,我要和你一起去,直到陪你变换回来。”
两人对视间,帝衹的身影隐到一旁喝茶,他在那水流声中得到了乐趣,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道:“见过他帮别人,没见过他上赶着帮别人。”
沈归荑在这沉默里,其实很想说一句大可不必。
她对之前所受的苦没有怨言,因为是她自愿的,不付出行动哪有收获?但她现在看着殷无月敛了神色,无比认真,她瞬间就有些动摇。
最重要的是,刚才潜意识告诉她别不识好歹,她没听。
现在潜意识里告诉她见好就收,她——
听了。
认命了,自己的孩子,自己老老实实从头带到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