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世子要和她的旧情人比试投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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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绛红舞裙的榴月娘子一舞尽兴，台下无数男子痴迷的眼神围绕着她。她却眼眸定定地望向台下方才扔下南华司南佩的公子。
然而那位公子的目光越过了她，眼神一点也不打转地看向三楼阶梯的某处。
直到他一句“林大小姐，别来无恙啊？”，她也随着他热烈的目光投过去，目之所向是一位身着金色衣裙的绝美姑娘。
榴月一怔，这人她也识得。
宰相府的林大小姐，素有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如今却是嫁给了病弱的周世子冲喜，现在该称一句世子妃了。
榴月在风月场上见过不少痴男怨女的纠缠，那公子一双含情眼看似在她身上打量，眼光却直勾勾地盯着阶梯上的世子妃。
这是……旧情人碰面？
那世子妃后面还有病弱的世子随行，这刺激的场面百年难得一遇。
今日在场不少王公贵族的少爷小姐们，林疏雪的传闻都熟悉得很，此刻也都伸长了脑袋望过去。
榴月凤眼如丝，且看这新晋世子妃有何能耐。
面对周遭众人殷殷期盼发生点什么的眼神，林疏雪直接选择了无视，她端庄地挽着周辞乐的手臂款款下楼。
楼梯上下的人都很主动地为他们让开一条路来，那位风流浪荡的公子却直接在楼梯口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如今林大小姐的架子这么大吗？成亲后就连昔日的好友也不来往了？”
他的这番话似乎带着醋意，惹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曲南洲，你……”林疏雪冷冷直视着他，正欲叱问，身旁的周辞乐却轻轻咳嗽几声，用手揽住她的肩膀，随后按住。
她眼中山雨欲来辄待发作的怒气瞬间平息，乖乖地任由周辞乐揽住她。
画舫最热闹的二楼此刻竟安静了下来，曲南洲漂亮的眼尾淡淡扫过那只搂着肩膀的手，只觉刺目不已，冷哼一声，继续嘲讽道，“林大小姐心慈，肯嫁与周世子为妻，如今看来连脾气性格都一一改了。”
林疏雪只感觉按住自己肩膀的手愈发用力，周辞乐一如往常平静温和，“疏雪嫁与我，实乃我之幸，她乐意交什么朋友，是她的事。今夜良辰美景，曲公子也有佳人作陪，何必在这里与我们耗着呢？”
曲南洲竟无言以对。
这周世子说的话实在熨贴，围在旁边的众人见场面就这样平息了下来，自然也就各自散去。说到底大家都是世家子弟，自然不会真的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
林疏雪回望了一眼依旧平静的周辞乐，甭管他对自己的事感不感兴趣，有些话确实要坦诚相告。
二楼另一边，榴月早已换了一身衣裙，金钗绾发，风情万种地向一脸冷意的曲南洲靠了过去。
“曲公子何必忧心，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夜有妾身陪您还不行吗？”她妖妖娆娆的口吻足以醉掉任何一个男子的心。
以往她这番风情可谓无往而不利，可没想到曲南洲冷哼了声，抬脚就跟着林疏雪的背影而去。
画舫二楼除了供给春琴馆跳舞的高台外，左面还有各种供贵族仕女子弟玩乐的游戏，诸如投壶、六博棋、捶丸等，画舫外表精致，内里别有洞天，这里更像是一艘行于湖面的“移动瓦子”。
林疏雪最爱热闹玩乐，京城凡是有名的酒楼和瓦子她都一一玩过，以前甚至扮过男装去过春琴馆，但也就那一次，被林谓知道后，禁足了她三个月，甚至第一次动手打了她。
父亲哪，当初桩桩件件想来已惘然如空。
她诗词歌赋，样样不通。可对于玩乐游戏，确有几分心得。方才一番风波过去，投壶的场子又热闹非凡，她的玩心也被勾了起来。
“想玩投壶？”周辞乐看出了她的心思，试探问道。
“确实有几分手痒。”林疏雪跃跃欲试。
周辞乐递给书白一个眼神，书白赶忙向投壶的老板拿来几支箭。
此时玩投壶的公子小姐们比试轮完一场，林疏雪却突发奇想，含笑问身旁的周辞乐。
“你会玩投壶吗，要不我教你。”
周辞乐分明站她旁边，在乌泱泱的人群中却有一股远离尘世的矜贵清冷，他偏过头，姿态闲雅，“好啊，多谢夫人。”
林疏雪心跳快了几分，以往可都是周辞乐作夫子，难得也有她教他的一回，顿时兴奋不已，那点输赢的心思都被抛在脑后。
“投壶和射箭有些相似，虽然是将箭扔进壶口，但也需要技巧，我和你先讲些规则……”
林疏雪兴致勃勃地为他讲着投壶的各种玩法和规则，同时手指捏住箭矢，右手往前轻抛抛一掷，镶金袖口往后褪了几分，露出一截雪白美丽的皓腕。
“叮！”一道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箭矢正中壶口中心。
“有初，双筹！”场子里统计筹分的小厮喊声响起。
“你试试？”林疏雪递给周辞乐一支箭。
周辞乐接过正欲掷箭，身后却传来曲南洲淡淡嘲讽的嗓音，“投壶不比输赢，实在无趣，要不我同世子比一场？”
场外人群见这二位爷似乎又掐了起来，于是纷纷围拢过去，就连受到打击的林疏月也不知何时趴在三楼栏杆，漠然注视二楼的乱哄哄的场面。
萧平羽此刻却在场外皱眉。
林疏雪俏眉一挑，“曲南洲你好不要脸，世子不过初学者，你却玩了十几年，休想用激将法挑衅我们。”
“我们”二字听得曲南洲脸色扭曲，他继续挑衅，“传闻世子天资聪颖，却一直隐于府内未曾得见，今日不如见识见识？”
林疏雪火冒三丈，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连累周辞乐，可这个曲南洲却一直纠缠，她正欲回嘴，周辞乐这时握紧了她雪白的手腕。
“我虽初学，却也愿意同曲公子比试一场。”
全场哗然！！
场外聚集的人迅速围了过来，一是想看这一场天大的热闹，二是想见识传闻中病弱的周世子到底有何能耐。
林疏雪夹在二人中间，恨不得一口咬死曲南洲这个浪荡子，她不管，最后就算姓曲的赢了她也要把他喷成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