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浴血的修罗

洛棠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他从看到那个小孩被侵犯开始，五官根本就感觉不到了。
好可怕……
泪水不停地从眼里出来，他拼命睁大了眼睛，眼前一片片大火燃烧，再美的屋子终将成为灰烬。
他听到自己在火海里嘶声裂肺的吼叫，他听到自己在不停的哭泣，他听到自己的后悔。
如果，如果我能再强一些……
如果我有那么强大的话……
如果我有保护自己重要的人的力量……
洛棠耳边缓缓响起了一把声音，那把声音循循善诱：你可以再强一下，你可以把那些畜生都杀掉，你可以为家人报仇，只要你……
从泥土里爬起来，不管不顾地抽出歹徒们防身的刀，猝不及防的把那意图伤害自己的人砍成两段！
手上似乎凝聚了无限的力量，耳边的惨叫不停地持续着，肮脏的鲜血溅到他的身上、脸上，然而洛棠眼中没有半分神采，他只是一个沉浸在过往的人。
确切的说，他更像是被人下了命令的娃娃。
生命的消逝不过在那手起刀落之间。
什么是人？为什么要做人？
这些，根本不配为人。
身体还是好冷，本来一直枯竭的内力忽然间源源不断的给予他力量，他恍惚，惨叫声不绝于耳，然而他只会麻木的杀戮。
那黑暗的屋子里，暗红的血液汇成了小溪，曾经的好友变成了不会呼吸的冷冰冰的东西。但他只剩下挥刀的本能。
我不杀他们，他们便会杀他。
罩着黑纱的男人忽然出现，抓着他的刀，“够了……”
“你会成为我的继承人。”
“我会把一切武功交给你。”
“……”
身上沾满了鲜血的人回过神来，手中的刀落在地上，他看着自己的手，血，全是血。
马车里的孩子通过小窗看着他，避之不及，就像在看什么怪物。
是啊，他本来就被弄成了只会杀人的怪物。
洛棠脸上的泪水还在流着，嘴边却是苦笑。彷徨又无助，“我，到底是谁……”
然而等了很久，背后响起熟悉的脚步声，肯定的说道，“洛棠，你是洛棠。”身后忽然靠上来一具温热的躯体。
那人不顾他满身的血渍，只是轻柔地抱着他，仿佛在他耳边呢喃着，“乖，回去吧。”
他掏出帕子，给洛棠轻轻地擦拭着手上的血渍。
洛棠看看他，又有些害怕地瞄着地上的刀，像是怕对方会嫌弃他一样解释道，“那、我、我不知道，会成这样，我不想的，我只是……”
“回去吧。”洛非涯看了眼周围，轻轻地拢着眉，这里根本就是地狱，残缺的身子满地，鲜血染红了土地。他刚刚来的时候，还真的被小孩拿着把有他手臂大的刀在杀人的场景吓到了。
除了客栈那件事，他本来并不打算等小孩回来便离开的，只是心里一直有些不安，马车行的很慢，碰巧在路上听到在树林里的惨叫，这才赶了过来。
他真的不敢相信，这个收割着生命的会是他的小孩。
拍拍还是心有余悸的小孩，洛棠却忽然一把抱住了洛非涯的腰，哭着喊道，“不要嫌弃我，我不是怪物，我不会伤害你的，永远不会。”
“行了。”洛非涯叹了口气，站起身牵起他的手，“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