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真相

身处炼狱、心在天堂，这一句话很好地诠释了被扣在曙光精神病院的那些“患者”们。
他们无时不刻地在包装自己，作为一名合格的病患，什么时候应该听话，什么时候可以适度表现出逆反心理。
把这些人放出去，说不定演技比那些娱乐圈新晋流量都还好，因为，不演就会死。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病患们忍不住躲在被子里啜泣，泪水濡湿了枕头，他们找不到可以拯救他们的人。
黄十八在第一天看到陆淮瑾的时候，脑袋里瞬间冒出来的想法就是“这个人一定是来救他们的。”
所以他神色清明地站在了门外，毛遂自荐，护士惊讶地捂唇，恍惚间觉得黄十八是大智若愚，没想到他居然敢直接挑明。
自己的对话被他一字不漏地听了去，不仅没有反驳，反而主动申请加入，小护士看着黄十八的眼神隐隐带着钦佩。
“这件事情比较复杂，牵涉的范围之广，有可能还会有生命危险。”陆淮瑾强调了事情危险程度。
黄十八斩钉截铁地道：“师傅，我是一名军人，我的女儿在一年前莫名失踪，她是一名志愿者，哪里有需要她就会往哪里冲。”
“我没有放弃寻找她，几经波折后，我打听到了消息，曙光精神病院就是她最后活动过的场所。”
“我一定要找到她。”说到最后，黄十八这名铮铮铁骨的汉子没忍住留下了眼泪。
眼睛已经哭肿的小护士听了之后，泪水如决堤的洪水，再次泛滥成灾。
陆淮瑾长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接纳了他。
他也不过是一位孩子的父亲罢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又有谁会在自己孩子出事后将自己置之度外的呢？
夜晚的时候，到了照例查寝的时间。
穿着一身白大褂的陆淮瑾和黄十八跟在护士的身后，还得归功于护士那张能言善辩的嘴，一顿操作下来，今晚的那名护士愉快地选择换班。
幽深的走廊里，皮鞋的哒哒声格外清晰，每一间病房里面的患者们都乖乖地躺在床上，有的人看见是陆淮瑾之后都纷纷表达了钦慕之情。
他们表示一定会乖乖睡觉，不作妖。
陆淮瑾保持恰到好处的微笑，也不怎么开口说话，一般都是小护士直接搞定了。
黄十八始终一言不发地缀在两人身后，前面都相安无事，直到他们进入了4幢208号房间。
一名女患者看见黄十八后就开始惊恐地大叫，无论护士怎么喊都无济于事。
她疯狂地扔一切可以扔的东西，直到最后空无一物后，惊惧地开始撞墙。
“砰——砰——”声音在宁静的夜晚传出去很远。
陆淮瑾缓缓走过去，他将自己的手垫在墙边，患者一下一下装在他的手掌心上，冲击力之猛，令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陆淮瑾放低了声音，尽量不显得那么有压迫感。
患者果然停止了撞击，她泪眼婆娑地抬头，看见了陆淮瑾柔和的下颌线，她没忍住开始崩溃大哭。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患者的嘴里不断冒出来这些话。
她抓紧了陆淮瑾的袖子，躲在他的身后，视线小心翼翼地看着身后的黄十八，她全身止不住地颤栗，每当黄十八靠近一步后，她哆嗦得会更加厉害。
陆淮瑾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部，轻声哄道：“没事了，不要怕。”
渐渐的，她止住了哭声，在确定黄十八不具有威胁后，全身心都放松了，脑海里紧绷着的弦也渐渐地放松。
护士贴心地为她送上了一杯热水，她捧着热水狼吞虎咽地喝了下去。
陆淮瑾这才开始细细打量这名女性患者，她乱糟糟的头发，略显粗糙的面容，身上的衣服泥点遍布，手指甲的缝隙中残留了些污泥。
怎么看都觉得有些猫腻的样子。
患者手中的纸杯上留下了些污痕，她清了清嗓子道：“我晚上去刨土了。”
黄十八看着眼睛通红的她，也小心翼翼地换了个方位，直到她不再喊叫的时候松了口气。
“刨土做什么？”护士问道。
只见女患者的手指对准了黄十八，喃喃道：“她留下来的东西。”
黄十八一脸愕然。
陆淮瑾思忖后便说道：“是一个女孩子吗？”
女患者点点头。
众人哗然，似乎察觉到了其中的逻辑不恰之处。
黄十八的瞳孔睁大，情绪波动比较明显，喘着粗气，眼看着就要上前抓着患者问个清楚。
“她说，她保留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希望能够交给外界的人看看。”女患者梳理逻辑道。
陆淮瑾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些话，继续问道：“有谁教过你怎么和外人沟通吗？”
女患者瞬间兴奋起来，她忙不迭从床板地下，靠近床头的角落里翻出来一支录音笔。
然后献宝似的交给了陆淮瑾，众人下意识看向了他。
当录音笔里面传出熟悉的声音后，黄十八终于忍不住开始嚎啕大哭，录音笔里面的声音，正是他女儿的。
“你们听到这段录音的时候，说不定我已经不在了，但是我要揭露一个惊天大秘密‘曙光精神病院的院长，自己就是个疯子，病院里的人都是正常人。’”
“院长就是4幢208房间的患者，叫许适然，现任的精神病院院长路晚就是个侩子手。”
“她......”一阵电流音窜出，后面说的话都听不清了。
几人面面相觑，最终黄十八攥住了许适然的肩膀，声泪俱下地咆哮：“我女儿，她对你说了些什么？”
“路晚是侩子手！”许适然的全身又开始止不住地颤抖，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她又回想起了那个叫黄倩的女孩子。
她叮嘱着自己：“一定要把重要的信息传播出去，发动社会的力量，让大家救救曙光精神病院的人们。”
陆淮瑾眼看着黄十八逐渐失控，他上前抱住了他的后腰，和许适然保持了适当的距离。
护士则上前安抚着许适然。
黄十八涕泗横流，他知道，自己的爱女黄倩凶多吉少了。
“我一定要路晚偿命，一定！”黄十八恶狠狠地道。
陆淮瑾这才捋清了为什么许适然在看到黄十八会这么惊恐，或许她知道的远远不止如此。
她只是尽量挑了一些简单易懂的说了出来，不然，她为什么看到黄十八之后会大喊大叫？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没有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