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一统天下

平心而论，司空羽的计策就相当于丢卒保车，对全力抱住烨朔是有好处的，可是，却没有考虑到勤王之师路途上的危险。
等了五日，司空羽还没有等到援军，却等到了勤王之师皆被卓卿军队围杀的噩耗。
只是，他们从哪里得来的各路勤王军的消息？
他早就让几个将军谨慎行事，扮作平民化整为零，可现在……难道军中出了奸细不成？
司空羽猜对了。殷黎影早就买通了几路勤王军中的不少人，许以高官厚禄，全面把握了几路军队来烨朔的线路，就等埋伏在路上将他们全军击溃。
每个勤王之师的主帅都被围攻，殷黎影嫡系将领陈杰带领着一众士兵化妆成了难民，路过一个小镇时，却见面前无数卓卿士兵，列队将他们团团围住。卓卿士兵盔甲鲜明，旗帜飘扬，身背强弓，腰挎长刀，端的是一片肃穆的杀气。
而在陈杰他们背后是几十名弩手严阵以待，第一排的弩兵已半跪在地，平端弩机，箭在弦上，直通通对着他们，分明做好了射杀所有试图外逃之人的准备。
“紫归陈杰，还不下令让你的士兵束手就擒？”一个粗犷的声音自面前的卓卿阵营内响起。
陈杰明白，他们被发现了。
“弟兄们，跟我杀去烨朔，营救陛下！”
陈杰宁死也不肯投降，他背负着司空羽的期待，然，他这辈子是不能实现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放箭！”
弩箭齐发，诸多紫归军士一声低呼，便闭上了眼睛。
其余几路勤王之师，也多是这等情况。
可见，天下一统，不仅仅需要英明的主上和强悍的将领，在敌国设置内奸也是非常重要的。
而司空羽的另一个直属将领朱万栩统领的是数量最大的勤王之师，就算有意将士兵乔装打扮，也难以对战车战马进行修饰，于是，这一群人并没有多加乔装，而是直接火速奔向烨朔。他们与卓卿军队的战斗，倒成了最为出彩的一战了。
面对了数面绣有卓卿国徽的将旗在视野中显现，这群从未经过实战的士兵有些迷茫了。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支经过休整的卓卿军队，队形严整，斗志昂扬，兵器干净而锋利，显然之前未进行过太多交战。他们也有少量骑兵，都分布在弓弩与长矛之后，这是卓卿非常惯用的配合方法。
而紫归的骑兵一般都在最前方列阵，背靠斜坡地势，面朝卓卿军队行来的方向。两军相隔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最前排士兵的装束，有一段时间，双方都保持着奇怪的宁静，仿佛即将发生的激战只是幻想。然而很快，这寂静便被战鼓声打破，两方军队也开始迅速向对方冲去。
乌云一般的卓卿骑兵席卷了大地，向着紫归军队组成的洪流涌去，不多时便难分敌我。死亡与伤痛不断在继续，呐喊与惨叫声还是一样的响彻荒野。
这该是几路勤王之师中卓卿战得最困难的一次。
然而，比起兵倦马疲的紫归军队，卓卿军队是以逸待劳。刚开始打还算旗鼓相当，但一旦时间长了，紫归军队的败势渐渐显露。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此战，终还是以卓卿军队的胜利告终。
司空羽没有等来他的部下，却等来了殷黎影的大军。
烨朔的大门在殷黎影的攻城战略下显得不堪一击。
司空羽只好派出自己的精兵，擒贼先擒王，目的就是要抓住殷黎影，好谈条件。
精兵向那似乎算唯一弱点的长枪阵冲过去，试图冲散薄弱的枪阵，夺路而过，不料长枪阵在精兵骑兵冲到近前时，却忽然两旁散开，露出了满地铁蒺藜，竟撒了足足有一里多宽。
怪不得长枪阵要摆得如此单薄，怪不得这些枪兵都穿着精钢所制的长靴。
骑兵的速度在铁蒺藜面前被迫降了下来，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在他们身陷铁蒺藜阵中，一时挣扎不出之时，远远望见自那边深深的壕沟里面，却升起了几台梦魇般的床弩。
巨大的床弩射出无数巨大的铁箭，寒光闪烁，如急雨般扑向紫归精兵们。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长弓、连弩、床弩，还有外围的骑兵手持强弓，来回收拾残兵。这些被凤昔亲自训练过的，曾经傲世天下的精兵，在此战中竟无一生还。
城破了。
叶霜凌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嘴角竟带着微微的笑。
不能同年同月生，却能同年同月死。
凤惜，至死，我都比你更接近司空羽。
破城的那一刹那，司空羽的心中坚守的一扇大门似乎也被踢开了。
他慌乱地冲到叶霜凌的寝宫，却见叶霜凌已经上吊自杀。
司空羽没有去管挂在房梁上的那个尸体，却只是打开了密室大门，取出一两卷凤昔的画像，呆呆看着。
国破了，爱散了。
他和他，再也没了可能。
城破时，对凤昔的思念，竟成了司空羽的第一念头。
或许是知道自己就要殉国了。
但如果在死之前能够见他一面，这该多好？
却说殷黎影带领大军闯入烨朔，直奔皇城。
他没有四处寻找司空羽，而是照着凤昔的安排，直奔皇后寝宫。
因为凤昔说过，卦象显示，若非自己逆了天，司空羽将于今日自刎于皇后寝宫密室。
果不其然，当殷黎影来到皇后寝宫，按着凤昔之前的描述找到密室，便见司空羽拔剑要自刎，殷黎影向前抱住，夺剑掷地曰：“司空羽，你真是糊涂啊！今虽失了国家，安可中道而亡？况国本非汝所有，为这死物之故，何至遽欲捐生耶！”
司空羽不听殷黎影之言，便又准备拿桌上的瓷器砸到地上，利用锋利的瓷片自杀。
殷黎影无奈之下，只好将其打晕，用绳子捆好，再命人严加看管，务必要在凤昔来之前，保其活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