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媚倌你们几人先把药准备好。其他的事,等楼医处理好琴师的事情再议。”头牌对轻浮说,表示拍案落定,然后起身说道,“等你都准备好了,再到我这里拿东西吧。”说完便转身向楼上走去。
轻浮看了看头牌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药方,心里微微思量着,便不再说话。
“对了。”走到楼梯口的头牌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转身看向鸨爷说道,“今天驭南楼就暂时歇业一天吧,鸨爷。”
鸨爷闻言便将头从艺的肩膀里稍稍抬了起来,与头牌对视了一下。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就继续为自己眼看就要到手却半途失去的血胆玛瑙伤心去了。
听到鸨爷的应允,头牌便放心的回房了。
“浮儿,接下来的事,交给我自己去处理吧,这些天来让你操心了。”涯空坐到低着头思索着什么的轻浮身边,轻声说道。
“没关系,也没怎么犯难。”轻浮抬头看了看涯空,随即很自然的靠进了他的怀里说道,“我刚刚只是在想琴师的事情。”
“他的伤很严重吗?”司空影也坐到两人身边问道。
“是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情况。”轻浮低垂着眼睑,语气没有波动的说道,“空哥哥、司空影,抱歉,当时害你们受牵连了。”
听到这话,轩涯空跟司空影都微微有些惊讶的对视了一眼,又看向了轻浮。
“真的抱歉。当时不仅没救下琴师,还害得你们两人身受重伤。对不起。”轻浮的语气依旧没有波动,但能让人感觉到他在真心的在为那件事感到歉疚。
“浮儿。”涯空顺了顺轻浮的头发,带着安慰性的轻唤道。
“你怎么又想起那时候的事了呢。”司空影轻摇了几下头说道,“那件事怎么轮得到你说抱歉呢?别想了,那不是你的错。”
轻浮依旧低垂着头,看着手中的药方,沉默着没有说话。
“浮儿,今天你若是累了。就先休息,药方的事情交给我处理就好。”涯空看着轻浮的样子,担心的劝道。
“也好。”轻浮淡淡地应了一声,将手中的药方递给涯空说道,“楼医现在为琴师的事正忙着,空哥哥你先到别家药房把药弄齐全了吧。”
涯空点了点头正准备接过药方时,不料司空影快他一步,将药方拿到了手中。涯空有些愕然的看着司空影,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现在还是被嫌疑的身份,一举一动都会被官府监视着。多少有些不便,药方的事情就交给我帮你解决吧。毕竟只是抓个药,不会有问题的。”司空影对涯空轻声解释道。
“这个……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涯空想了想问道。
“呵呵,不会。举手之劳而已。”司空影笑了一下说道。
“这……”涯空还是有些犹豫,但看着司空影一脸真诚的表情,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司空影心情大好地笑道:“不会。”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下来了。到了晚上掌灯时刻,由于驭南楼今日歇业,大厅里没有了往日的喧哗,只有一些小倌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或闲聊着一些自己听到的趣闻,或交流如何应付客人的心得,或吃着瓜果看闲书……总之就是一派悠闲之景。
红牌懒洋洋的靠在自己的贵妃椅上,听着身边的小倌跟自己讲着自己听来的趣闻,微微抬眼看了一下这几月一直空着的首席琴师的位子,微不可见的轻轻摇了摇头,便继续听身边的小倌絮叨着,偶尔配合地应一声,好让他继续开心地讲下去。
在看轻浮这边,一手支着脑袋,一手将酒杯聚在半空中把玩着,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一颦一举带着一股天生的妖-娆之态,再加上此时带着一丝像是被什么事情困扰的疑惑,更是给他填上了一种别样的吸引力。惹得周围一些小倌时不时的忍不住往他那看几眼,纷纷赞叹道媚倌真是天生的妖-物,不论是什么举动都带着一股勾人的味道。
怜倌则叫人摆了一桌的笔墨纸砚,磨了墨,湿了笔,摆好一副架势。一会儿抬头看看大厅内的各个楼倌,一会儿埋首勾上几笔。嘴角带着乖顺亲和的笑,眉眼之间总是散发着淡淡的惹人怜惜的光泽。周围的小倌们都安静看着他作画,偶尔或指点或夸赞的几句,总是会得到怜倌感激的一笑,让人心里暖暖的痒痒的。
账倌则是安静的拨着算盘翻着账本。冷若冰山的他,总是带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却又忍不住好奇地打量着他。偶尔会因为感受到身边热切的目光而稍稍抬头不带温度的看一眼身周围偷瞄着自己的小倌们一眼,再快速埋下头继续拨弄着算珠的他。总是会让那些小官们因为自己那不带感情的的眼神而内心激动不已。【冷美人那一抹没有温度的眼神真是太赞了!】
正当小官们竭尽全力地瞻仰着自己平日里所崇拜的挂名楼倌时。楼医拖着一身疲惫走进了大厅。
“楼医。”杂役最先发现了楼医,便立即上前扶他。
厅内的其他人也随后发现了那边的情况,纷纷起身给楼医让座。
“呼……站了这么多个时辰快累死我了。”楼医任由杂役扶着自己,挑了个离自己最近的位置坐下,呼了一口气说道。
“楼医,琴师他的情况怎么样了?”轻浮放下酒杯,为楼医倒了杯茶递过去问道。
“没事了,伤口都处理好了。剩下的只有细心调理了。最难的一关他都挨过来了,放心,死不了的。”楼医接过茶灌了一口说道,“我快饿死了。丸子能去厨房帮我找点吃的么?”
“是。小的这就给你去找。”杂役欠了欠身便立刻想厨房走去。
“辛苦您了。”红牌也移到楼医这边说道。
“呵呵,是够累人的。”楼医笑了一下,随意的说道,“红牌,贵妃椅可否借我靠一下?这椅子坐着还是累人。”
“请随意。”红牌没有犹豫的说道。
“三儿扶我一下。”于是楼医也毫不客气地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腰,一只手半举着对三儿说道。
“是。”三儿上前扶着楼医走到贵妃椅旁,伺候着他靠坐好。
躺靠在贵妃椅上的楼医舒服的呼了口气,看了一下周围问道:“头牌跟鸨爷呢?”
“头牌还在房内休息。鸨爷估计这个时候在沐浴。”红牌又回到自己的位置旁边,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
“哦,这样。”楼医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又转向了轻浮问道,“媚倌,药方看到了么?”
“嗯。看到了。”轻浮回道,“司空影已经去准备了。空哥哥回府看着轩老爷去了。”
“哦?五步蛇卵有着落了?”楼医带着半张面具让人看不见他的样子,只能从他的语气里判断他现在的表情。
“嗯。头牌说他有。”轻浮点了点头说道。
“头牌?”楼医的语气里微微带着一点惊讶,随即又释怀地笑道,“他还真是无奇不有呢。”
“什么我无奇不有?”正当楼医说完,厅内响起了头牌温润的声音,众人纷纷看去,只见头牌正缓缓下楼来。
“呵呵,五步蛇卵啊。”楼医冲头牌笑了一下说道。
“哦,是那个啊。”头牌走到大厅里挑了个里楼医比较近的位置坐下,说道,“把你都累成这样了么?雪他的情况如何?”
“无妨。”楼医说道。
“嗯,那就好。辛苦你了。”头牌嗯了一声,不再多做评语。
“呵呵,客气了。话说,头牌。你没事收集蛇卵干什么?”楼医靠在贵妃椅上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恰巧得到的。看着喜欢就留着了。”头牌给自己到了杯茶,抿了一口说道。
“呵呵,原来如此。”楼医笑了一下,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轻浮,其他的药都准备好了么?”头牌看向轻浮问道。
“司空影去准备了。”
“嗯?怎么是他去准备?”头牌放下茶杯问道。
“他说空哥哥现在还被官府监视着,不方便随意走动。就主动说让自己帮忙了。”轻浮大概的总结了一下说道。
“哦?他最近倒是比以前热情了不少。”头牌淡淡地说道,随即又转头看向红牌问道,“罪,我不在驭南楼的这段日子里一切可好?”
“如你所见,除了这件事,其他的一切都正常。”红牌淡淡的与头牌对视了一眼,随意地说道。
“嗯。既然这样,就早点把这样事情解决掉吧。”头牌满意的说道,“轻浮,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了。”
“是,头牌。给楼里添麻烦了,抱歉。”轻浮应身说道。
“呵呵,轻浮,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客气了。驭南楼楼倌的事,便是驭南楼的事。这件事既然你在意,那么驭南楼自然也会在意。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头牌笑道,“你这副样子会让我们不习惯的。”随即又伸手顺了顺轻浮的头发用只让他两人听到的音量说道,“琴师那件事不是你的责任,别往心里去。”
轻浮抬头看了一眼头牌,点了点头,便也不再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