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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劫后余生

一任东风满太虚 御风南冥 2024-05-02 13:44
眼看狼的利爪将要碰到怀槿,韵之正打算拼死一搏,一只箭矢便如闪电般飞来,猝然刺入了狼的眼中。野狼悲鸣着挣扎起来,几只飞矢再度破空而来,插入它的喉部,让它倾刻毙命。
怀槿和韵之不由松了一口气,这时杜虓背着弓箭匆匆来到二人身侧,“还好赶上了,你们没事吧?”
“没有,多亏你及时赶到。”韵之轻声应道,回身按住怀槿肩头,语调忽然严厉起来,“刚才还被狼吓得发抖,你现在怎么竟敢挡在狼面前了!”
怀槿却比起方才平静了许多,“若是我被狼咬住,你就可以趁机将它杀掉。你是史国的君主,不能死在这里。”
韵之深吸一口气,一把拧住他的领口,“你给我记住,史国的相国只能是你!你也不能死在这种地方!”说罢,他仔细地检查起怀槿的身子。
怀槿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揽住他,柔声道:“知道了,我没受伤。”
韵之瞪了他一眼,见他并未受伤,才放心地长吁一口气。杜虓的声音突然自一旁响起,“这个家伙居然也在这里,他是偷偷跟着我上山的,被我在半路甩掉了。不过看来最后我还是被他寻到了。”
怀槿和韵之侧目看去,才发现他说的是秋煜。此时非沄正为秋煜处理着伤口,神色凝重,眼中满是焦虑,就连杜虓蹲在他的身边都无暇顾及。杜虓将秋煜打量了一番,“别担心,还死不了。”
非沄不悦地暼了他一眼,埋首继续为秋煜包扎。韵之早已恢复了镇定,望了望天空道:“现在天色已晚,若是贸然行动恐怕会遭遇夏觞隐的埋伏,我们得在林子里住一晚了。”
怀槿点点头,杜虓亦爽快地赞同道:“好啊,由我来守夜吧!”
“嗯,你在这附近生一下火。”韵之说着向杜虓探出手,“把弓箭给我,我去打一些猎物。”
杜虓将弓与箭递给韵之后,便收集了不少树枝,在不远处的空地生了火。非沄为秋煜包扎之后,也抱着他来到火边,将他置于地面,一语不发地守在他身旁。
怀槿和韵之走入林中时,已是傍晚,一朵朵彤云在交错的枝叶上方缓缓飘动,霞光透过树梢一缕缕洒下,笼罩着林间的青草与花朵,显得如梦似幻。
行不多时,一条小溪出现在眼前,晶莹的水流在落日的余晖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怀槿神情一喜,高兴地走了过去,“把脸上的血迹洗一洗吧。”
韵之随他来到溪边,二人捧起水洗了脸。韵之刚放下手,怀槿却望着他微微笑起来,牵过他的手将他拉到身前,轻轻擦拭着他的面颊,“这里还有血。”
凝视着怀槿温柔的眼神,韵之静静地感受着指尖轻柔的触碰,任由怀槿为自己擦着脸颊,心中仿佛被光芒普照般的温暖。突然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韵之的神色忽的警觉,握住怀槿的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便向后方走去。怀槿悄声跟上,才发现草丛中有一只野兔。
韵之停下步子后,自背后的箭筒中抽出一根箭矢,搭箭弯弓,拉弦瞄准,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注视前方的眸子专注而凛厉。猝然间一声微响,弓弦一紧一松,箭矢如流星般射出,刺入了野兔的要害。
怀槿不禁惊叹了一声,赶到前方提着兔子的耳朵将其拾起,“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打猎,原来总是一个人捕猎吗?”
“嗯,有时也会和我寄宿的人家一起。”韵之走到怀槿身边,面容一瞬有些黯淡,“不过现在他们都已不在人世,再也不可能和他们一起打猎了。”
怀槿怔了怔,韵之几步上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所以你不要用自己的命去冒险,我担心你也会像他们一样,在我眼前永远消失……那样的无力与悔恨,我不想再体会了。”
怀槿抚了抚韵之的面颊,“但是我也不能看着你去送死啊。”
韵之轻叹了一下,“你认识我多少年了?总该相信我的实力吧,我是那么轻易就会死的人吗?”
怀槿听罢释怀地笑起来,将韵之紧紧抱住,柔声道:“抱歉,之前是我鲁莽了……今后我不会再做出让你担心的事,但也不会让你一个人直面危险,我会保护好我们两个人。”
韵之靠在怀槿肩窝,也不由撩起嘴角,“知道就好,笨蛋。”
入夜,跳动的火焰映照着非沄低落的面容与秋煜苍白的脸,明明暗暗的火光让安静的气氛更添了几分压抑。突然有脚步声自林间响起,闭着眼假寐的杜虓霎时警觉地起身,便见韵之和怀槿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杜虓重新坐回地上,凝视着怀槿手中的五只野兔,笑道:“看来晚上能吃饱了。”
怀槿将兔子放下,接过韵之的弓箭置于地面,随即坐了下来。韵之亦坐在他的身旁,向杜虓要来一把匕首,挽了衣袖,手法熟练地将野兔剥皮、除掉内脏,最终架于火焰上烘烤起来。
杜虓不由喜滋滋地笑起来,“没想到我还能吃到大王亲手做的东西!”
兔肉的香味渐渐飘散,非沄也抬眼看向韵之,意味不明地轻哼了一下,“这可不像王族会做的事,你还真是够奇怪。”
韵之面无表情地对视着非沄,“与其调侃我,还是多注意下你身边的人吧,他对你很重要不是吗?”
非沄默默地移开了眼神,不再言语。这时秋煜忽然轻声呻吟起来,断断续续的呓语自口中溢出,充满眷恋与悲哀,“……非沄……为什么要让我走……我会做到你期望的所有事,所以……不要离开我……”
非沄一怔,心中蓦地涌上一阵酸楚。他凝眸秋煜不安而痛苦的表情,想要探手触碰,却又犹豫地握紧拳头。秋煜不甚明晰的梦呓已带上了哭腔,“非沄……你就是我的全部啊……”
听着秋煜的话语,非沄感到那阵酸楚犹如从心头溢出一般,胀满胸间,随即便要化作泪水自眼角流出。他不禁握住秋煜的手,闭上眼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秋煜也似乎感觉到了手心的温度,不再挣扎,面容渐渐恢复平和。
待情绪平复后,非沄看了看火焰对面的三人,却发现他们均埋首烤着兔肉,神情自如,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经过一顿饱餐与一夜的休整,众人恢复了体力。天色蒙蒙发亮时,秋煜自昏迷中醒了过来,非沄脸上一瞬掠过几分喜悦,又立刻被冷漠所替代。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你还要躺到什么时候?”
听见他的声音,神情迷离的秋煜立刻完全清醒了过来。他急忙爬起,苍白的面容透出掩饰不住的欣慰,“太好了,你没事……”
非沄没有回应,见韵之等三人灭了火焰站起身,便转身向山下走去,“回城了。”
秋煜跟在他的身后,虚弱地踉跄了一下。韵之见状叫住非沄,“你就这么走了?他可是为你受的伤。”
非沄冷声道:“若他不能做到这点,寡人要他何用!”
韵之听罢不再说什么,带着怀槿和杜虓下了山。秋煜强撑着身体随非沄行走着,喘息愈发沉重,汗水渐渐浸湿衣襟,却没有任何埋怨,非沄则至始至终再未看他一眼。
待他们进入玄武城,正在门边翘首盼望的若空便欣喜若狂地冲了过来,竟一把抱住了韵之,“大王!你平安无事比什么都好!”
怀槿霎时惊得瞠目,拽着若空的衣领将他从韵之面前拉开,“喂!你干什么呢!”
若空愣了愣,有些赧然地垂下头,“……大王,是我失礼了。”说罢他正欲跪拜,便被韵之拦住了。韵之拍了拍他的肩头,微笑道:“没关系,你在这里等了多久?”
“……也没有多久。”若空挠了挠面颊,笑着道。
这时怀铭走了过来,“他从杜虓出城起就一直候在这里了。”行至怀槿和韵之面前后,他笑意盎然地望着二人,“你们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
怀槿看着兄长,也不禁宽慰地笑起来。不多时,若风、若海与若云亦面带喜色地赶了过来。韵之一见他们便舒心地笑了笑,目光在怀铭、杜虓和曲家四人身上移动着,“让你们担心真是抱歉,这段时间辛苦了。”
众人听罢一齐摇首,兵士们也渐渐聚了过来,为君主的回归而欢呼。最终除了守卫城门的兵士外,其余人均簇拥着韵之和怀槿向内部走去。
另一侧,凌幻也带了军士前来迎接非沄和秋煜。非沄瞟了瞟几欲晕厥的秋煜,用毫无感情的话语掩饰着心中的不安,“带他去治疗。”
“诺。”凌幻应着,派人将秋煜扶了下去。见非沄沉着脸一语不发,凌幻犹豫了片刻,低声道:“大王,谢将军得知史军的密探发现了你们的踪迹后,便义无反顾地连夜追着他出了城,这几个月他每天都忧心着你的安危,已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
非沄冷笑着打断了凌幻的话,“这不是他应该做的吗!”说着他转身向内走去,“待寡人沐浴后,让云骥马上来见寡人。”
凌幻无奈地叹了一下,只得应下。凝视着非沄的背影,他不忍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大王,你明知他的心意,又何苦伤他至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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