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道上,似用琼玉砌就的大道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姚凌还能清楚地看到地上的血迹。
新落下的雪还没来得及将这些证据覆盖。姚凌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没看见君绝,甚至连君绝的那个小屋也不在了。他茫然的站在柳树下,刹那的震惊过后他向四面八方同时发出暗器,但那些暗器像是被雪夜吞噬了一样,他没有听到回应的声音,也没有看见发射出去的暗器落地。
他不能在这个地方多停留,他必须赶快回到宋尘的身边,他需要知道宋尘的情况,需要赶紧找人帮宋尘摆脱痛苦。
姚凌来得快,去得更快,他从小生长的环境从来不允许他做多的是思考,遇到问题一定要先做出反应,改变环境,控制环境。
看到姚凌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君绝扬起的手落下,消失在柳道上的小屋又重新浮现。一柄锋利的剑从他的肩胛骨下刺了出来,然后又很快的抽离他的身体。
突如其来的一剑夺走了他全部的力量,他膝盖一弯,单手撑地,半跪不倒,嘴边挂着热血。地上的寒雪在温热的血液中融化。
“石月的弟子还真是不同凡响,一离开无锋山庄就学会怎么勾搭男人了,还真是和他师父一样。”女子踏着稳健的步伐,扭动着柳条似的腰往他靠近,附身在他面前,青葱玉指挑起他的下巴。
君绝反手一刀挥了过去。
刀是无锋的刀。
女子的手腕上留下一道红红的痕迹。若是刀口有锋,她的手掌怕是已经飞走了。
“好无情的道士,我留你性命,你不懂得感激,反还出手相害。”女子娇滴滴地道,把受伤的手腕送到嘴边,轻轻地一吻。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君绝咬牙问。
“能对他做什么?刚才你不是看到了吗?他好好的。”女子妩媚的笑道。
夜间姚凌刚从他这里离开,吕春归和吕云霞就来了,二人先是从暗中联手攻击君绝,不得手,又开始死缠烂打,君绝的武功虽然在他们二人之上,但也不能一时把他们拿下或者杀掉。他在占据上风的同时也被他们缠得脱不开身。
刚才看到姚凌又来,君绝怕把他卷进这场道与魔的纷争之中,及时分神设下结界,避开姚凌。
但谁料姚凌又同时放出暗器来,那暗器竟然闯入了结界,还有不少打在了君绝的身上。
姚凌放出暗器后并未有任何发现,他便断定这里已经没有人了,但他感觉得到,这条柳道,仿佛正在一个魔鬼的口中。——这大概就是没有发现中的最大发现。
由于宋尘的情况更紧急,他必须先回去找人把宋尘的伤治好,请人查看宋尘是不是真的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至于柳道和君绝的事情,再重要也比不上宋尘的命重要。宋尘才是那个与他同生共死的人。
姚凌回到永夜园的时候,宋尘已经平安无事了,只是那根手指,是无法复原了。
宋尘看到他回来,对他扬起手,露出一个欢快的笑容,“姚凌。”
姚凌吃惊地看着他,问道,“已经好了?”
“已经好了,有一个人来过,说是君绝的朋友,那个道士,他叫君绝啊。他说他知道君绝做的事情后很生气,故意来替君绝道歉,帮我解了那种痛,只是这手是没办法了,不过只是少半截手指而已,不碍事。”宋尘说。
姚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听到这番话,他没进门,立刻就转身往柳道而去。这件事情蹊跷,实在是太蹊跷了。君绝说过他是只身一个人离开无锋山庄的,他离开无锋山庄后的第一站就是柳道,没有去过别的地方,更别说朋友了,就连在柳城的这段时间,他也没和除了姚凌以外的人接触。远的不说,就这半个月来的事情,姚凌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姚凌再次回到柳道,这条狼藉的道路上,有一个浑身血迹的男人半跪在雪中,挂在柳枝上的灯笼随风摇晃,灯影下有四个人,三个男人,一个女人。
四个人中,只有君绝一人狼狈不堪,也只有他一人身上在流血。
姚凌拔出匕首,如离弦之箭。
“他又来了,一个不知死活的蝼蚁。”吕云霞不屑一顾,右臂抬起,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了姚凌,姚凌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额头吃痛,已经撞了一个洞出来,热血汩汩的流出,染红了半张脸,但他全然不在乎,以衣袖擦去眼边的血,方便自己看清对手。
此时,君绝突然站起,抬手一刀砍向吕云霞的手臂。
君绝的刀虽然无缝,但砍在人身上并不是不会伤人。吕云霞也怕他的刀,急忙收功后跃开来。
那道无形的墙壁随着吕云霞的后退而散开,姚凌再次跃起,往君绝飞奔而去,手中的匕首同时刺出,与君绝擦肩而过,漆黑的身体在这夜里仿佛化成了一条恶龙,与吕云霞纠打不休。
“姚凌你回来!”君绝喊道。
但姚凌不听,他的匕首每一次刺出都是刺向对方的死穴,而且他从不放手,每一次出手都是同归于尽的招式,完全不给自己和对方思考的机会,这是他从小就接受到的训练。
“撤。”在远处,灯影下那个让人看不清楚的黑衣男人低低的说了一声,同时一张锋利的仿佛是刀片一样的东西射了过来,斜斜的从姚凌的胳膊上削过,姚凌吃痛,但握着匕首的手依旧稳稳的往吕云霞刺去,他没有因痛而收手。
吕云霞却在听到那个男人的话的时候有了犹豫,收功退身,就在她收功的这一瞬间,姚凌的匕首割断了她的动脉与喉管,从左到右,倾斜削下,全部割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