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抉择

穆同云体内的至尊水晶沉淀了几代至尊的能量，已然成为他们这一脉的专属物。
而穆同云选择自爆水晶后，新天道便再也没有撤退可选。
它正在冠冕堂皇地回收自己的能量，却被突然反细，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你疯了吗？！】它大喝一声，尝试撤退却被那股力量吸住，任它百般挣扎也逃脱不出。
“和我，一起吧。”穆同云勉强地扬了扬唇角，稍稍拧头，便瞥间身后那人神色惊慌的面孔。
【我不要！我不要，我好不容易……】
新天道拼命地想抽离自己的手，而手臂却纹丝未动，眼看着自爆的光芒越汇越多，它额上的冷汗也如春笋般一粒一粒的冒出，接着滚落——它与系统硬刚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紧张。
穆同云笑而不语，满足的同时却在爆炸发生的最后一颗还是有些后悔。
眼泪被强光照干，白骨、血肉、肌肤，被水晶自爆炸得寸寸消尽。
刹那间，一根史上最大的黑色光柱透过穆同云和新天道，从二人身体内迅速射出，彻底贯穿云霄，竟把灰蒙蒙的天空也给劈开了一道巨缝，露出了这个世界本该拥有的天光，同时被空气中的水雾折射出了彩虹的样子。
穆同云被那数架五彩强光刺得睁不开眼，却也隐约猜到自己看见了什么。
——是真正的太阳啊。
穆同云来不及细究，也没有机会和沈玄度感慨，只能拖着新天道，一起碎在了乌漆嘛黑的柱身里，眼看着柱身不断扩大，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沈玄度，这是我最后能给你看到的了。
新天道也被柱身夺回了所有力量，它身消道陨，这个世界其他角落的尸兽便也失去基础的能量管理，顿时，它们也被牵连着纷纷自爆了起来，刹那间，又有无数根五彩斑斓的光柱贯穿天际，原本蒙在天空的那一层灰屏尽数崩溃。
系统学沈玄度，情急之下直接爆出一声脏话。
他知道穆同云本性是向着人类的，但不排除会被那位偷窃者操控的嫌疑，所有便一直提防着他。
而事情的发展也正如他的猜测，偷窃者为了巩固地位，决定动用穆同云身上的能量，但最终的结果却让系统始料未及——穆同云居然会选择自爆的方式与那位同归于尽。
方式很暴力，但效果也是最直接显著的。
系统代表的是曾经的世界管理者，他的力量被那层偷窃者制造出的灰色屏障所隔绝，如今屏障被碎，被夺走的力量重新回归上苍，他的能力也终于恢复到了鼎盛时期。
终于，一场大爆炸，所有尸兽魂飞破散，人类也不能幸免遇难，而唯一活着的，便是被系统护下的沈玄度。
待风波平息，他第一时间便喊醒了沈玄度，告诉他最终任务已经完成。
沈玄度迷迷糊糊地从地上坐起，眼睛被久违的日光照的直流生理盐水。他擦了擦眼睛，反应半晌才问道：“怎么完成的？”
系统就站在沈玄度的身前，如今已经恢复全盛时期的他又变成了与苏木黎相似的那个造型。
他看着神色还有些恍惚的沈玄度，想了下，如实道：【尸兽至尊自爆，把一切不该存在的存在都泯灭了，所以你的任务完成了。】
沈玄度没有立即接话，而是站起身，一边沉思，一边回身望。
他总觉得现在不该只有他们两个人，却在转了一圈只发现那寥寥黄沙后，右眼无意识地落了泪。
“不对，还差一个人。”他声音有些颤抖，昏迷前的情绪上涌，脑子里却丢了他认为最重要的画面。
【你是说穆同云吗？】
系统直言不讳，猜测沈玄度想不起来是因为大脑给他做了应急处理。
“穆同云……”沈玄度重复了一遍，脑中似有什么东西即将冲破束缚，刺激得他一阵头痛。
——“我是你哥，穆同云。”
——“我会让你好好活着的。”
——沈玄度，这是我最后……
【他已经死了。】
没等沈玄度完全想起，系统就放了把大锤，直接将人压得喘不过气。
哦对，他死了。
沈玄度情绪复杂，却又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个结局。
昏迷时，他隐约记得自己恍恍惚惚梦了一觉，醒来后那些光怪陆离却又全都记不清了。
好像有人在哭，有人在和他说对不起，乌漆嘛黑地聚在一起，看不清是人还是什么其他东西。
沈玄度想不彻切，但身体却给出了他答案，在他重复念叨了一遍“他死了”后，双目立马被泪染糊了。
“系统，我、我……”
沈玄度抬手蹭了蹭自己的眼泪，而腕上的玉镯也在此时自动播放了它最后记录的一段实时音频。
入目便是抖动的画面，无数根五彩斑斓的光柱直逼裂开天光的上空，而相互感应的那一抹红点，却在为首的黑柱内删了几下便彻底消失了。
画面播放完毕，沈玄度也终于想起了自己遗忘的那部分，但想象中的悲痛并没有如猛兽般来袭。
他转头望向面无表情的系统，声音颤抖：“他是，为了让我活着才，才拉着那位，一起自爆的吗？”
系统看着眼前人灰头土脸，眼眶红肿，甚至鼻内还隐有透明的涕液即将流出，他实在看不去了，点点头，挥手给沈玄度换了一身干净的装扮，款式却酷似联盟检察官的制服。
【不管结局如何，你都成功完成了任务，我也将完成最开始对你应下的允诺，送你重回原本的世界……】
“等等。”
系统话没说完，沈玄度便打断道：“能换个愿望吗？我想让他们都活过来。”
系统看着他，默了下，随即甩给他一个锦囊：【随你。】
沈玄度接住锦囊，便听系统继续道：【这里面有根羽毛，等你决定好了后便可以将它取出，对它说出你的愿望即可。】
【但是我有必要提醒你，你只有一天考虑的时间。因为我即将离开这个位面去接手更高权威的世界，而你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一走，你也将从这具身体脱离。祝你许愿成功，后会无期。】
说完，系统便化作一道光，冲出了天空。
沈玄度闻言，便陷入了犹豫。
他抱着自己能够继续以“Omega沈玄度”的身份活在这里的想法，才提出复活其他人，却不曾想穿越来的终究是外人。
终究是外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