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有了周家你就可以肆无忌惮了是吗?可我姓谢啊。”
谢应掏出手绢细细擦拭着鞭子上的血迹,戏谑的看着一瞬间面如死灰的周正,嘴角的笑不达眼底,他依旧在生气。
“你是..谢应。”周正磕磕绊绊的吐出几个字,猛地开始咳嗽起来,喷出来的血迹浸湿了地板,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被打破,彻底晕厥了过去。
暗门被从外面打开,周南拎着医药箱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瞳孔微缩,但很快镇定下来,并没多说什么,走到谢应旁边拍了拍谢应的肩膀,
“去休息会吧,这里暂时交给我。”
谢应点点头,把鞭子递给旁边的保镖,转头出了地下室。
霍宴跟在谢应后面把他领到二楼的一间卧室,床上放着谢应的一套新的换洗衣服,床头的柜子上放着一杯刚热好的牛奶。
“江先生刚发短信吩咐我准备的。”霍宴说完把手里短信界面递给了谢应。
—霍先生您好,我是江行,麻烦帮忙准备一杯热牛奶,别放糖,他这两天都没休息好容易胃疼,谢谢您了。
谢应心里泛起一阵柔软,脸上的戾气消失无踪,掏出手机给这个界面拍了张照。
随后把手机递还给霍宴,脱下沾了血的外套扔在地上,去洗手间洗了下手,回来坐在床上一口一口品尝着那杯平平无奇的热牛奶。
霍宴识趣的退出了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温热的牛奶顺着喉咙一路向下流到了胃里,谢应舒服的眯了眯眼睛,给江行拨了电话过去,
“结束了?”江行的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喑哑,含糊不清的问了句。
“嗯,怎么醒了?是做噩梦了吗?”
“没有,就是突然醒了。”
“阿行,不要骗我。”
听筒里传来谢应的声音,就像谢应凑在耳边讲话一样。
江行喉头哽了哽,不知道谢应是怎么听出来江行在骗他的,但他确确实实是做噩梦了。
梦里江行没有等到谢应,他被周正按着扒了衣服,最后绝望的掐着自己的手,活生生的把自己掐疼醒了过来。
手上的伤口已经裂开来,血迹晕染在纱布上,形成了一段红晕。
心里一阵阵的恐慌和后怕淹没了江行,他突然就不想藏着了,反正谢应都见过了,也无所谓了。
江行索性就豁出去了,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对,我做噩梦了,我怕,你要陪我。”理直气壮的语气,但江行知道自己心里有多忐忑,他紧张的坐了起来,手死死的攥着手机。
他从没向别人示弱过,这是第一次,索性谢应没让他失望。
江行听到谢应在电话里说,“乖阿行不怕,谢应在呢。”
不知道是什么神奇的魔法,江行的心突然就静下来了,刚刚噩梦带来的阴影消失殆尽,脑子里只剩谢应那一句温柔的,
乖阿行,谢应在呢。
谢应在呢。
是啊,谢应在呢,昨天在,今天依旧在。
在江行需要的时候,谢应一直都在。
江行绷紧的心放松了下来,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身上好像卸下了一个巨大的担子,他语气轻快的说,
“不要挂电话,就这样睡觉。”
江行开口,谢应从来都没不答应的道理。
“好,我去洗澡,很快。”谢应嘴上这么说着,却把手机带进了浴室,开着免提。
纵使江行跟谢应睡过同一张床,光着身子在一个浴室洗过澡,但此刻听着手机的另一面响着的水声,还是莫名其妙的脸红了。
无法描述的感觉,但江行觉得他和谢应的关系有一点点变了。
说不上是哪里变了,总之不是坏的方向,那便无伤大雅。
江行下滑进被窝侧躺着,把手机放在枕头上,呼吸逐渐平稳,悄无声息的睡了过去。
谢应洗完澡听到的就是江行均匀的呼吸声,他把自己这边开了静音,开始处理起刚刚洗澡时霍宴送进来的需要他处理的公司的文件。
没过一会,门意料之中的被敲响,谢应收拾好文件,起身开了门。
门外是处理好周正伤口的周南,谢应侧过身,示意周南进来。
周南毫不客气的直接坐在了床上,掏出烟点上,怀里抱着枕头,自在的仿佛在自己的屋子。
“又抽烟又熬夜,我没空替你你办葬礼。”谢应拿出手机,发消息让霍宴查明江家的几笔支出的具体流向。
周南扒拉了谢应的脑袋一下,没有一点谈正事的语气,不着调的样子随意的仿佛在讨论今晚吃什么,
“周南明天我带回周家就可以,你明天下午还得陪小行回趟江家,估计是没这个时间了。”
谢应清楚周南这么做的目的,周南虽然看着大大咧咧,其实细腻的很,不然也不会去做医生了。
他这样做无非是要帮谢应拖住周阳明天别去江家捣乱,确实,虽然谢应不怕周家,但明天如果周家也掺和进来,会变得很麻烦。
主要谢应不想让江行再出事了,即使做好了万全准备,也没办法做到万无一失,所以周阳如果能不来,其实是最好的。
“三瓶酒,随你挑。”
周南最大的爱好就是品酒,他觊觎谢应的酒柜已经好久了。
谢应收藏的酒每一瓶都是千金难求,以往谢应托他帮忙都是用酒来还人情,但以前一次只给一瓶,这次居然破天荒的给了三瓶,周南简直就要喜极而泣了。
果然,任何有关江行的事都能让谢老狗变得不一样。
三瓶啊,上次他去谢应家里,看到酒柜里多出了好几瓶酒,其中有一瓶是他看中好久但没钱买的。
周南满脸幸福,随手把抽完的烟按灭,刚要往后倒在床上,就被谢应一脚踹倒了地上。
“没洗澡,别躺床。”
谢应收回脚,毫无歉意。
周南无语的叹了口气,朝着谢应竖了个中指,爬起来转身出门去另找一间卧房了。
谢应整理好周南乱丢的枕头,定好闹钟,把手机放在上面,关了灯缓缓躺下,对着电话另一面轻轻道了句,
“晚安,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