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了,都几点了,猪都没你能睡。”江行的怒吼在谢应的手机里响起,声音带着些青涩。
这是谢应十六的生日愿望,让江行给他录一段起床铃声,当时的江行嘴上嫌弃的说谢应矫情,但偷偷的录了好几段。
最后这个版本以提神醒脑胜出,成功的变成了谢应的闹钟铃声。
虽说后来江行又因为嫌弃这个铃声丢脸被谢行忽悠着又重新录了好几次,但谢应只是默默把新录得保存并备份下来,然后继续用着这个版本的,美名其曰习惯了,念旧不舍得换。
气的江行揍了他好几顿,谢应用了三箱棒棒冰才勉强哄好。
江行牌闹钟怒吼了三轮之后,谢应才勉强清醒过来把它关掉,顺便挂掉了打了一宿的电话,但依旧坐在床上,双手插进发丝里一动不动。
人醒魂还没醒,又过了五分钟,谢应的意识勉强回笼,他搓了把脸,随后掀开被子下了楼。
几缕呆毛立在脑袋上,中和了谢应的冷冽,他双手拽住衣服下摆往上一伸脱掉,人鱼线没入在裤腰里,八块腹肌整整齐齐,精致的锁骨顺着谢应的动作形成一个小窝。
典型的穿衣有肉脱衣显瘦的身材。
他飞快的洗了个澡,整理好自己出了门。
他本可以不用起这么早,但他想亲自去江行家里给他收拾东西,不想让其他人进到江行的房子。
其实如果只是衣服和日用品的话,谢应完全没必要多跑这一趟,毕竟小谢总,最不缺的就是钱,可有一样今天不得不拿的东西被江行放在家里。
那是一张银行卡,里面是江行这些年打工赚的钱。
这么多年江行和他妈妈所有的支出都是江淳打过来的,如果想和江家一刀两断从此再不联系,那这笔账是一定要算清楚的。
在江行初中知道江淳给他打钱之后,自己就在做一些兼职赚钱,然后仔细的存起来,有朝一日还回去。
谢应没有提要帮江行还,甚至费劲的绕了一大圈来江行的家帮他去这张卡就是因为江行打工时谢应一直都在旁边陪着。
江行在咖啡店兼职,谢应就点杯咖啡,在店里坐着处理公司的文件等江行下班。
江行接家教,谢应就在江行家教的小区里的凉亭跟老大爷下棋等着江行下课。
谢应从十六岁开始一边读书一边接手家里的公司,他不是很闲,甚至忙起来的时候连续一周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
但尽管这样,谢应也从来没让江行独自一人在外打过工。
索幸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江行也不是一无所知。
他会偷偷在谢应的咖啡里加一半的奶,防止谢应因为喝咖啡而胃疼。
他每次的笔记都会做两份,考完试会把谢应的卷子拿来,给他做错题分析。
两个人从来都是双向奔赴,所以谢应不会说替江行还钱,他清楚的明白,这是江行心里的一个结,一定要江行亲自解开。
谢应除了江行搬家那一次,还没有进来过这个房子,前几天江行过生日,他也只是在门外等了一会。
他掏出钥匙,插进锁孔轻轻扭转,开了门。
刚进门,是洒满了清晨阳光的客厅,客厅外是一整个阳台,阳台上放着一株已经衰败了的玫瑰。
江行很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平时又总喜欢光脚乱跑,所以地上铺了一层白色的羊毛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
客厅没有装茶几,只有一个巨大的懒人沙发,上面凹下去一个浅浅的窝,是江行曾在上面躺着的痕迹。
进门左拐就是江行的卧室,银行卡就放在卧室的床头柜里。
谢应打开柜子,一眼便看到了银行卡,在银行卡下面是一个厚厚的影集,上面写着
“记忆录——谢应”。
影集的右下角是江行龙飞凤舞的签名,谢应就地坐下,拿出了影集,好奇的翻了起来。
里面的第一页是十三岁的谢应和江行拿着巧克力棒棒冰傻傻的冲着镜头笑,那是他们认识的第一年。
谢应摸着照片上的小江行的脸,盖上了影集,把它放回了原处。
他突然就不想看了,这么用心的影集承载着两个人的回忆,谢应要等着江行主动把它拿出来给自己看的那一天。
两个人坐在一起看这个感觉一定很棒,现在还为时尚早,就不破坏这份未来的惊喜了。
谢应打开江行的衣柜,挑了一套和自己身上同色系的衣服,拿着银行卡愉悦的出了门。
霍宴看着自己老板出来之后一直上扬着的嘴角有些疑惑,非常不明白自家老板在开心些什么。
谢应到达医院时,江行已经吃完饭洗完澡坐在床上玩手机了,手上的纱布已经换了新的,丝毫看不到裂开的痕迹。
小桌子上还有一份饭,很明显是留给谢应的。
江行的状态好了很多,脸色不再苍白透着些红润,很明显昨晚休息的很好。
“你先吃饭。”江行说完接过谢应手里的袋子,去了卫生间换衣服。
如果只有谢应,江行就直接在病房里换了,毕竟这是个单人病房。
但很明显,谢应怕他出事在病房里装了监控,江行并不想被陌生人看光,即使谢应安排看着监控的肯定是男人。
谢应拿起桌子上的粥还是温热的,他一边喝一边调出来五分钟前的监控。
果然,江行怕饭凉,饭一直放在放在被子里保温,直到两分钟前江行听到他的脚步声才把饭拿出来,还装作什么都没干的样子。
谢应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把监控里江行把饭拿出来还强装镇定那一段截了出来保存到手机里,随后把手机收了起来,以免江行看到害羞。
江行刚换好衣服出来,就看到谢应翘着嘴角,顺口问了一句,
“心情很好啊,老狗。”
谢应淡淡的嗯了一声,“昨晚打的很爽。”
江行挑了下眉,笑了,扶着谢应的肩膀,“那看来我也应该高兴一下。”
谢应把兜里的银行卡递给江行,替江行整了下皱了的衣领,“出发吧,待会想怎么出气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