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一无所知

现金，黄金，酒，首饰，并不大的房子里，却藏着天价财产，这是警界丑闻，知道的人并不多，而沈长英也在罪行败露后自杀身亡。
沈长英之死，正是在凌木牺牲前三个月。
铁证如山吗？江疑不信。
江疑看着夏尚伟，不知道为什么，竟有几分紧张。
“我当年就问过你，对这件事怎么看。”夏尚伟没给江疑说话的机会，紧接着就道：“你当初说，你不信沈长英是那种人。
他一生以禁毒为己任，为了禁毒事业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你不信他是会背叛自己信仰的人。”
“是。”江疑挺直了背：“直到现在我也不信。”
夏尚伟赞赏的看着他：“沈长英不仅是我并肩作战的战友，更是我少年时的挚友，我太清楚他不是那样的人了。
只是对方做的太隐秘，而我的身份又太过特殊，所以，我一直没有机会还他清白。”
江疑没说话，等着夏尚伟的下文。
“凌木跟凌慕，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夏尚伟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导致江疑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这一点根本不需要说，刚刚已经说过了。
夏尚伟看出了他眼里的困惑，深吸了一口气：“沈长英，就是他们的亲生父亲，他们两个人，都是随母姓的，凌木，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和沈长英之间的关系。”
纵然心里已经隐隐有些怀疑，但是从夏尚伟嘴里说出来，那么一瞬间，江疑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长英和凌木的死，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沈长英是他的偶像，但他记得很清楚，凌慕也曾将他作为自己奋斗的信仰，她虽然天赋极高，但在大学期间。
却一直无法明确自己最终的职业方向，如果没有意外，江疑坚信，沈长英的路，将是凌慕会选择的路。
“凌慕她……”江疑觉得嘴巴干涩：“她知道沈长英和自己的关系吗？”
“凌木出事后她才知道。”夏尚伟眼里闪过隐隐的心疼：“如果你真的喜欢她，你应该会知道她的脾气，当时的情况她而言，无异于是家破人亡，信仰坍塌。”
江疑没说话，拳头紧握，是，他了解，更了解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看似不谙世事的柔弱的小姑娘，会生发出怎样的仇恨。
如果时光静好，那是个活泼又可爱的姑娘，可若是她的世界动荡，她就会显露她的本性。
偏执，狠厉，果决，睚眦必报，像一只时刻处在战斗状态的小豹子，宁可自伤八百，也要杀敌一千。
那时候的凌慕，无异于处于一种极度危险的状态，不管是于她而言，还是于警界系统而言，若是她被仇恨和悲痛蒙住了眼，后果是无法想象的。
“所以，你派她去做卧底。”江疑终于找回神志，说出这话的时候，只觉得嗓子眼钝钝的疼。
夏尚伟苦笑一声：“我怎么舍得？”
江疑拧眉。
“是她自己要求的。”
夏尚伟说：“你想，最崇拜的，还没来得及相认的父亲，感情深厚的哥哥嫂子被人陷害身亡，她妈妈又重病，当时她心里撑着一口气，她想要报仇啊。
可报仇哪是说报就报的，尤其是沈长英的事情，他和凌慕的关系要是爆出来，凌慕当时的处境，会很危险，更别说进入警察系统。”
“后来她知道了卧底的事情，请求我让她去，那个时候，她太需要一件事来转移和发泄注意力，她对犯罪分子的恨意已经到达顶点，我劝也劝不住。”
想起三年前凌慕面无表情却坚定地看着他说：“夏叔，你不让我去，我真的怕我作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时候眼睛里的杀气，直到现在夏尚伟还觉得心惊肉跳。
“那林阿姨……”江疑想到疗养院林霜，虽然查到林霜身体不好，但他并不清楚林霜的病情到底怎么样。
夏尚伟又叹了叹气：“接连承受爱人和儿子儿媳的死，她当时大病一场，现在……”
夏尚伟再次沉沉的叹了口气：“阿尔兹海默症，已经不怎么认识凌慕了。”
江疑只觉得，自己的心尖，仿佛被人刺了一刀子那么疼。
可就在凌慕愣了愣神的时间，背对着她的江疑却忽然转过身来，凌慕恍然间对上他的眼睛，竟发现那双眼眸正带着腥红的湿意，她顿时又是一惊，这是怎么了？
可下一秒，手臂传来一道重力，江疑已经将人狠狠一拽拽到了怀里，在凌慕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人已经被江疑紧紧的禁锢在了怀里，那是一种凌慕难以挣脱的力道，箍得她生疼，一时间连气都喘不上来。
而更让凌慕感到不对劲的是，她忽然意识到，江疑的身体，似乎在轻轻的颤抖。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江疑。
凌慕忽然感觉有些害怕了。
“江疑。”她艰难的喘了口气：“你怎么了？”
即便是心里很清楚那些黑暗的，危险的，将生死别在腰间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可从夏尚伟嘴里知道她当时经受的一切。
零散的知道她这三年里度过的那些日子，想到她身上的那些伤痕，江疑的心就不可避免的疼，这是他曾经放在心尖上喜欢着的女孩子。
可是当她承受家破人亡的时候，他却一无所知。
当她独自疗伤，从地狱归来的时候，他竟然还在埋怨她为什么要丢下自己这么久。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鼻尖一酸，声音沙哑：“为什么要瞒着我？”
凌慕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但还是说道：“你先放开我行吗，我……我有点喘不上气了。”
江疑的动作瞬间松了下来，但依旧没有松开凌慕，他比凌慕稍微高一点，如今脑袋窝在凌慕颈窝里，像个无助的孩子。
嘴巴还在说着：“那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不是觉得我保护不了你？凌慕，你一点都没有把我放进你的生活里，你一点都不在意我。”
凌慕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你知道什么了？”
“早上我去找夏尚伟了。”
江疑说着，语气带着埋怨：“你可真是厉害，你明知道那老头是我的老师，你还在他面前瞒着我们的关系，凭什么，凭什么你想追我就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