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上）

天界的族学中，三个小少年皆着一身清亮淡蓝锦服墨发用玉带束起，举手投足间透着尊贵。
三人怀中揣在书本有说有笑的往学堂走去，不过在相同的配置下，唯有墨寒的怀中除了课本还揣着几本从凡界淘来的小人书。
此次授课的先生乃是准提道人座下的大弟子，其对佛理之通透在三界可是出了名的，饶是天帝面子大才请了来教授他三人几天课业。
不过即便是天帝也要给几分薄面的仙人，在前来上课的三个少年中却有两个不大给面子。除了墨玉不时的拿笔在所讲佛经上做下注解，听的十分认真外，墨阳墨寒两人皆是三心二意。
墨寒自打一进来，装模做样的将书本翻开搁在小书桌上以后，就捧着手中的画本看的津津有味，看的累了，索性连画本也直接丢在桌上就用手支着下巴养起瞌睡来。墨阳呢则是手执毛笔在纸上左一笔右一笔，时不时的在向前面瞟上两眼，不一会儿，纸上所描摹出的先生轮廓就成形了。
于是乎一节课下来，墨寒早已在梦中遨游九天世界，墨阳的画像也画的是惟妙惟肖正乐呵呵的递到了先生的面前。
先生拿着画像伸手舒了舒自己紧缩锁的眉头，无奈叹道：“未中因，何来果？罢了，一切强求不得，还是随缘吧。”说完，便放下画像潇洒的拂袖而去。
今日先生连功课都没有留下就自顾离去，眼看学堂中也只剩下他们三人，此时，墨寒非常恰当的猛地醒了过来，擦了擦已经流到了桌上的口水，十分利索地收拾好课本，一刻也不耽误的就窜出了学堂。如此一来，原本就安静的屋中更是连呼吸声也听的一清二楚。
原本也要顺着墨寒一起离开的墨阳，刚走到门口就被墨玉从后面拽住，随即墨玉略带强硬的声音也飘然而至：“二弟，你现在还不能走。”
被拽着的墨阳哀怨的转过身，可怜兮兮的说道：“大哥，今日看管五色树的仙官不在，你就让我走吧。”
墨玉却是毫不妥协的摇摇头，话语间有着和年龄不相符的老派：“父君近日过于忙碌，所以没有时间亲自管教你，那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不会在放纵你。”
墨阳仍旧满怀希翼的一点点往门口挪去，口中商量着道：“大哥，我就去一会儿行不行？好不容易等到一个五色果成熟仙官又不在的机会，此等良机如何能错过，我向你保证，只要摘过五色果我就回来，一刻也不会耽搁。”
一通恳切的央求可惜还是被墨玉十分不近人情的给拒绝了，只听墨玉语重心长的说道：“诚然，佛之理法只能随缘，但身为天族太子，兵法这东西，你却是不得不学。”
墨玉说的这些都在理，墨阳也想不出反驳的理由，无可奈何之下，墨阳最终只得放弃挣扎，不情愿的又重新坐到了座位上，只是仍不死心的最后争辩道：“那为什么四弟就可以每天看小人书，出去玩也没人管，我却偏偏连出去都不行？”
“因为墨寒尚且年幼而且他也不是太子啊。再说了，那个不思进取的小家伙，你和他有什么可比性？”墨玉一边说着一边将墨阳面前的兵书翻开，“你身为天族太子，兵法这东西不仅要熟读还要精通，来，今天我就陪你把这本上古阵法看完。”
墨寒自是没想到，刚一进到墨玉的回忆中就被他这样损了一通。虽然因为喝下红尘忘的缘故，令他已经记不得小时候的自己，是否的确有那么些的不思进取，可即使就算是长大后继续不思进取，也没给他带来什么实质上的影响，再说了哪怕他不思进取确是事实，那也不至于当着别人的面说的这么直白吧，好歹他们俩也是亲兄弟啊。想到这，墨寒不由得在心里腹诽道：林墨青你大爷的，还能不能愉快的做兄弟了！
待墨阳将整本兵法看完，已是将近日暮之时，夕阳的落晖正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斜斜打在学堂的窗户上，透着宁静与美好。
墨玉检查完墨阳的课业后，不禁十分沉重的叹了口气，方开口道：“二弟，在如何担做好天族太子的这条路上，你还是任重而道远啊，”不过想想还是又鼓励道：“但是我想，凭你的聪明才智，只要可以好好努力，就一定不会让父君失望的。”话毕，便开始动手替墨阳整理课本。
墨阳还因为没摘到五色果而闷闷不乐，略带不满的哼了一声，反驳道：“天族太子明明应该由你来做，这些看着就头疼的兵法佛法也明明是你的责任，如今却偏偏都推给我，自己平白的捡个清闲，大哥，你难道不觉得自己着实有些太不厚道了吗？”
墨玉本已经将一切都收拾妥当正转身准备离开学堂，听见墨阳的抱怨方停下脚步，望着墨阳时却是爽朗一笑开口道：“没曾想原来我在你心中竟是这么个不讨喜的形象，”将书包挂在身上方又继续说道：“我本来还想着学了这么长时间的兵法你也累了，所以正好趁着现在父君忙碌无暇他顾的空隙我可以带你偷偷溜出宫去好好玩一下，只是没想到你对我这般的不满意，罢了，那我便不在继续做恶人了！”
墨阳听见墨玉的话，眼睛顿时一亮将怀中课本毫不犹豫的向后一扔，头直摇赔笑道：“怎么会不满意，我实在是太满意了，满意到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大哥，我们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