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脉脉情微逗

学堂后面的小山头上，闲来无事的两个淘气鬼正在捉迷藏借以消磨时光，墨凰捂着眼睛趴在树干上无甚兴致的数着数，而远处的凌夜正东窜西跳的寻找合适的地方躲起来，好不那么容易的就被墨凰找到。
已经半个多月未见莫辰上神的影踪，凌夜看着经常闷闷不乐的墨凰，心里寻思着好歹也是一起摸鱼捉鸟坑先生的最佳搭档，那么搭档不高兴，自己自然也是有莫大的责任。于是，十分够义气的凌夜每日想着法子的哄墨凰开心，以至于功课都落了许多。不过他倒是觉得，自己这般的舍己为人，乃是凡人最为称赞的为兄弟两肋插刀之做法，那么即便是挨了他父君的一顿揍，也算是值了。
墨凰数到十，有气无力的问道：“你藏好吗？”见没有人回答他，又道：“那我要开始找了。”谁知，她刚一转身便撞了头，墨凰被撞的眼前一片漆黑，捂着脑袋倒抽一口凉气，心里暗暗气道，凌夜你个混蛋，不好好找地方藏起来又来捉弄我。
愣神间墨凰忽觉一只大手抚上自己的额头，只听耳边传来十分好听而且温柔的声音：“疼吗？”墨凰惊讶的猛一抬头，却因为莫辰半蹲在她的跟前，这么一抬头刚好撞在莫辰的下巴上，两人同时闷哼了一声，墨凰眼泪汪汪的回道：“疼。”
莫辰边帮她揉着额头边说道：“嗯，我也觉得挺疼。”
墨凰破涕为笑，搂着莫辰的脖子，语气中透着撒娇与不高兴的说道：“已经过了这么多天，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莫辰的手顿了一顿，拉开趴在自己身上的墨凰，哑声道：“墨凰，我不会丢下你的。”莫辰擦去墨凰眼角的余泪，微微笑道：“今夜是凡界的乞巧节，你要去玩玩吗？”
墨凰一听有好玩的地方，将刚才的诸多不开心皆抛到脑后，忙去拉起莫辰的手，“那我们要快些，不然赶不上了。”
莫辰笑着反牵住墨凰的手，站起身说道：“你吹一声口哨试试。”
墨凰疑惑的望着莫辰，但还是照着做了，随着一声清脆的口哨声，硕大的毕方鸟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出现在她的面前。墨凰又惊又喜的跑到毕方鸟前，还未说什么，毕方鸟就已经十分乖巧的俯下身好让个子小小的墨凰可以爬到自己的身上。
墨凰坐在毕方的身上，笑着冲莫辰招手道：“快上来，我们一起去过乞巧节。”
莫辰唇畔带着笑意走向墨凰。其实他也说不清是因为什么，但他只是想给墨凰他所能给予的一切东西，只要能看见她满足的笑容，能让她开心，一切便已足够。
当毕方鸟展翅飞向苍穹时，墨凰下意识的回头望了望下面的小树林，她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可是，她现在心里一门心思的惦记着乞巧节，竟一点也想不起来自己忘记的究竟所为何事。于是只得自我安慰的想：“既然想不起来肯定不是什么大事，等玩过回来再想也不迟，遂舒服的窝在莫辰的怀中，如同一只乖巧的猫儿一般。
莫辰看着怀中的墨凰出神，连墨凰好奇的在他面前晃了晃手，也未有反应。墨凰伸手挡在莫辰眼睛前，笑着道：“你在想些什么？”
莫辰顺势握住她的双手，眼神中透着暖意：“我在想，你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又像是自言自语，“肯定会很美。”
墨凰听到这样的话，挠了挠头似乎也很认真的想了起来。莫辰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道：“这些日子，你都做了些什么？说与我听听。”
墨凰呵呵干笑道：“凌宵君知道我们做的这些事情后，把小庸揍得几天不理我。”又飞快的瞟了一眼莫辰，“所以我觉得，还是不说为妙。”
莫辰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故作严肃的问道：“你是不是又欺负先生了？”
墨凰睁大眼睛，满是不可思议：“你是怎么知道的？”又低下头，手指绕着头发，声音亦小了许多，“其实也没有欺负先生啊，我不过是将凌宵君送来的绿豆糕之类的零嘴拿去给同窗们尝了尝，”语声一顿，吐了吐舌头又继续说道：“于是他们就心甘情愿的帮我在学堂外面挖了个坑，然后小庸就顺手又在坑里设了个陷阱将先生困在了里面，学堂里没了先生，我们自然也就给自己放了几天的假，”又嘟囔着：“其实本来还可以多放几日的，只是没想到正好遇上凌宵君来看我们，于是他也就顺便把先生从坑里拉了出来，还顺道让小庸挨了顿鞭子。”又讨好的拽着莫辰的衣袖，“其实我也没参与对不对，你看坑是同窗们挖的，陷阱是小庸设的，先生他也是自己掉进去的。”莫辰接着墨凰的话道：“可主意是你出的。”墨凰一听，缩了缩身子捂着脸道：“我认错还不行，但是就算你要罚我，也等我们过完乞巧节回来吧。”
此时毕方鸟已经稳稳的停在了河边的荒草地上，莫辰拉起墨凰的手，将她从毕方鸟身上抱了下来，语声温和：“那便罚你陪我过乞巧节吧。”
已是皓月当空的夜晚，月辉如银，软软的铺洒一地，莫辰牵着墨凰，向不远处灯火通明的街市中走去。墨凰一蹦一跳的跟在莫辰旁边，还时不时的在顺手摘几朵野花抑或停下来躬身在草丛中寻些什么。莫辰也并不催促，由着她边走边玩，墨凰指着不远处的街市问道：“是不是只有这一天，心爱的人才能相会？”
莫辰点点头，道：“差不多吧。”
墨凰已经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手里的花出神：“那他们不会觉得很难过吗？”又小声道：“当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心里就会很难过。”
墨凰的声音虽轻，却还是悉数落尽了莫辰的耳朵里，他的眼底暖意尽显，牵着墨凰的手也不经意的紧了紧。
莫辰凭空变出个花环来，轻轻戴在了墨凰的头上，朵朵细小的唐槺花点缀在上面，还有几朵落在了墨凰垂下来的如锦缎般的黑发上，依旧稚气的眉眼中透着几分灵动，衬得她的样子更是可爱。
莫辰握着她的手，没在在多说些什么，只是牵着墨凰慢慢的往前走去。
街市中华灯碍月飞盖妨花，显得极是热闹繁华，街市两边的小玩意也是极多，莫辰为了哄墨凰开心，更是见什么便给她买什么，不过一会儿，墨凰的手中便抱了一堆，嘴中还叼着一个糖人，心满意足的含糊道：“下次过节的时候，我们再来好不好？”
莫辰想了想，沉吟道：“明年你就要去斗母元君那里跟着她一同修行，怕是来不了吧。”
墨凰含着糖人的嘴巴被惊的长大，连糖人都掉在了地上，墨凰直直盯着莫辰，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问道：“那，那是不是，你也不会在陪在我身边了？”
莫辰略为思量了一会儿，对着墨凰略微急切而害怕的眼神，将她头上的花环扶正，安慰道：“不必担心，便是你去修行我也是可以去看你的，况且我们不是还有一年的时间。”看着依旧有些闷闷不乐的墨凰，莫辰指着不远处的河边道：“那边有人在放花灯，我们也去点一盏。”
河面上点点烛光，如地上繁星，墨凰推出点燃的莲花灯，问莫辰：“凡人点这些灯是为了向神仙祈愿吗？”
莫辰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墨凰坐在地上，看着这些花灯出神，她在心里想，那么作为神族的她又应该向谁祈愿呢？如果真的可以，她一定要许一个愿望，那就是将时间永远停留在此时，让她可以与莫辰永不分离。
不知何处传来了幽怨琴音，琴声中所倾诉的相思之情让人悲怀，淡淡忧伤萦绕不去。
莫辰也坐在了墨凰身边，又递了个糖人给她道：“你在想什么？”
墨凰盯着那盏越飘越远的花灯，眼神有些迷茫：“小庸说等我长大以后，父君就会将我嫁出去，而你身边也终会有一个陪伴你的人。”墨凰伸手环住莫辰的胳膊，语声中竟有些哽咽：“可是我不想离开你啊，我说过长大以后会娶你的，所以你等等我好不好？”
莫辰抬起左手，在半空中顿了一顿，却终是放在了墨凰的侧脸上，他的指腹划过墨凰还带着湿意的脸颊，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说道：“墨凰，我答应你，不会离开你，我会给你时间，等你长大。”莫辰的眼神悠远，透过这泛着微波的河水，不知落在的何处。
墨凰的语声中还带着抽噎，半信半疑的问道：“真的吗？”
“嗯，真的。”莫辰的唇带着凉意，在墨凰的额上浅浅一吻。远处忽有烟火乍放，如同初春的暖风拂开千树万花，坠落时星火点点，更如同漫天璀璨的星雨。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这烟火绽放的那一刻，不远处传来了一首离人曲。
回去的时候，莫辰只是招来一朵祥云，墨凰坐在云头上，双手撑着下巴，一边盯着莫辰一边发呆，而莫辰则是端坐着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墨凰换了个姿势，眼睛仍然望向莫辰，“小庸说，凡界的人为了表明两个人的关系好，常常都会舍掉姓氏，直接在名字的后面加上一个小字，”
“所以你想让我叫你小墨还是小凰？”莫辰睁开眼睛，温暖的双眸笼着墨凰。
“小青？小黄？我养的那只狗叫大黄，小庸倒是有条蛇叫小青。”墨凰撇了撇嘴，略带不满的看着莫辰。
莫辰静静的望着墨凰，缓缓开口道：“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小影。”
“小影？”墨凰眼前一亮，相比那些很像动物的名字，小影这个嘛，倒还算凑合，忙开口道：“勉强就用这个吧，说好了，你以后都是要叫我小影的。”说完又自顾自的琢磨道：“可是那我要叫你什么好呢？”
莫辰语声沉沉：“你叫我莫辰就很好。”
墨凰装出一副十分震惊的表情道：“天上那些老神仙们都只有恭敬的尊称你一句上神的份，甚至连我父君都不例外，若是要让他们知道我竟然敢直接叫你莫辰，那会被他们追杀的。”又向莫辰跟前挪了几下，眨着眼睛笑意满满的说道：“要不，我就叫你小昊？”
莫辰抬起手，将墨凰额头的碎发拢到耳后，“嗯，那你可以在后面加一个子字。”
墨凰有些疑惑，张口便问道：“为什么要加子？”还没等莫辰回答，一瞬便反应过来，小昊子，小耗子！墨凰捂着嘴大笑了起来，两个眼睛中闪烁着点点快乐的光芒。
莫辰也带着笑意，伸手使劲揉了揉她的头发，墨凰就势滚到了莫辰的怀中，抬头看着他，笑声依旧在身边飘荡。
眼前的莫辰，嘴角弯起的弧度，使原本就十分俊美的脸庞更是多了一丝温暖。墨凰不禁抬起了手，手指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莫辰冰凉的唇上。她想，这就是她长大后要要娶的人，她的眼光可真不错，想着，又往莫辰的怀里蹭了蹭，两只手紧紧搂在莫辰的腰际，无言中，她听见的是莫辰有力的心跳声，这不禁令她感到十分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