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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办妥

帝姬传 杰范儿 2024-05-14 12:17
皇后娘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容,她看着眼前这个为了嫔妃地位不惜一切的女人,感到难以置信。她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妹妹,你的意思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你愿意抛弃刚出生的骨肉吗?”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鄙视,继续说道:“你是这孽种的母亲,圣上绝不会再与你共枕。现在,你就开始收拾你的行囊吧,一个时辰后,会有马车来接你。”
皇后娘娘话音刚落,便不再停留分毫,一挥袖,匆匆离去。小太监亦步亦趋地跟着退出了殿堂,却没有急着回宫覆命。他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挪移到一个幽静的角落。角落里,一名看似年幼的少年,身披暗夜之衣,周身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正静静等候。
小太监满脸谦卑地向少年汇报:“少主,主人吩咐的任务已经办妥,今晚灵妃与新生的小公主将乘车离宫。”
少年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嗯”,随即从袖中取出一枚金叶,轻轻抛在小太监的脚下。当贪婪的小太监弯腰去拾金叶时,少年动作迅捷如闪电,刀光一闪,小太监的咽喉出现了一道深深的伤口。他还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双眼瞪得大大的,带着难以置信的目光,顷刻间倒在血泊之中,生命迅速流逝。
月光下,少年的面纱遮掩了大半张脸,让人无法窥视他的表情。但那双露出的眼睛,却透露出无尽的冷漠,仿佛来自地狱深渊。他的声音冷冽至极,仿佛能将四周的空气都凝结成冰:“主人有令,你的使命,就转交给阴曹地府继续完成吧。”
在遥远的黎国都城边境,有座宁静的尼姑庵。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尚未触及大地,庵中便有一个瘦弱的身影忙碌着。那是一个年幼的女孩,她的身影在晨雾中显得尤为单薄。主持大师在看到这一幕后,心中涌起不忍,上前拉住了她。女孩身上只披着一件薄弱的衣衫,尽管冬日的严寒已刺骨,但她的母亲并未为她添置一件足以御寒的厚衣。她的小手已经生出了冻疮,脸颊也被冷风刮得通红。
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过,一个少年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留下的只有一具令人心惊胆战的尸体。随着时间的流逝,那起骇人听闻的杀人事件也逐渐被人遗忘,仿佛那个身份卑微的小太监从未存在过一般。
如今,这个女孩在尼姑庵中度过了无数个寒冷的冬日,她的生活虽然艰苦,但她从未放弃过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她的故事,就像那些被遗忘的历史,虽然默默无闻,却充满了坚韧与希望。
寒风初起,冬意渐浓时,婆婆便派人送来了棉衣,以御严寒。然而,黎昭言依旧裹着那件薄弱的衣衫,仿佛对冷风无所畏惧。住持见状,心中涌起了阵阵怜悯。自从昭言与她的母亲被安置到这僻静之地,小小的昭言便显得异常懂事,不待吩咐,便主动分担起杂务,从不抱怨辛劳,吃苦耐劳之态让人心疼。
尽管村中人对她母女的流言蜚语带着几分不祥,住持还是尽力施以援手,无论是饮食还是日用,都与庵中其他人无异。然而,昭言幼小的身躯上,时常可见伤痕累累,有传言称是她母亲的手笔,但究竟是何种冷漠之人,能对这样一个乖巧的孩子下此狠心?
面对住持的关切询问,黎昭言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不知如何回答。她只得将手中提着的水桶轻轻放在地上,向住持合十行礼,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庞上,却流露出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她缓缓开口,声音中透着一股子坚毅:“婆婆,昭言正在学习抵御寒冷,而且现在风雪已停,真的不觉得冷。”
寒风如刀,凛冽至极,它无情地掠过她的肌肤,似利剑般锋利。她身体颤栗,抖个不停,心中却忧虑着主持会看穿她的异样。尽管年仅四五岁,她已怀揣着自己的小秘密,极力隐藏,生怕被人窥见。
与主持的对话不能再继续下去,她知道,若在风雪中多留一刻,那薄弱的衣衫下的身体就会感受到刺骨的痛楚,仿佛连骨髓都要被冻裂。于是,黎昭言匆匆提起水桶,向井边行去。然而,那只大水桶对她瘦弱的身躯来说,显得格外沉重。她费劲地打了半桶水,只能勉强拖着前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祷言:“神明啊,请保佑这水桶千万别破,母亲已经修补过好多次了。若是再次损坏,又要饿肚子了,昭言真的很饿。”
她并不担心自己的身体是否能抵御这刺骨的寒冷,也不害怕自己会冻伤,她只是忧心那个布满裂痕的水桶会破裂。当她小心翼翼地将水桶托回家中,一路上水已洒得只剩下两瓢。这样的打水方式,她还得重复无数次,除了打水,还有洗衣、做饭、打扫院落等着她。在这幼小的年纪,她已承受了太多不该由她承担的苦楚。
主持静静地立于原地,目光追随着那抹瘦弱的身姿。她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欲步前扶持,然而身旁弟子的话让她止步:“师父,还是别插手了。我曾因不忍而介入,结果却换来昭言母亲的羞辱,第二天,昭言身上的伤痕又添新痛。”
另一弟子也开口:“师父,您可知昭言之所以忍耐寒冷,并非锻炼意志,而是因为她的棉衣早已被母亲取走,改作新装。她日复一日地打扮得如花似锦,所有粗活都推给昭言,稍有差池,便是一顿打骂,哪有半分亲母之心。”
听着弟子们的话,主持的心如被针扎,她的出身同样贫寒,却未曾遭受过昭言这般的苦难。昭言,这名字背后隐藏着的,是一段本应属于辉煌帝王家的血脉,却被无情放逐到这僻静之地。然而,昭言从未有过一丝怨言,总是默默承受,勤劳无怨,这份坚韧与无奈,让主持感到无比心痛。
在主持吩咐弟子给黎昭言送去一件入冬的棉衣后,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缓缓离去。黎昭言拖着沉重的木桶回到房间,只见她的娘亲叶月灵正对着铜镜,专心地描绘着额前的眉毛,连眼角都未曾瞥向她一眼。叶月灵不悦地斥责道:“你这个该死的丫头,每次让你去打水,回来的时候就连半桶都不剩,害得我今天早晨连洗澡水都没有。从明天起,你要少睡一两个时辰,我要每天早晨洗澡,才能保持青春永驻,你知道吗?”
“好的,娘亲,昭言知道了。”黎昭言将所剩无几的水拎回厨房,然后开始了一天的繁忙工作:做饭、洗衣、擦地、烧水。而叶月灵则始终在精心打扮自己,即使黎昭言在切菜时不小心割伤了手,她也毫不关心。
她始终无法释怀,当年被逐出宫廷的耻辱,总是将一切过错推及她。自她稚嫩的脚步开始跋涉人生之路,便饱受折磨与刁难。似乎,唯有目睹她遍体鳞伤,唇边紧抿,强忍痛楚不发一声呻吟,她的心中才能获得片刻的慰藉。
家中杂务一一经手,叶月灵似换了一副面孔,面带微笑,递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她温柔地催促:“昭言,这是母亲亲手为你熬制的姜汤,快些喝下,驱走体内的寒气。来,母亲在这儿守着,你得一滴不剩地喝完,可听清了?”
然而,这所谓的姜汤,里面的姜丝寥寥可数。自从几个月前,叶月灵开始遭受脱发之苦,家中的生姜早已被她切成细丝,敷于头皮之上,希冀借此令秀发重生。但命运弄人,她的脱发日益严重,无论怎样掩饰,都难以逆转颓势。
在那个寒风凛冽的午后,黎昭言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尽管这笑容带着几分扭曲,却并不让人感到意外。她从叶月灵手中接过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轻声道了一句“多谢娘亲”,便毫不迟疑地一饮而尽。
然而,不久之后,她的身体便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嘴角溢出白色的泡沫,终于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意识全无。叶月灵站在一旁,目光中充满了怨毒,她冷嘲热讽地说:“你这个灾星,你这个孽种!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因为你,我失去了皇上的宠爱,被放逐到这个荒凉之地。你真以为你能撇清一切吗?别妄想了!只有你消失,皇上才会再次召回我。你可明白?”
叶月灵的情绪愈发激动,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模糊,最终她也倒在了黎昭言的身旁。就在这时,一位前来送棉衣的尼姑推门而入,目睹了这母女俩昏迷的一幕,连忙去请来了大夫。
白发苍苍的大夫,步履蹒跚地来到她的床前,望着她苍白的面庞,内心波澜不惊。他已见证过太多这样的场面,只是深深叹息,摇了摇头,仿佛在说:“这孩子真是命苦,自幼便饱受磨难。每年总有那么几回,被人用各种手段下毒,她明知是毒药,却为了赢得母亲的一丝欢心,甘愿承受这苦楚。若这般继续,恐怕终有一日,她会赴汤蹈火,无法复返。”
庙堂之中,主持心怀忧虑,对大夫道:“请问,这次我们该如何救治小昭言?”他的目光落在黎昭言身上,那双眼睛充满了深深的怜惜。他接着说:“我听闻,叶月灵这次动了杀机,竟将房中所有的老鼠药都投入了那晚的姜汤中。小昭言此番能否安然度过此劫?”
大夫示意主持不必过于焦虑,缓缓开口:“先让我为这位姑娘诊脉。”他的手指轻轻搭在黎昭言的脉搏上,细细感知着她体内的情况。良久,大夫终于放下心来,缓缓说道:“幸亏这孩子历经磨难,身体竟奇迹般地产生了些许抗毒之力。加之叶月灵所用的耗子药存放已久,毒性大减,只需用清水洗净她的口腔,让她将体内的毒素尽数吐出,她便能脱离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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