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司徒婉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摇摇晃晃的东西上。仔细一看,她才发现这应该是婴儿出生后的摇篮。看着自己稚嫩的四肢,司徒婉想,她应该是投胎转世了吧?
在那个轮回的渡口,孟婆汤总是能让人忘却前世的记忆。但那一次,孟婆似乎遗漏了一个人。
“夫人,大小姐已经安顿好了。”仆人低声回禀。
“嗯,你可以退下了。”司徒夫人轻声吩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娘亲,您不是一直对她心存芥蒂吗?为何今日又来探望她?”女儿不解地问。
“悦儿啊,她毕竟是我亲生的骨肉。若是让她久居这偏僻之所,恐怕你父亲归来会责怪我不顾亲情。”司徒夫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
“母亲,您多虑了。父亲对您的爱,从未改变,他怎么会因为这件事责怪您呢?”女儿的话语中充满了对父亲的信赖。
司徒夫人听到这里,脸上不禁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丈夫的确如初见时那般深爱着她,这份情感让她倍感珍贵。因此,她更不能让这个不幸的孩子,带着克父之名,影响到丈夫的命运。
“秀梅,将汤水端来。”司徒夫人吩咐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
司徒婉的意识渐渐清晰,她感到了命运的轮回,自己竟又回到了这个充满冷漠的家宅。记忆中的一幕幕如潮水般涌来,她知道,在这里,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充满了艰辛。
那日,司徒夫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水,步步逼近。她的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深不见底的算计。“是,夫人。”一旁的秀梅低声应诺,眼神中透露出对这残酷命令的无奈接受。
“我在怀着她时杀不死她,现在老爷就要回来了,我不能直接掐死她。就让她慢慢病死吧,至少让她多段时日吧。”司徒夫人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如同判决书上无情的刻印。
司徒婉想要反抗,但她的身体还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儿,无力挣扎。她被迫一口口饮下那前世令她病痛缠身的汤药,小小的身躯在苦涩中颤抖。
“秀梅,老爷前阵子传书回来就在这一两天回来了。你吩咐下去,将烟雨楼收拾出来,让她住进去。我可不想老爷回来说我苛待自己女儿。”司徒夫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夫人,奴婢这就去。”秀梅的回答中带着一丝匆忙,她知道,这个家中的每一件事都要迅速而精准地执行。
“等等,给她找个奶娘来,还有记得以后每隔一段时日就给她喂汤水。”司徒夫人补充道,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容违背的决绝。
秀梅的身影匆匆离去,留下司徒婉在阴冷的房中,面对着即将到来的命运。她知道,这一世,她必须更加坚强,才能在这风雨飘摇的家中,找到一线生存的光明。
司徒悦面露不悦,娇嗔道:“娘亲,烟雨楼可是父亲亲自命名的,那里的诸多摆设,甚至比我的钰阁还要精致几分。我心仪已久,如何能轻易让那扫把星入住?此事,我实在难以接受。”
司徒夫人轻叹一声,柔声细语地解释:“傻孩子,这是你父亲书信中提及的安排。他在外劳心劳力,我不愿他归来再为家中琐事操心。”
其实,她内心也并非情愿,但为了维护在丈夫心中那温良淑德的形象,她不得不做出让步。
司徒悦眼中闪过一丝羡慕,轻声道:“娘,将来我也要寻一位如父亲这般的郎君。”
司徒夫人笑着摇了摇头,戏谑道:“你这丫头,才多大年纪,便急急忙忙想着嫁人了?”
司徒悦脸颊微红,佯装生气地说:“娘亲就会取笑我,我不跟你说话了。”话音未落,她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司徒夫人跟在蹦跳的悦儿身后,语带关切地提醒道:“悦儿,慢些走,小心别跌倒。”
房内,司徒婉独自倚靠在软榻上,意识模糊。她只觉得额间轻飘,宛若身陷迷雾之中,那汤水的作用让她晕沉沉地合上了眼。
日影西斜,司徒婉终于缓缓苏醒,睁开双眼环视四周,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回到了往昔未及笄时的闺房。
回想过去,她总是依赖药汤维系生命,与长姐不同,无法随父习武。母亲也常以体质柔弱为由,禁止她学习诸般技艺。
自幼多病,她的性格自然不如长姐般活泼,沉默寡言,对于母亲的禁令,她未曾深思,只当做是母亲心疼她的脆弱。
然而如今想来,或许母亲的不愿,不过是不欲见其好。虽然久病使她对世事淡然,即便知晓母亲对她的不喜与长姐的排斥,心中除了讥嘲,并未有多少悲伤。
一日,奶娘抱着司徒婉步入厅堂,便听见一道深沉而充满力量的声音传来:“快让我瞧瞧,我的小婉儿怎样了?”那是司徒沐泽,前世唯一真心疼爱她的父亲。
“夫君,你才刚归来,且安坐。”司徒夫人今日特意换上了一袭既显年轻又透着气质的裙装,眼中满含柔情地望着归家的丈夫。
在古色古香的书房内,司徒沐泽轻柔地抱着他的掌上明珠,小女儿在他的怀中咯咯轻笑。他的目光全然投注在她身上,仿佛世上再无其他能引他分心之事。
“你看,婉儿对我笑了。”他转头对坐在旁边的夫人说道,脸上满是得子的喜悦。
那淡漠的小脸偶尔露出的笑容,如同破晓时分的阳光,珍贵而温暖。司徒沐泽知道,这笑容是对他无尽的宠爱的回应。
然而,好景不长,不久后,司徒家的顶梁柱便接到了皇命,将再次踏上征途。在这短短的一个月中,司徒婉得以免受秀梅暗中加害,因着父亲的庇护,她的日子过得无忧无虑。
离别之际,司徒夫人不舍之情溢于言表:“你才归来不久,皇上怎忍心又召你离去?”
司徒沐泽沉稳的声音回荡在宽敞的厅堂里:“作为大熙的子民,保家卫国是我们的职责。”他的话语铿锵有力,足以激励三军,让人无不感受到他的忠肝义胆。
但夫人依旧忧心忡忡:“可你的伤势尚未痊愈,妾身怎能不担心?”
他轻轻一笑,安慰道:“夫人过虑了,这不过是些皮外伤,不足挂齿。”
如此,司徒沐泽带着对家人的牵挂与对国家的忠诚,再次踏上了战场,而家中的娇妻弱女则期盼着他凯旋归来的那一天。
在那个风起云涌的年代,故事便悄然铺展开来。司徒府上,一片愁云惨淡。
“老爷,此番远行,归期遥遥无期。”梦瑶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掩不住心底涌动的忧愁。
司徒沐泽目光如炬,却柔和了声音,仿佛藏着千言万语:“梦瑶,我即将启程,你把那道士的妄言抛诸脑后吧。婉儿是你的骨肉,也是我的。”
他的话语虽轻,却如同重锤击打在梦瑶的心间。四周虽然站满了忠诚的士兵,但家事岂能外扬?
“老爷,你……”梦瑶欲言又止,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我心知肚明。”司徒沐泽继续说道,“当初你未能用药夺去那未出世的孩子,这或许就是天意。我允许你那一时的迷惘,但从今以后,请你善待我们的女儿。我这一生历经沧桑,若一个小女孩便能决定我的生死,那我这大熙国的大将军岂不是名不副实?”
“老爷,妾身遵命。你在战场上无需挂念家中,我会妥善安排一切。”梦瑶低声说道,眼中流露出坚定之色。
司徒沐泽点了点头,然后温柔地呼唤:“悦儿,到父亲这里来。”
长女司徒悦闻声走来,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父亲,有何吩咐?”
“悦儿,你是家中的长女,父亲不在时,你要多照顾你的妹妹婉儿。”司徒沐泽的眼神充满了期待与信任。
那一刻,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而在这小小的院落里,家族的爱与责任正静静传递。
在那个风起云涌的年代,司徒家族的女儿,司徒悦,尽管年纪轻轻,却已懂得隐藏自己的情感。面对父亲,她轻声细语地承诺:“父亲,妹妹我会好好照看的。”她的面庞上不露声色,尽管内心对这突如其来的责任怀有不满,但她仍然乖巧地接下了重担。
父亲温和地回应:“乖孩子。”随后,他转身对妻子说道:“我要出发了,大军已经集结,准备驾……”
母亲的目光追随着丈夫的背影,而司徒悦则小声嘟囔:“母亲,你看,父亲心里只有那个扫把星,他都不爱悦儿了。”
母亲温柔地抚摸着女儿的发丝,安慰道:“胡说,我的孩子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小美女。你父亲只是因为没能在你出生时陪在我们身边而感到愧疚。记得你出生的时候,你父亲可是一直陪在我们身边的,他的爱都给了你。”
司徒悦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不确定的光芒:“母亲,你说的都是真的?”
母亲坚定地回答:“母亲怎么会欺骗我的宝贝悦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