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哥儿,这五百两赏你了,就当是你这几日受苦的补偿了。”五百两对于普通人家而言可能是巨资,能够过活一生了,可是对于司徒婉而言却是算不得什么的。想着福哥儿这几日都没得吃肉,他心中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不舒坦的,遂司徒婉就把这银钱当做是给他的奖赏。同时也好看看他是如何支配这些银钱的,要知晓许多纨绔子弟都是在不经意间养成了不良嗜好的。并非她对福哥儿没有信心,而是福哥儿作为司徒家族主支唯一的男丁,他身上的责任重大,容不得自己一点马虎。
从司徒婉手里结果银票,福哥儿有些喜出望外,自从姐姐救下自己后,他虽然生活富足没有缺什么,可是手里始终没有现钱,许多时候行事都不大方便。如今可好了,有了这五百两他就可以买需要的东西了。他已经偷偷地再看制香的书籍,可是从未实践过,有了这五百两就可以买一些基本的制香材料了。
这对姐弟第一次各怀心思都未对对方解释,司徒婉只当福哥儿是想拿这些银钱去买美食才会那般开怀,故而也只是一笑而过。
“小婉儿,你要求的事情我已经全都做了,你是不是该兑现你的承诺了?”回到杨府,田伟就迫不及待地询问道,他原本是在后宫给正宫娘娘调养身子的,可一收到小婉儿飞鸽传书他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只因为小婉儿在信里写道只要他帮了她这个忙,就可以收他为首徒。他为了成为小婉儿的首徒,任是将调养到一半的正宫娘娘丢下,据自家那个老家伙传信来说正宫娘娘气得半死却又无可奈何,他真想亲眼看看她那副怒极却无奈的模样。
“这一次的事情并非非你不可,只是我既然话过会收你为徒就不会食言。不过这拜师礼你准备得如何了?”司徒婉挑眉,这一次收田伟为徒只是顺便的,她从不做不利于自己的事情,田老御医手中的一株万年火灵草她早已觊觎多时了。她曾出过重金想要买下,可是他老人家却是防贼一样防着自己。她作为晚辈的也不好明抢暗偷,不过这一次可怨不得自己了。
“师傅交代的事情我如何敢忘,来,拜师礼给您。”田伟从怀里取出一株血红色的草来,正是火灵草。火灵草本就难得,何况是一株万年的火灵草,司徒婉接过火灵草小心地包裹着。火灵草有万毒克星的称号,提前服下可解万毒。但是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中了毒时服下就会毒上加毒,即刻毙命。她之前之所以不敢给黎哥哥服下火灵草就是因为他体内余毒未消,其实早在他们还未到达叶城之前田伟就已经等在杨府了。
她本来想着黎哥哥体内的余毒全都排清后就给他服下火灵草的,可是他却已经提前离开杨府了。只是不知道此刻的田老御医是不是已经知晓了他当成宝贝而一直舍不得用的火灵草已经到了自己的手中。看着笑的一脸欢快的田伟,司徒婉抚抚额,田老御医养了这么个儿子,不知道他是不是多次有掐死田伟的冲动?
“师傅,您这般看着徒儿作甚?怪渗得慌的。”被司徒婉盯着,田伟只觉得有些心里发毛,阴森森的,好不难受!他总感觉师傅看着他的时候好像不怀好意,不过瞬间田伟就轻拍自己的脸颊,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不,为母,师傅怎么会对他不怀好意呢?绝对是他多忧多虑了,师傅只是很友爱地看着自己的徒儿才是!
“无事,只是觉得收了个便宜徒弟真是为师之幸。”被田伟提问,司徒婉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敷衍着话了一句,可是听在田伟耳中却是师傅对他这个新晋徒弟的一种夸赞,让他欢喜不已。
“小姐,老爷唤您去大厅。”忽然,荷香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父亲这次让我去大厅,应该是商议回熙城的事情了,你先回去。你将这个送往川王府。还有这本医书你好好看,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就来司徒府问我。”司徒婉将手中的火灵草交给田伟,她知晓田伟此人虽多数时候都不着调,可是他既然认了自己为师就必定会谨遵师命的。
“是,徒儿谨遵师命。请师傅放心,徒儿必不会让您失望,徒儿会将火灵草交给川王爷的。”田伟本来想话师娘,可是想到上官黎川那样残暴不仁的性子,就很自觉地将师娘二字咽下了肚子。
“婉儿见过爹,还有二叔,仙姐姐。”司徒婉一进正厅就见司徒沐泽坐在主位上,坐在一旁的自然是秦影,可是他没想到本应该在司徒府呆着的司徒傲也会在此,还有已经人事不醒的司徒仙居然也在。自己回府才没多久,他们居然就寻上门来。
“小婉儿,你二叔是来给我们送行的,我们明日一早就启程回熙城,他想让你仙姐姐同我们一同回去。”一见到司徒婉,司徒沐泽的目光就柔和了下来。
“知道了,爹。只是仙姐姐到时候应该以何种身份呆在司徒府呢?是司徒家的小姐还是司徒家族的小姐?”前世的时候司徒仙也曾在司徒府住过一段时间,她在外可是处处以司徒府主人的身份惹是生非,害得父亲要在她背后替她收拾烂摊子,也曾多次惹得圣上不快。圣上曾话过父亲是个好臣子,却不是个好长辈,他太过迁就司徒家族的人了。
“婉儿妹妹这是何意?”司徒仙本就因为之前被司徒婉与田伟生生吓晕而心下记恨上了司徒婉,如今一听她的话就更是气恼了。只是碍于司徒沐泽在场也不敢轻易显露情绪,大多数的显贵公子都在熙城,她在叶城根本就寻不到如意郎君。可是方才她跟着父亲来杨府,一眼就看上了那位秦公子。在得知了那位秦公子要与司徒沐泽他们一同回熙城,她更是不能错过寄居在司徒府的机会了。没错,自己的确有想过依靠司徒府的名声给自己寻找到一门好亲事,可是被司徒婉当着秦公子面前点破,让她如何做人?
“仙姐姐觉得是何意那就是何意了。”对于司徒仙,司徒婉实在很难有好感,本来以为与前世不同的是司徒傲当上了司徒家族的族长,这一世就不会再出现司徒仙寄居司徒府的事情了。没想到有些事情还是循着前世的轨迹发展的。
“大伯,您看婉儿妹妹是不是不欢迎仙儿啊?都怪仙儿没有自知之明,大伯,仙儿恐怕是不能如父亲所愿去司徒府与悦姐姐还有两位妹妹陪养姐妹之情了。”司徒仙捂着脸,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看得司徒婉惊奇不已,这个司徒仙变脸的本事与前世无二,都是说变就变的。
“仙儿,你婉妹妹不是这个意思,她怎么会不欢迎你呢?小婉儿,还不快与你仙姐姐道歉?”司徒沐泽虎着脸,不过眼里丝毫没有愠怒之色,小婉儿性情温和,素来不会无缘无故针对某人,定是司徒仙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故而他才会答应司徒傲的请求。他已经越来越看不清这个自己一心守护的家族了。小婉儿虽不让周景告诉自己有关于福哥儿中毒的事情,可周景在自己面前可不是个会撒谎的人,自己一问他就全招了。
“仙姐姐,是婉儿的错。婉儿并无恶意,只是婉儿实在困惑,在对外人介绍你时该如何。”司徒婉对着司徒仙微微福身,可是有些事情她是不会妥协的。
“二弟,你看,这这这,我这个女儿无法无天惯了,竟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哎,哪有二弟你好啊,仙儿一看就是个知书达礼的。”司徒沐泽虽不知晓司徒婉为何纠结于司徒仙的身份问题,可是与司徒婉一唱一和还是十分擅长的。他的举动让司徒婉偷笑,在自己润物无声地提醒下,父亲总算是对司徒家族有所防备了。她哪里会不知晓周景的性子,只是父亲自己怀疑并知了事情与周景禀告他的总是不同的。若是他自己知晓的,他就会一次次验证并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但若是周景主动禀告,父亲并不会相信,反而会多加怀疑此事是否有人做鬼胡捣。
并非她司徒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这就是人性,是实实在在的人性,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事情。
“大哥,婉儿侄女怎会不懂事?婉儿侄女此话也甚有道理,我家仙儿并非是主支的小姐,若是让外人误会了就不好了。婉儿侄女,你不用特意对外介绍你仙姐姐的,她只是许久未见大哥去司徒府住几天罢了。”司徒傲话得轻巧,前世时也是这般话着,可是司徒仙在司徒府居住的日子简直就是一拖再拖,最后几乎都显有人知晓自己才是司徒府正经的主子了。就连府上那些下人都见风使舵地尊称她为二小姐,反而是自己这个真正的二小姐处处受人不敬。
“既然如此,婉儿已经没有任何疑惑了,司徒府随时欢迎仙姐姐的到来。对了,仙姐姐怕是长久没有去熙城了,再过不了几日就是上元佳节,你可能不知大熙的上元佳节与叶城是不同的,在宫里有宫宴,只有三品以上大臣及其家眷可以参加,你这一次真是沾了司徒府的光了。”司徒婉也不去阻止司徒仙跟他们一同回熙城,有些事情她也不想去阻止,不过嘴上气一气司徒仙还是可以的。
“你……”司徒仙想要发怒,可是看见司徒沐泽明显没有怪罪司徒婉的意思,何况她这次的确是想要参加上元佳节宫宴的,就算是司徒婉他们还不回熙城,她自己也会想办法混进宫宴的。那位秦公子,她的确颇有好感,可是她却未曾听言熙城有哪个秦家,想来也只是个无名小卒,自己可不能吊死在他这么一棵歪脖子树上。凭着司徒婉那恶颜都能够得了皇上的赐婚,自己可是比她美艳不知多少,定也能入了皇上的眼寻个好夫君的。
“婉儿妹妹所言甚是,这一次姐姐若是有幸能够得见圣颜,必是此生无憾了。”司徒仙努力缓了缓神才悠悠话道,显得优雅而大器。若不是司徒沐泽与秦影了解司徒婉的性子,单看这一幕,定会以为司徒婉咄咄逼人而司徒仙温柔可人的。
“不知大哥明日何时出发。”
“明日一早就出发,这样罢,今夜仙儿就在杨府住下,明日就可以打包了行李出发了。”司徒沐泽知晓自己无论如何话,人家可是已经将行囊都带来了,他拒绝与不拒绝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差别,还不如做个好人。
司徒傲甫一从杨府离开就被人跟上了,那人似乎没有可以隐藏自己的行踪,司徒傲到了一个转角处刻意停下。“阁下,还请献身吧!”
一个戴着帷帽的黑衣人迅速献身,“你去杨府作甚?”他的动作迅猛,很快司徒傲就被他掐住了脖子,他想要开口却发现根本就发不出声音。司徒傲明明与黑衣人差不多身高可是却硬生生地被黑衣人高高举起。
良久,就在司徒傲以为自己即将断气的那瞬间黑衣人放开了手,“咳咳咳咳……”司徒傲跌坐在地上,他锁在角落里不断地咳嗽着,咳得脸红脖子粗的,脖子上的青筋崩现。迂久咳嗽声才停了下来,司徒傲忌惮地看着黑衣人。
“我问你,你去杨府作甚?”黑衣人并不顾及司徒傲的警惕与眼里的仇恨,又一次逼近司徒傲,明明不远的距离,可黑衣人的速度这一次却很慢,慢得司徒傲心里突突的直打鼓。等到司徒傲觉得自己已经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时黑衣人才猛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帷帽被风轻轻吹起一角,露出了森森的白牙。
“阁下,我只是送女儿去杨府而已,我什么都没有话出去。”司徒傲原本还想质问黑衣人有关于玉玦的事情,他也是窝了一肚子的火,可是在他还未开口时就已经被黑衣人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态度给惊住了。他此时是万万不敢问出任何有关于玉玦的事情的,自己只是去了一趟杨府就被他如此对待,此人性子最是多疑,自己若是问出玉玦的事情,怕他会起疑的。
“我交代的事情没有完成,你们还有脸去杨府?是不是想去向司徒沐泽告发我?”黑衣人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司徒傲,他直接给了司徒傲一拳。看似轻轻地一拳却让司徒傲忍不住闷哼一声,他全身抽搐着,险些晕死过去。
“阁下,我做的事情虽未成功,可是也从未受人怀疑,不然我如何敢让女儿去杨府?何况我并不知阁下真面目,就算是想要告发你,也是无人相信的。”司徒傲只能祈祷着眼前这个可怕的男人并不知晓自己已经将事情告知司徒婉的事情,可是黑衣人戴着帷帽,他根本就不知晓黑衣人的表情,也根本无法猜测出黑衣人此刻的真实想法,故而只能忐忑地等着,等着黑衣人的回应。
“好,我暂且信你一回。你要知道,你的所有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何时想要毁了你简直就是易如反掌。这个给你!”黑衣人从怀里取出一个盒子丢给司徒傲,司徒傲一手接过,打开盒子一看居然是一小包东西。
“阁下,这是?”司徒傲内心一紧,他莫不是信不过自己想要自己服下什么毒药?
“莫慌,你还不够资格让我拿出这个。你不是话你的女儿在杨府吗?让她找个时间将这个放到司徒沐泽的膳食里。”黑衣人话了一句就转身离去,他的话里虽充满着对自己的鄙夷,可司徒傲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只要不是给自己的毒药就好。看来自己还要找个时机将这毒药交给仙儿才行。
熙城,司徒府,“大小姐,您莫要气坏了身子。三年之期很快就会过去的,您且放宽心,您与十一皇子的婚约可是当今皇上下了圣旨定下的,他跑不了的。”看着满屋子被摔得破碎的玉瓶玉器,沈氏颇为无奈,可是想到小姐身前最舍不得的最疼宠的大小姐了,她只好极力隐忍着。
“奶娘,我不要活了。娘死了我比任何人都要难过,可是我一出门那些以前都亲近我的姐妹却一个个都落井下石,话等到我三年守孝期一过就是老姑娘了。她们一个个的都在背后议论纷纷,话等到三年守孝一过,我已经十八了。到时候人老珠黄,是拢不住夫君的心的。我此时才知晓原来她们都是些口蜜腹剑的小人,也只有您和秀梅是真心对待我的了。”司徒悦哭着一把扑到沈氏怀里,看着司徒悦的音容相貌,处处都与自己的小姐相似,沈氏就心疼极了。她的小姐以前也是这样,每次遇见难题就会扑到自己怀里寻求安慰,自从小姐进入司徒府成为当家夫人之后就很少会有那种小女儿姿态了。如今小姐虽然走了,可是留下了与她极为相似的大小姐,是在补偿自己吗?
这般想着,沈氏的目光就更为柔和了些,无论如何她都要好好护着大小姐,至于那些胆敢当面或者在背后讥讽大小姐的人她都不会轻易放过。“大小姐,您只要好好等着,奶娘是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您只管好好呆在府上好好养着身子,那些污言秽语您都不用去在意。奶娘会为您打算好一切的。”
“奶娘,有您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只是奶娘,您看我脸上,这几日不知为何居然长出了小痘子,这可如何是好?”司徒悦摸着脸上坑坑洼洼的,好不伤心,也不知为何这几日自己脸上居然接二连三地冒出了小痘子,害得她被人嘲笑。更可恶的没了公孙欣雨那个笨蛋,公孙家的公孙欣然那个贱人居然也不知帮她出头,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欺辱。最最可恨的是府里的那个贱人,连蛋都没有下一个却掌管着库房,害得自己连用度都受到节制。每次想要发作却发现就像是遇上了一块软绵绵的棉花一般,完全奈何不得她。
“大小姐,您脸上长痘子只是因为您情绪不宁的缘故,奶娘从以前的老姐妹那里得来了一罐好香膏,对于祛痘很有效。您等着,老奴这就去给您拿来。”女人都是爱美的,沈氏从好不容易从老姐妹那里讨来的香膏可是宝贝着,每次都只舍得抹一点。可是想到司徒悦脸上的痘痘的确是变得越发严重了,自己就是再宝贝也比不上大小姐的脸蛋,遂沈氏扭着肥胖的身子往仆人院而去。自从夫人去世,府上被云姨娘掌管着,她这个奶娘在府上的地位也不如以前。云姨娘美其名曰节省府上用度,硬是遣人将她的东西从独间全都搬到仆人院的下人房去了。就连府上那些原本对她恭敬有加的下人都见风使舵转而巴结云姨娘去了。
所有人都猜测如今府上只有一位姨娘,人家还是贵妾,是唯一的哥儿的母亲,随时都有可能被提为当家夫人,只是如今夫人的丧期未过,老爷不好这般作为罢了。云姨娘成为夫人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稍微有点眼力见的人都不会再尊敬自己这个已亡夫人的奶娘吧?沈氏叹了口气才打开了房门。
司徒悦在沈氏走后就表情阴狠地擦了擦眼泪,那个老东西不愧是娘身边的老狗,和娘一样都是个自私的。如果不是自己今日这么一发作,那老东西肯定还会礼物藏着好东西的,哪里会想到给自己呢?果然和娘一样,表面一套话是疼爱自己为了自己好,背后却都见不得自己好。哼!等我司徒悦当上了皇子妃,看我如何收拾你们这些贱人!
“大小姐,老奴给您拿来了,您快些坐下,老奴给您涂抹一些到脸上。”沈氏一拿到香膏就小跑着往钰阁。仆人院到钰阁有一定的距离,沈氏穿得厚重人又肥胖,才跑了一会儿就气喘吁吁的。
司徒悦脸上流露出心疼愧疚之意来,她搬了椅子到沈氏面前,“奶娘,为了悦儿,您受累了。看您满头大汗的,来,先坐下喝杯茶!”司徒悦将沈氏轻按到椅子上坐好,又给沈氏泡了杯茶,她的体贴让沈氏眼中氤氲着泪水,大小姐果然如小姐所言最是可人。大小姐对自己这般尊敬爱戴,自己日后可不能让她失望才是。
“大小姐,老奴只是一个奴才,您不用对老奴这般好的。老奴如何当得起您这般爱戴?”沈氏心中感动,接过茶杯呷了一口茶就放下了。她站起来打开香膏的盖子,给司徒悦涂抹着,香膏顾名思义就是香味浓郁的膏药,司徒悦的脸甫一接触到香膏就感觉清清凉凉的,香味也十分好闻。
“奶娘,这香膏可真好闻。”司徒悦的眼里闪过贪婪与阴毒,这样的好东西,这个老东西怎么配用它?不行,自己定要将它据为己有。
“小姐欢喜,那老奴以后就天天给小姐抹。”沈氏并不知晓司徒悦的心思,因为她此时内心也是在滴血的,自己平日里只舍得涂抹那么一点点,可是大小姐脸上的痘痘实在太厉害了,竟然要用去那么多的香膏。
“奶娘,您是要将香膏送给悦儿吗?悦儿就知晓您最疼爱悦儿了。”司徒悦故意曲解沈氏的意思,她激动地一把抱住沈氏,在她怀里蹭啊层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满是感动,沈氏本能地想摇头,可是对上那张与公孙梦瑶有七八分相似的小脸,却是什么拒绝的话也话不出口,她只能无奈地点点头。自己都是半条腿跨入棺材的人了,这香膏给自己这把老骨头还不如给如花似玉的大小姐,只要大小姐得了心满意足,自己将来去地下也好与小姐交代啊!
“大小姐,这香膏虽有效,可是一天也只能抹一次,不可多抹。”看着拿着香膏笑容满面的司徒悦,沈氏还是忍不住叮咛了一句。
“奶娘,悦儿省得了,您近来身子也不大爽利,您还是快回去歇息歇息吧,我这儿还有秀梅呢!”大户人家的主母逝去,她身旁的一等丫鬟可是要陪葬的,不过司徒悦想着既然秀梅能够成为公孙梦瑶身边的一等丫鬟必有她的可取之处,故而特意去族里给她请了命,舒雅才得以活了下来。司徒悦为此还谋得了个好名声,就连之前与男子私相授受的名声也因此被冲淡,一个连丫鬟都如此在乎的贤良女子怎会做出那般没脸没皮的事情呢?当然这好名声的背后自然少不得秀梅的功劳,司徒悦最后就将她留在了身边当做一等丫鬟。
“好,那大小姐您也好好歇着,有事差秀梅来通知一声,老奴就会赶来的。”沈氏心疼自己失了香膏,自然也没有心思再留在这里。那香膏可是好东西,她才涂抹了几次就觉得皮肤柔嫩了许多,若非对方是大小姐,自己怎会舍得?
“秀梅,进来。”相较于沈氏,司徒悦更信任秀梅,因为秀梅的卖身契可是在她手里的,而沈氏的卖身契却是在云姨娘那里的。
“大小姐,您让奴婢查的事情奴婢已经打探清楚了。十一皇子最爱去的地方是一个名为‘春香楼’的地方,今晚要为那里的一位清倌举办一场仪式。据说那位清倌人还是梳拢,故而十一皇子才更是迷恋。”秀梅将打听的事情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都禀报了司徒悦。
“春香楼?一听就不是个好地方,定是那勾栏之地。还赛事会,她一个千人骑万人枕的贱人如何能够配得上仪式?梳拢,我看她那残破的身子早就肮脏不堪了,还如何敢只梳辫?秀梅,准备准备,我司徒悦可不能让人小瞧了去!”难怪那些贱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嘲笑自己,原来是十一皇子,自己未来的夫君竟然敢趁着自己守丧期间去勾栏烟花之地寻花问柳,真是岂有此理!
“大小姐,可是你这幅模样若是去了那春香楼定会受人非议的。”秀梅看了看司徒悦的装扮摇摇头,大小姐如今可是她秀梅唯一的希望了,大小姐若是有任何的损失可都是在堵她最后的路,她绝不允许大小姐出任何的差错。
“秀梅,那该如何是好?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十一皇子被那那勾栏的贱女人勾引,他可是我司徒悦未来的夫君,他的身与心都只能属于我一个人。”公孙梦瑶去世后,司徒悦就想清楚了,不管这门婚约她当初有多么的不情愿,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这还是圣上亲自赐的婚,既然她不能够改变一切,那她唯有适应一切。十一皇子当初对自己是有好感甚至是有爱慕之心的,可惜她当日的拒绝之意太过明显,打击了十一皇子身为皇子身为男子的尊严。她悔不当初,可是后来任凭她如何差人想要与十一皇子会面都被他拒绝了。
司徒悦原本以为十一皇子只是一时别扭放不开脸面,可是此时却听言他居然迷上了什么春香楼的清倌人,性子要强的她怎么还忍得住?
“大小姐,您若是真的想要见十一皇子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您得先换换妆,您扮成男子的模样进了那春香楼可就没人能够话什么了。适时您见了十一皇子千万不要与他争论不休,只要您适当地低头示弱,相信以您的倾世容貌,十一皇子定会回心转意的。”秀梅的话让司徒悦似乎看到了希望,她激动地点点头。哼!等自己成为十一皇子妃,看那些人还如何敢对自己议论不断!
“秀梅,离仪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你快去给我找一套男装来。”司徒悦的心里就像是有一只小猫在磨爪一般,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十一皇子见了自己回心转意丢弃清倌人的场景。
灵院,“那边这几日可还闹腾?”云姨娘有些疲倦地捶捶自己的双臂,她才穿越到这没电视没电脑没交通工具的地方不久就要让她办什么丧礼,这些本就够她劳累的了。没想到钰阁那位还接二连三地闹腾着,不是嫌这个就是嫌那个的,她都快要得精神分裂了。原本以为到了这古代自己可以过几天清闲的日子,可是根本就是一刻都容不得她安宁嘛!
“云姨娘,除了刚开始乱丢房间里的物件外,那位倒还算安静。可是这会儿不知为何又闹腾着让贴身丫鬟找寻男装呢,也不知到底要干什么。”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云姨娘挥挥手,婢女就恭敬地退下了。“嗤~女扮男装,原来古代的女子还真如小说里那般愚笨,搞什么女扮男装。”她才不会相信古人真的会如小说里那么笨,一个女子假扮男装怎么会认不出来呢?肯定又是什么老套狗血的小说情节,真是无趣!云姨娘站起来伸伸手脚,自己这具身体的夫君传信来说明日就会回来了,只希望在这期间不要闹出什么大事才好,不然到时候自己这个代理夫人就只有吃不了兜着走的份了。她可还不想死,好不容易才得了新生,虽然这具身子的主人过得有点累吧,可是不愁吃不愁穿的,排除这段时间的累死累活,几乎可以说是完美的米虫生活了。
“来人,好好盯着钰阁的那位,千万不要让她惹出什么事情来。”想了想,云姨娘还是觉得不大放心,那位闹事的本领可高着呢,自己得防备着才行。
“喏。”
月阁,“主子,求您最后再给如烟一次机会,如烟定会找到那支金簪的。”司徒冉恭敬地跪在地上,她抬起头来,爱慕之情毫不掩饰。坐在主位的赫然是之前那个一袭红衣的男子,只是他隐在暗处,完全没有显露出他的模样来,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司徒冉对他的爱恋。
“如烟,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你都没有好好珍惜。如今公孙梦瑶已经死了,你还能去哪里寻到金簪的下落?”公子男子的语气始终是淡淡的,没有丝毫的起伏,可是熟悉他的司徒冉还是一下子就听出了这已经是他最后的耐心了。不,自己不能死,自己从小的愿望就是一直都陪在主子身边。
“主子,如烟不想死,如烟还没有陪够您呢主子。”司徒冉想要上前靠近男子却又不敢,她只能卑微地哀求着,她如烟并不怕死,可是她怕永远都见不到主子了。她怕见不到一袭红衣惊艳了时光的主子,她怕见不到淡雅如尘的主子。
红衣男子显然已经对司徒冉失去了最后的忍耐,他运气功就要攻向司徒冉。司徒冉已经绝望地闭上眼等待死亡,也好,死在他的手里,也不枉自己对主子的爱慕,也好。可是久久都没有等来男子的内劲,司徒冉不可思议地睁开了眼睛,可是房间里哪里还有红衣男子的身影?司徒冉释然一笑,主子果然对自己还是有所不舍的。
红衣男子有些慌乱地抽身离去,就在方才他居然心软了,并非是对司徒冉心软,而是不知为何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有着同样一张脸的女子来,那个女子就那样静静地躺在自己的怀里,那么静静的,直到尸体完全冰冷。可是,他很确定自己记忆中并没有出现过那样的画面,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画面为何会让自己如此心悸,让他觉得如此真实?真实地让他的心慌了,乱了。自己不是素来杀人如麻,作恶多端的,死在自己手里的人不计其数,可是就在方才他居然受了那样根本就不存在的画面的影响。红衣男子忽然有些心绪不宁,自己当初走上了这条路就是注定不能够心软的,可是他发现他做不到,做不到绝对的无情冷性。
春香楼,“十一皇子,您来了,快,快里边请。来人,去通知唤梓彤姑娘好好准备着,就话是十一皇子来了。”春香楼的老鸨子一见到十一皇子一双老眼就乐得眯成一条线了,这十一皇子可是个出手阔绰的主儿,每次他来这里听梓彤姑娘唱曲可都是一掷千金的。
今夜十一皇子更是包了场的贵客,老鸨子十分庆幸她当初没有逼迫着梓彤姑娘开苞,这开苞了的姑娘可值不起十一皇子的梳拢。只希望梓彤姑娘能够耐得住这滔天的富贵在自己这春香楼多呆些时日,这样十一皇子就会多来春香楼了。这样豪爽的主儿现在可不多见了,许多在外显贵的官老爷可都是光吃不给钱的。这年头自己这生意也是不大好做的,若是不受官老爷的钱,自己拿什么养活这些姑娘?若是主动向官老爷要钱,自己这无权无势的,民不与官斗,自己拿什么与官老爷斗啊?如今可好了,自己这里的梓彤姑娘入了十一皇子的眼,自己若是得了十一皇子做靠山,看以后那些官老爷还敢不敢不给钱!
“奴家梓彤见过十一皇子。”盈盈而来的是一位长相秀雅的女子,人如其名的确足够的美丽,且单看她的穿着打扮处处尽显良家女子的若颜,丝毫不像是生活在勾栏中的女子。此女进退有度,与十一皇子既不太过疏离却也不显得亲近,难怪十一皇子会看上她。
“梓彤姑娘,本皇子今日来就是给你梳拢的,你快入座吧!”在梓彤面前,就连一向被宠的无法无天的上官毅居然都不自然地收敛了几分,看得人啧啧惊奇。
仪式很快就开始了,一切都很顺利地进行着,直到“你们放开本公子,凭什么他们这些臭男人能进本公子就不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