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气血不足

“你的身体状况，”公孙杰缓缓道出，“似乎是因为宫寒血瘀，血气不足，加上肝火郁结。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情绪波动大，肝火上升，导致气血不畅，疼痛也随之而来。每逢月事，你是不是感到小腹坠痛，怕冷，甚至偶尔头疼？”
颜婷月听后，对这位医生的分析能力不禁心生敬意。尽管如此，她还是决定提出质疑：“大夫，您的意思是我的月经不调是因为血气问题？但是，有没有可能是子宫病变，或者是细菌、病毒感染呢？我听说这些也会导致月经不规律。”
公孙杰稍显惊讶，随即正色回应：“从你的脉象来看，身体并无异常。如果有疾病，通常会在皮肤、眼睛、舌头等处有所体现。你的一切迹象都显示，只是气血不足，稍加调理即可。”
颜婷月不禁咂舌，怀疑地问：“仅仅通过脉象就能了解一个人的身体内脏和机能？这听起来太不可思议了。而且，您刚才只是给我把脉，并没有详细检查，这样的诊断会不会太武断了？”
在她看来，现代医学的进步在于仪器的发展，所有的病症都需要通过仪器检查才能得出结论。没有经过仪器检查，即使是专家也不敢轻易下诊断。然而眼前的这位医生，仅凭把脉就断言她无恙，这让颜婷月不禁怀疑，这位不是庸医就是神医。
尽管颜婷月之前住院时做过全面检查，除了身体虚弱外并无其他问题，这位医生说的似乎也准确。但此刻，她心里仍然充满了疑惑。
公孙杰皱起了眉头，他开始感觉到颜婷月似乎是有意来挑战他的。他耐着性子解释道：“姑娘，我刚才观察了你的眼睛，注意了你的嘴唇和舌头，还为你诊了脉。你的身体有无毛病，我心里有数。”
在一间昏暗的诊室里，气氛逐渐紧张。几位等待已久的病人开始显得不耐烦，其中一位忍不住讽刺地开口：“这位姑娘，你究竟是来求医还是来挑衅？大夫都说你无恙，这本身便是件幸事。可你却纠缠不休，难道非要听到自己有病才甘心？你该不会真有什么隐疾吧？”言语间，带着几分讥讽。
颜婷月闻言，脸上泛起了一抹尴尬的红晕，她转向一旁的公孙杰，轻声说道：“那麻烦大夫给我开些药吧。”
公孙杰没有多言，只是默默地挥笔写下药方，随后递给了他的学徒，淡淡吩咐：“带这位姑娘去取药。”
颜婷月心中暗想，这大夫开出的药方，在他自己的药铺里购买，价格肯定会高得离谱。于是，她小心翼翼地跟随着去看个究竟。
然而，当到了结账的时候，连同看病的费用，一共只需支付十文钱。虽然颜婷月来到这个时代的时间不长，但她已经对这些货币有了基本的认识：两文钱可以换一个包子，那么十文钱就相当于五个包子的价格，在现代大概只值两块钱。
她不禁惊讶地问身后的邱舟淮：“他这样如何维持生计？京城的生活成本应该不低啊！”
邱舟淮含笑回答：“你这好奇宝宝，问题真是没完没了。人家开医馆本就不为牟利，他在京城的名声响亮，被誉为神医，这不仅是因为他的医术高超，更因为他的高尚品德。”
颜婷月听后，不禁感慨地说：“在现代世界，想要找到一个全心全意为病人着想，不考虑个人利益的人，实在是太难了。”
邱舟淮轻轻耸了耸肩，心中明了，公孙杰对待病患总是全力以赴。他深知自己的职责，身为医者，他的存在意义便是为了拯救生命。
颜婷月此时对公孙杰的敬佩如涛涌，提着药包，略带遗憾地低语：“若非先前答应了安达木，我定会留此，深入研习中医之道。”
邱舟淮轻声安慰道：“将来若有机遇，便偷偷前来向这位神医请教。”
正当邱舟淮欲离开之际，忽听得公孙杰呼唤他的声音：“邱统领？难道是你？”原来，邱舟淮一直隐匿于人群之后，未引起注意。而公孙杰忙于诊治，未曾察觉他的出现。直至此刻，抬头瞥见他与一位少女交谈，方才忍不住出声召唤。
邱舟淮心中其实颇为纠结。此番归来，许多人识得他，然而提及往昔，众人却似乎遗忘，宛如从未发生。他猜测，这一切恐怕都是道长的手法，连太后的命运都已被改写，她本应命丧黄泉，如今却依旧安然居于宫中。刚才，当他看见公孙杰时，他还在犹豫是否应该上前打招呼，因为他不确定公孙杰是否还记得他，或者他们之间的友情是否如旧。
听到呼唤，邱舟淮转身，脸上迅速绽放出笑容，说道：“看你忙碌，便没有打扰，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公孙杰正欲迈步向前，却在这时，面前一位病人突然倒地，四肢痉挛，嘴角歪斜，双目圆睁，眼神空洞无光。
公孙杰敏捷地抓起桌上一本书，急忙蹲下，将其塞入病人口中，一手紧扣脉搏，回头急呼：“快，将我的针拿来！”
在一间昏暗的屋内，一位学徒匆忙地递上针包，公孙杰迅速打开，手法熟练地为躺在床榻上的病人施以针灸。随着细针一针接一针地刺入穴位，病人的痉挛逐渐平息，四周围观的人群不禁松了一口气。
颜婷月站在一旁，目光紧紧跟随着公孙杰的动作，心中泛起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情不自禁地，她脱口而出：“在百会穴再下一针！”话音刚落，她自己也愣住了。
公孙杰抬头望向颜婷月，眼神中掠过一丝复杂。百会穴的确是个关键之处，他心知若在此穴位施针，病人的痛苦可立时缓解。然而，他自忖功力尚浅，担心掌握不好力度，过重或过轻均非所宜。
见公孙杰犹豫，颜婷月蹲下身，从针包中取出一根针，熟练地在病人的百会穴上下针。不久，病人那扭曲的痛苦面容渐渐舒缓，恢复了平静。
公孙杰目瞪口呆地看着颜婷月的侧脸，心中的疑惑如潮水般涌来。这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他的心跳不禁加速，回忆起那一年，镇国王妃难产，他束手无策之际，邱舟淮带了一位女子前来。那位女子用剖腹的方法救下了王妃和婴儿，原本是母子俱危的局面，却在她手中奇迹般地转危为安。
难道是她？那天，她的打扮与众不同，短发配白衣，颈间还挂着一件奇特之物，可以塞入耳中。而他，当时只能瞥见她的侧脸。
今日的她，身着绸缎百褶裙，虽未佩戴华丽首饰，却自有一股不可忽视的贵气。
颜婷月察觉到公孙杰的目光，误以为他介意自己插手治病，便抬起头，带着歉意说道：“对不起，我并非有意越俎代庖。”
在一间昏暗的酒馆里，公孙杰的目光如炬火般炽热，紧紧锁定着面前的女子。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好奇：“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女子颜婷月的回答如同山间清泉，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我乃颜婷月，幸会。”
公孙杰眼中的火焰似乎在这一刻燃烧得更旺，他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是的，她就是那个名字——颜婷月。记忆中的那一幕重现，邱舟淮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喊出的正是这个名字。
饭桌上，公孙杰坚持要款待二人。邱舟淮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他察觉到公孙杰对颜婷月似乎并不陌生。难道，他真的见过颜婷月？或许，他只是听说过她的名字。
随着交谈的深入，邱舟淮终于揭开了心中的迷雾。原来，在镇国王妃临盆之际，颜婷月如同穿梭时空的使者，神秘出现，为她接生。而在那刻，公孙杰已对这位神秘的女神医心生倾慕，多年来一直念念不忘。
然而，公孙杰并未向邱舟淮透露更多关于颜婷月的身份，只是淡淡地说她是自己的远房表妹。
走在回家的路上，颜婷月忽然对邱舟淮说出了一句话：“那接生的往事，我仿佛在梦中见过。”
邱舟淮转头望向她，眉头紧锁：“梦中见过？”他不解地追问，试图探寻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在一次深夜的值班中，颜婷月趴在桌子上进入了梦乡。她梦见自己身处一座古老的皇宫，为一位贵妇人进行手术。这个梦境让她感到困惑，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应该是几年前的事情了。”颜婷月回忆道，“那时候我还在医院实习。”
邱舟淮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出来：“不是吧？梦中穿越，然后又回去了？这道长安排这些事情，真是安排得匪夷所思啊！”
他感叹道：“人生本来就是一场匪夷所思的事情，生命的来源，也很匪夷所思！”
邱舟淮并没有再深究这个问题，他只是想着过一天算一天吧。以前他很讨厌这个朝代，但现在，他反而有了归属感。
颜婷月对中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所以她每天都让邱舟淮带她去医馆跟公孙杰学医。公孙杰自然非常愿意每天都见到她，他甚至试探性地问邱舟淮，她这位表妹是否已经定亲。
这让邱舟淮感到非常头痛，但他又不知道如何向颜婷月解释。颜婷月一心学医，完全没有往那方面去想。因此，她丝毫没有注意到邱舟淮的烦恼。
入宫的日子即将到来，欧千柏提前一天来通知颜婷月好好准备。欧千柏很少过来，一方面是因为他不太赞成欧千帆娶云深公主；另一方面，他之前就知道这位公主刁蛮任性，不好相处，所以不愿意跟她多打交道。再说，她日后是要入宫为妃的，身份摆在那里，来往过密不好。
其实，欧千柏一直想跟邱舟淮谈谈，但每次见到邱舟淮，他又觉得无从谈起。因为他们所处的世界都发生了改变，他们的记忆还停留在之前。然而，他们又是互相不知道的。
黄昏时分，欧千柏处理完杂事后，正欲告辞。恰逢颜婷月步出闺房，目光相遇，她轻轻俯身，声音柔和：“王爷安好。”
“公主别来无恙。”欧千柏礼貌地回应着。
实际上，颜婷月对欧千柏的出现并不感到兴奋。他总是一脸严肃，言语举止中透着一股子刻板，仿佛心思深藏不露，让人难以捉摸。这种神秘莫测的气质，让她本能地保持距离。然而，心底的好奇心偶尔会泛起涟漪，因为多年前的一个梦境，在那个梦中，她在一座宏伟的皇宫里协助一位王妃分娩，而那位王妃的丈夫哭泣得如此悲痛。梦醒时分，那位哀伤的王爷与眼前的欧千柏似乎有着几分相似。尽管如此，颜婷月从未将那场梦境当真，她坚信那不过是夜幕下的幻影。
欧千柏准备告辞之际，察觉到颜婷月投来的好奇目光，他微微颔首，语气温和：“公主若有何事，不妨直言。”
颜婷月回神，轻笑着摇头，“并无大事，只是觉得王爷颇为眼熟。”
欧千柏闻言，略感尴尬地解释，“那是自然，小王曾有幸前往南诏国提亲，与公主有过一面之缘。”
“啊，是了，确有其事。”颜婷月恍然大悟，仿佛记忆中的碎片突然拼凑成完整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