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所谓婚配

“九皇叔尚未迎娶王妃，文笙如何能越过九皇叔先九皇叔一步成婚呢？”宋文笙生了一个温润柔和的皮相，没有承袭皇后的美艳眉目间与皇上更为相似，面目似自暖玉中所生一身风雅灼灼芳华，与人和善一双狐狸眼中常带温和笑意，也不知因此迷惑了多少无知少女。面上看着像个与世无争与人为善遗世独立的佳公子，事实上里子却比鸦羽都还要来得墨黑。
宋景齐没少在宋文笙手里吃亏，只要一沾上宋文笙，他宋景齐没做过的事也变成是他所做，宋文笙人前一副听话懂事乖巧的模样，纵是做了坏事也没人相信是他做的，想起以前的事来他就恨得牙痒痒。
“老九可比你小了两岁，你如今府里尚还纳了妾，老九府里可是连个通房丫头也没有，这娶正妃之事难道你也要与你九皇叔比上一比？”
明知躲不过偏还要拉着他下水，瞬时间扔了无数个白眼给他，转脸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地道：“文笙侄儿，皇后嫂嫂这话说得可没错，你岁数也不小了还不迎正妃，什么时候才能生个侄孙给本王玩弄玩弄啊？”
太后闻言轻拍了他一下，“叫你说话没个正形，什么叫生个侄孙给你玩弄玩弄？”
“九皇叔年纪也不小了，可九皇叔如今府里也没个侍妾或是侧妃，这叫文笙如何能安下心迎娶正妃入府，九皇叔觉得文笙所言可在理？”
“在理，在理个头，”小声嘀咕着，若不是碍着这内殿里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女人，他早就冲下去一巴掌甩在宋文笙一脸狐狸相脸上，“本王不知文笙为何会如此关心本王后院之事？”
“九皇叔是文笙的皇叔，是父皇的皇弟，也是隹国的亲王，九皇叔的婚事文笙自当得多关心，毕竟文笙也想九皇叔早些生个皇弟出来与文笙一起玩耍。”
抓着手里的白玉碗就想往宋文笙扔去，强压下心中的火气，勾唇皮笑肉不笑地道：“本王就是现在生个儿子出来也与你差了十八九岁，本王可不认为本王的儿子与你能有什么好玩的，你还是赶紧寻个正妃，正好可以收收心生个孩子出来给母后看看。”
见他们越扯越远，皇后忙出声道：“今日本宫请了各家大臣王公贵族小姐入宫，锦博与文笙到时可得好好看看，你二人年纪相当却都未迎正妃，你们父皇可说了今日这正妃是一定要定下，至于老九……”
宋景齐只觉得头皮发麻，低头一看坐得自己大腿也发麻的宋言澈一脸的天真，捧着芝麻杏仁酥吃得好不香甜，全然不知自己周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经轻声暗叹道：“若是我也像你这般岁数就不用考虑这些个烦心事了。”
“至于老九，老九方才从衢州回来，如今还在国子监上学，待得九月结了业再商讨迎娶正妃一事也不迟。不过老九若是在今日的宴席上与哪家小姐看对眼了，不让给你做正妃也可以做个侧妃，不知老九觉着意下如何？”
看对眼，他能与谁看对眼？心里虽如此想，面上却忙不迭地应承道：“皇后嫂嫂说得是，若是有看对眼的皇后嫂嫂一定要给景齐留着。”
听了他的话皇后略是满意地笑了笑，皇后是满意了，一旁的姜妃可就坐不住了，“九爷，你说我家诗涵跟着你都跟了十几年了，旁人家的小姐早就定了亲事，只有我家诗涵如今及了笄也不见有人上门说亲。
我估摸着也是让九爷给闹的，你想不想娶我家诗涵做王妃？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九爷可得给我一个准话啊。你是个男人又是个王爷以后要多少女人有多少女人，可我家诗涵可不一样年纪一大就成老姑娘了，九爷若是不喜欢我家诗涵，今日我也依着宴席可得给我们家诗涵寻个好夫婿。”
宋景齐不禁有些怨念，你说皇兄娶这么多女人放在后宫不觉着累得慌嘛，一日对付一个都不嫌够还要一日对付一堆，还尽都是些厉害的主，想着他就头疼。
“额……姜妃娘娘你也知道，本王虽与诗涵自小一起长大，但本王可以发誓，”说着便竖起三根手指坚定地望着姜妃说道：“本王只把诗涵当作妹妹看待，从未对诗涵起过半分心思，这些话我也与诗涵说明了可是她不听，要不姜妃娘娘与她好好说说？”
见他是认真的姜妃不由得有些黯然，姜诗涵打小也算是跟在她身边长大的，这些年来姜诗涵对宋景齐的心思她一直看在眼里，叹下一口气，“既然你不喜欢她，可不能再招惹她了。”
招惹她，躲着她都还来不及，“是是是，本王定然不会再让诗涵误会。”
“听说你从衢州回来还招惹了一个当地商户家的女儿，人家为你私逃出家跑到都城来寻你，你还将人迎进了吟风楼，此言可能作真？”
宋景齐今日赔笑陪得面部都有些僵硬，布满了薄汗的面颊浮上些许粉色，手里也一直在冒虚汗，“额……不知母后是从何处听说的此事？”
捏着锦绢为他拭去汗珠，看了他一眼，“你只管问答我的话，莫要管我从何处听来的，”言罢，视线转向侍立在一旁的黄管事，“黄寅去吩咐人再抬些冰过来，瞧把辰王热得。”
宋景齐哪儿是热的，虽然也有因为穿太多的原因，但大多还不是因为方才皇后姜妃以及宋文笙一番的算计与问话，令他冒了一身虚汗。
“儿臣瞧她只身一人上都城，也不敢让她一个人回去而且她也不肯走，便将她留在了府里。”
“嗯，既然她对你这般痴情你若是欢喜也可收了她，但她说到底只是个商户之女，得不了给你做正妃侧妃，如今她因为你声名也损了，择日便将她收房做个侍妾罢。”
“是，儿臣省得。”
在宁惠宫出了一身的汗待得到了端午宫宴入宴的时辰，汗珠浸湿了的衣袍也差不多被她捂干了。
受邀的各家大臣携着家眷纷纷于东阁大殿入座，灯火通明的大殿由多根浮雕盘云龙朱漆柱支撑，觥筹交错间宫人宦官侍立。皇上与皇后相邻而坐，太后坐于皇上身旁，宋景齐与韩太妃坐在太后下首，一并皇子皇女与宋景齐相对而坐。
折腾了一番，宴席到底也算开始了。
韩太妃夹来一块酥皮流油的酱鸭放到宋景齐的碗碟中，温声说道：“你今日没用午膳只吃了几个点心，等会儿皇上肯定会问话，你得多吃点过了可没得吃了。”
“知道了母妃，母妃也多吃一点。”
众臣王公贵族自然知道今日入宫，不单单只是来与皇上共度端午佳节，皇后早些时候就下了帖子到各家，说是要为三皇子四皇子择正妃。各家接了帖子哪敢怠慢，将自己家的嫡亲庶出旁系女子尽都拉倒眼前瞧了一遍，选了又选才选下姿容绝丽仪态大方的女子随着入宫，莫说是做皇子妃就是做个皇子侧妃也是不错的。
如今皇上膝下只有三子，三皇子四皇子年纪相当，七皇子年纪还小。虽说当今皇上正值鼎盛时期可到底是要册立储君之位，这储君自当是在三皇子四皇子中选择，如此不管自家女儿被哪个皇子看上了都有可能成为太子妃，遂今日各家都卯足了劲都想让两位皇子多看自家女儿一眼。
南阳王是隹国少数的异姓亲王，虽然手中不再握有实权，但到底还是一国亲王。平日素来不参加这般宫宴的南阳王破天荒地入了宴，不止入了宴还带来了从入宴开始就吸引了众多女子视线的南阳世子，慕晨。
南阳王携着慕晨坐在宋景齐的相邻桌，宋景齐算是第一次看见当年令都城女子痴狂，令自家五皇姐风魔的隹国第一美公子。虽已年近不惑但那一身风姿，清绝的容颜依旧令人忍不住侧目凝视。
撇撇嘴，他终于知道为何慕晨会生得那般模样了。
芝兰玉树的慕晨今日着了身月牙白银丝镶边浅绣鹤纹服，清贵恍如画中谪仙，形容端如被月华清辉普照的月桂花树，经由创世之神亲手捏造的眉目浅淡若水，浓密羽睫敛下的眼中眸光淡淡，虽只是静坐在那儿却吸引了无数人灼热的目光。
不知不觉中深陷于他淡入初栀的气韵之中，一双眼虽是看着手里的五彩琉璃盏，思绪不知早已神游到了何方。
丝竹琴音伴着身着五彩纱衣，身姿婀娜，步履轻慢的舞叶走入大殿。那些个女子腰肢无骨，妖绝的面容掩藏在一面轻纱之下，未着鞋履的双足白皙无暇，缠绕在手臂之上的纱羽轻舞间不知迷蒙了多少人的眼。
“景齐……”
思绪早已飘到十万八千里之外的宋景齐耳边突地传来一声呼喊，那声音浑厚有力不失低沉，待得他反应过来，高坐之人一双敛尽世间万千情绪，带着无形威压的眼已经一瞬不瞬落到了他的身上。
站立起身，躬身行下一礼，“臣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