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齐不知道自己醒来为何会头疼欲裂,而且右手手掌还被白纱裹得严严实实,昨日自己明明入了宫参加端午宫宴,觉着无聊了跑到明岳湖饮酒数星星,后来又与慕晨在水榭饮酒,之后的事便如何也记不起来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府。
听着他起身的动静柳瑶柳梅拿着洗漱所用之物入了内室,宋景齐撑着床沿正要起身,右手手心传过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痛得他直咬牙。
“诶……王爷您当心点,这手方才上了药伤得又深可不能再碰着了。”说罢柳瑶忙捧起他的右手,果真动到了伤口,血丝都浸出来了。
“本王昨夜何时回的府?”
“王爷昨个夜里戌时一刻就回府了,一般宫里的宫宴都要到戌时过了才结束,所以杨涛杨景便没有到宫门前去候您,昨儿个是慕世子送您回来的。不过王爷您是去参加宫宴难道还有人敢当着皇上的面灌您酒不成,奴婢可从未见您醉得这般狠过,伤了手也不知道,奴婢看着慕世子像是又被您折腾得不轻……”
后面的话还没出口柳梅就意识到自己究竟当着谁的面,说了什么话,忙捂住嘴瞪着一双大眼好不无辜地望着宋景齐。
被她一番话刺激到了的宋景齐哪还顾得上去与她计较,现在脑子里混乱如麻,也不知昨日夜里他又抽什么疯对慕晨做了些什么,说来也奇怪,从来不醉酒的他两次醉酒送他回家的都是慕晨,失态也只是在慕晨面前失态。果真他是记吃不记打,喝了一次忘了一次,再来几次他也就不要再面对慕晨了。
唤来随着他进宫一直隐藏在他附近的杜磊杜晴准备问话,冷着脸的两个美人想起昨日自家王爷的举动觉着确实有些丢人,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一下昨夜在水榭发生的事,宋景齐听了一个大概,想抱着枕头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对了,你们说本王昨日夜里提了墨染?”
杜磊见他脸色微变,无谓地点了点头,一副是你自己喝醉酒后胡言乱语,又不是我在一旁蹿腾你说的,这又怨不得我的模样。
“那你们为何不出来阻止本王,你们确定本王提墨染了?”
“属下随在王爷身边是为了保护王爷,王爷那时正在与慕世子聊天,属下也不知道王爷为何会提起墨染公子,属下也不能因为王爷提起墨染公子就现身冲出去阻止王爷,而且王爷昨夜也不止一次提起了墨染公子。”
常年跟在他身边的杜康杜宇是两个不解风情没有眼色的糙汉子,杜磊杜晴就是两个天性冷酷只会打杀的冷女子。他当真是醉酒醉得狠了,居然会以为她们会在他醉酒失态时出来阻止一下,她们俩当时保不定是躲在哪棵树干后面看他笑话呢。
梳洗更衣后宋景齐坐在外室的软椅上,柳瑶出去传膳,柳梅在为他捏揉额角,宿醉后他的头自晨间起身就疼得四分五裂更有即将炸开之势。
“王爷,您可知道昨日在东阁大殿发生了什么事吗?”
眯着眼额头的痛楚因着柳梅轻柔的手指缓解了不少,“怎么,不就是些养在深闺里的大家小姐抚弄乐器,吟吟几首酸诗唱唱几曲小调,最多就是宋文笙宋锦博那两个小子的正妃定下了,能有什么事?
难不成他们俩看上了同一个女子,为了争得美人芳心在大殿之上打起来了?不过也不太可能,依着宋文笙那性子万万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与人动手,若是个男人那还说不定。”
柳梅看着自家王爷自说自话了许久,果真不该期待昨夜里醉酒醉狠了还让旁人送回府的自家王爷能知道什么,更不能指望他能说些什么好话。
冲着宋景齐的头顶翻了几个白眼,“王爷难道不知道有位小姐在展示才艺时拔得头筹,赢得了彩头,得皇上一个许愿吗?”
“那有什么,最多不就是求个玉饰如意,让皇兄看着赏赐,那些个贵族世家养出来的小姐哪敢在皇兄面前放肆,更不可能丢了自家脸面去求一些不该求的东西。
不过若是遇上姜诗涵这个胆大的就说不定了,拔得了头筹那还不求皇兄为她赐婚,”话说到这儿宋景齐猛地睁开眼,转身望向不明他这番突然动作之意的柳梅,“难不成还真是那丫头得了头筹求得皇兄赐婚,请皇兄将她赐给本王做王妃?”
柳梅真想当着王爷的面翻几个白眼,你说平日里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说变傻就变得比谁都傻了呢,暗自摇了摇头,“王爷,若真是那样,王爷觉得您还会在醉酒后被慕世子平安无事地送回王府吗?”
“咦,对啊,本王怎么忘了若真是赐婚了本王怎么可能就这样出宫。再说了,依着姜诗涵那几分才学,抚琴似拉木锯唱曲似哀嚎作诗半天吐不出一个字,舞剑吧本王觉得还不如舞鞭子,她如何能力压百花拔得头筹,当真是本王糊涂了。”
人家秦小姐也没你说得这般一无是处罢,恰逢这时柳瑶领着端着膳食的侍人进了门,宋景齐一挥手,柳梅便帮着柳瑶一起布菜。
喝了一碗醒酒汤的宋景齐顿时觉得胃里暖和了不少,抬眼瞥了一眼柳梅,“你方才说东阁大殿发生了什么事,别说到一半就不说了,莫要吊本王胃口。”
“奴婢也是听旁人说的,不过这事想来也早已传遍了整个都城,奴婢听说昨日夺得头筹的是吴太傅家的大小姐,而这吴大小姐向皇上讨要的彩头便是要赐婚。”
“吴太傅家的大小姐,莫不就是那个年过双十还没有嫁出去的老姑娘尹苏慕?”
“正是,不过人家也只才二十有一罢了,王爷也不至于要叫人家老姑娘吧?”
宋景齐轻瞥了她一眼,柳梅适时地住了嘴,“赐婚,赐给谁啊,赐给宋文笙还是宋锦博?赐给谁都比谁大上三岁,况且这尹苏慕又是吴太傅的嫡女虽然年纪大了些,赐婚定不会给人做侧室。
额,皇兄这次可是摊上事了,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可不能收回,这样说来本王要有一个比本王还大五岁的侄媳了?”
瞧着自家王爷不嫌事大一脸的幸灾乐祸,果真是这事不是发生在他身上,发生在谁身上他都乐于去看热闹。
“王爷此次怕是要失望了,尹小姐求赐婚的不是三皇子也不是四皇子,而是南阳王慕青。”
刚喝到嘴里的粟米粥差点没一口喷出来,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南阳王慕青,你确定不是南阳王世子慕晨?”
“王爷,起初奴婢也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当真是南阳王慕青,当时在大殿上皇上也以为听错了遂仔细的又问了那尹小姐一遍,确实是南阳王慕青没错。”
宋景齐现在是连喝粥的心思也没有了,你说喝酒误事吧,没想到他竟然拉着慕晨错过了这么一番好戏。若是当时他与慕晨都在场,那就能好好看看尹苏慕当殿求取赐婚要给慕晨做后娘时,慕晨会作何反映了。
啧啧……下次可不能再饮酒了。
“也不知道这尹家大小姐是怎么想的,虽说南阳王当年是都城令众多女子心生念慕的第一美公子,可到底如今年纪不小年近不惑,比之那尹家小姐长了不止十几岁,况且南阳王还是三个孩子的父亲。
这吴大小姐嫁慕世子也比嫁南阳王好吧,嫁过去不止有了三个与自己年纪相差不大的孩子,还要对付悦涵公主,这日子怎么会好过?”
宋景齐斜了柳瑶一眼,冷哼一声,“你倒是关心人家,再说她想嫁给慕晨也得要宋浅柔那丫头答应,她若是敢请皇兄给她和慕晨赐婚,宋浅柔那丫头想来是第一个站起来说不答应。再说了虽然南阳王年纪大了些,孩子还有三个,还有慕晨这么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嫡子,又有一个先帝五公主做平妻,但本王昨日瞧着他风姿如华与慕晨走在一起倒不像是他爹更像是他的兄长。
保不定那尹苏慕是在什么时候就对南阳王一见倾心,就像本王的五皇姐一般,从此对他情根深种心里再也放不下他人。
不过皇兄若真是答应了这门婚事,也不知五皇姐该作何感想,自己想了十几年的位置到头来却被一个年纪只比自己儿子大几岁的丫头抢了去。也是昨日五皇姐没有参加宫宴,要不然也不知会闹到什么地步。”
“皇上许也是想到了这一层,便推脱说私下问问南阳王的意思,可当时南阳王就坐在大殿之上,皇上若有心成就这门婚事当殿便能问个明白,想来也是想到了悦涵公主也怕南阳王当场拒绝,落了尹小姐与吴太傅的面子。”
宋景齐哼声笑道:“这尹苏慕也是个气性的,比之那些个扭捏作态的大家小姐有胆识,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知道怎么样去争取,不过经过东阁大殿之上这么一闹南阳王若是拒绝了这门婚事,她日后若是想嫁个好人家怕也就难了。”
“那可不是,不说旁的,若是被悦涵公主知道有这么一个女人肖想着南阳王,悦涵公主也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