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抓壮丁

端午节一过便是当今圣上文炎帝文炎帝四十五岁的生辰，虽说不是十年一次的整岁，而且方才过了一个节日不宜大操大办，但附属于隹国近十年，年年不忘朝贡的卫国今年带着贡品上了都城，正好赶上文炎帝寿辰。
今年也正好是三年一度各地藩王进都城的日子，所以临近文炎帝生辰的这几日都城中涌进了许多各地来客，端午节的气氛还未落下整个都城又跟着热闹了许多。
宫里忙着准备寿宴，文炎帝忙着处理政务接见各地进都城的藩王，皇后太后韩太妃忙着与随着藩王进京的各家命妇闲话唠家常，宋文笙与宋锦博也被派去招待各家藩王子弟，陪着他们四处游玩骑射打猎。
其中最为清闲的应该要数宋景齐，他虽然身为隹国亲王却只是个闲王在朝中并没有领职位，而且他也只有十六年岁还未从国子监结业，按道理说他只要安安分分地待在国子监插科打诨，与进京的藩王在皇上寿宴上打个照面便可，可偏偏就有人看不得他如此清闲。
结束在课堂上睡了一日的国子监上学日，与同窗告了别上了马车准备回府用个晚膳，沐个浴再叫柳瑶柳梅跳支舞唱个曲。在心里安排好了一切，谁知自家皇兄身边的周南周大公公这么没有眼力见，早早地就等在了国子监门口只为将他逮到宫里去。
打着扇翻了个白眼看着眼前这个一根胡子也不长，颈部喉结突起处已不太明显，被宫里的油水养得油光水滑脸上都能掐得出油的周南，幽声道：“皇兄这么晚了叫本王进宫所为何事？”
周南上了宋景齐的马车，躬身坐在角落里，眯眼笑得令人有些嫌恶，“回王爷的话，皇上说许久未和王爷一起用膳了，上次端午节在东阁大殿宴请群臣也不知王爷中途去了哪儿，到了宴席结束也不见王爷。
皇上吩咐御膳房做好了王爷最爱吃的菜，命奴才来国子监请王爷入宫与皇上用膳。”
“你个油嘴滑舌的东西，少糊弄本王，这几日各地藩王进宫连着卫国使者也来朝，想必皇兄是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连口茶都顾不上喝，本王的母妃被太后请进宫去陪藩王命妇也有几日未曾回府，你说皇兄请本王用晚膳？
想骗本王也不找个合理一些的理由，现在阖宫上下也只有本王一人最清闲，你说，皇兄是不是又在打本王的主意？”
颔首不敢去看宋景齐，吞咽了几口唾沫，他就说姜恒这个办法不好用吧，你说皇上也真是命他来请辰王进宫也不给个由头，这小祖宗若真是这个好相与的，也不会让皇上头疼到命他们随意找个理由来请他入宫了。
“王爷言重了，就是王爷给奴才天大的胆子奴才也不敢假传皇上的口谕啊，再说了皇上的圣意哪是奴才等人敢随意揣摩的，王爷进了宫便知皇上请王爷进宫所为何事了。”
冷哼一声，抬扇撩开维帘，马车已行至正阳门附近却未叫他下车换乘宫中步辇，定不会是什么好事若不然也不任由他坐着马车进宫。
文炎帝忙得焦头烂额奏折还堆了一大堆，坐在安庆殿接见了一天的外地进京的藩王，刚一抬眼就看见了宋景齐那张不情不愿，满眼怨怼嘴要翘到天上去了的脸。
“臣弟见过皇兄，皇兄金安。”
“来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拿起手边的五彩釉茶杯正准备喝茶，想着自己今日一日都在喝茶，肚子里除了茶也还是茶，便又放下了茶托。
“朕召你进宫难道要用八抬大轿抬你，你才会乐意些？”
随意靠坐在殿中的软椅之上，手边的茶杯还剩了些茶水残渣，伸扇将杯子推远了些，最近手受了伤上次伤口又裂了开，闲时他也不再把弄折扇。
“皇兄说的什么话，八抬大轿可是用来抬美人的，臣弟又不是美人。再说了皇兄唤臣弟进宫，就是走着臣弟也定会来面见皇兄。”
听了他阴阳怪气的这一番话，文炎帝气得肚子里的茶水一片翻腾，却又发作不得，沉着脸吩咐了声，“黎安，还愣着做甚！去看看晚膳可有摆好。”
黎安是文炎帝身边的内务总管姜恒的徒弟，跟了姜恒许久，近日才到御前近身伺候。这两日文炎帝忙着接见藩王忙得是心烦气躁没少拿他出气，他是战战兢兢又小心翼翼。
偏偏今日这天不怕地不怕又最爱给皇上添堵的辰王进了宫，如今辰王把皇上惹火了皇上也不会对他辰王怎么样，可皇上有气没处发不拿他撒气还能拿谁撒气。
待得黎安一走，宋景齐笑得一脸的莫名，“皇兄还真是想与臣弟一起用晚膳？”
“今日皇后陪着太后与韩太妃一起接见进宫的藩王命妇，朕忙了一天，也找不到人陪朕用膳，想着现在最悠闲的也只有你。
怎么，难道叫你陪朕用顿晚膳你也不愿意？”手执朱砂笔在奏折上批注的手顿了顿，眯眼瞧着殿下之人，大有你敢说不愿意朕就把手中朱笔扔你脸上的意味。
“愿意如何不愿意，臣弟可是想了好久御膳房御厨做的膳食，皇兄请臣弟用膳那可是天大的恩赐。”
一边批注奏折一边与宋景齐闲聊着，没过多久黎安就过来请他们过偏殿用膳。
桌上一共摆了三十六样大小菜式，文炎帝不喜铺张浪费，且最近宫里忙着置办寿宴国库里的银子像流水一般花出去，遂宫中各宫的吃穿用度在文炎帝的带领下降低了不少。
“听说前几日黎兰家的儿子请你去遗韵湖游湖，遇上歹人了，可有受伤？”
有随侍的宫人布菜也不用伸长个玉箸四处去夹菜，一桌的菜色尝了个遍还是觉得那道清炖蟹粉不错，吃了个满嘴抬起头，“皇兄看着臣弟像是受伤的样子？”
“朕已经命京兆府尹严惩，这些日子从各地进都城的人较多，你也别仗着自己习了武身边带了几个暗卫就无所畏惧，出行时还是要有府卫随行。”
“是，臣弟省得，”话说完夹了一个淡槽香螺片放到文炎帝碗中，“皇兄这几日甚是劳累，可得好好补补。”
瞧着他一脸的谄媚相，嗤笑出声摇了摇头，“既然知道朕近日劳累过度，为何不想着帮朕分担分担？”
执着玉箸微微凝滞了片刻，恨不得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嘴巴上。明明他这比狐狸还精明几分的皇兄就等着他说这话，请他进宫用膳也没安好心拐着圈子的想让他自己往坑里跳，真的是吃饭吃得忘了形上赶着去让他坑。
在神游中随意夹了一块不明物体放到碗碟里，讪笑着道：“臣弟如今尚在国子监上学，未曾入朝议政，一天都闲散惯了能帮皇兄什么忙？再说了，朝中大臣能力卓群自是比臣弟有用的多不是？”
将那块不明物体放到嘴里咀嚼了几下，发现味道不对，一旁的宫女忙递来绢帕，吐了之后用茶水净了口才发现自己方才吃了块姜片。
文炎帝脸色微变，侍立在侧早已摸清了文炎帝喜怒的黎安厉声喝道：“大胆，叫你为皇上与王爷布菜，怎地能叫王爷吃姜片？来人啊，将这没眼力见的狗奴才拖下去杖责三十大板！”
那布菜的宫女冤枉得紧，虽然是宋景齐自己夹了块生姜片怨不得她，可他是主子而她只是个宫人，无论谁错都是她的错。
放下手中玉箸不迭地跪地求饶，全身伏地颤抖着哀求道：“皇上饶命，王爷饶命啊……”
“这事与她无关，皇兄还是饶她一命罢，是臣弟自己夹的菜。若这三十板子真的打下去，定会要了她的命。”
文炎帝脸上神色稍霁，摆了摆手，黎安见了道：“王爷为你求情，还不快点谢过王爷。”
那宫女磕了几个头，告了谢退了下去。
“皇兄想让臣弟做什么啊，若不是什么大事臣弟定能尽全力为皇兄办成，”闹了这么一出他也没了胃口，知道方才他皇兄气怒要惩处那个宫人是做给他看，那宫人也是因他受了无妄之灾。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也知道卫国来使明日就到都城了，礼部已经准备好一切接待事项，你只需替朕去迎接来使便好，陪着他们在城里四处转转，到了朕生辰过后便不用你陪了。”
闻言好看的脸皱作了一团，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国子监学业繁重，臣弟想来是没有精力担此重任，况且还有文笙和锦博，他们比臣弟长两岁自是会好好接待卫国来使。”
“哼……”冷哼一声，斜睨了他一眼，“国子监学业繁重？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国子监究竟做了些什么，上课梦周公，课间跟着黎兰他儿子合着一群二世祖斗鸡撵狗。学业繁重，你到与朕好好说道说道你都学了些什么？”
微张着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就知道宁祭酒那个老头嘴巴不严实，什么叫斗鸡撵狗，他最多就跟着斗过几次蛐蛐。
心中一阵腹诽过后，笑得一脸讨好地道：“皇兄……”
撇开眼不去看他那张生得比自己女儿还美些的脸，撒起娇来比自己女儿撒娇还要叫他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