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烟花之地

吴夫人的脸色阴沉，她叫来了方妈妈，质问道：“你从哪里找来的胡仙人？他竟然说这个狐狸精和峰儿相配，还说什么必须在十天内完婚，差点害了峰儿。”
方妈妈吓得脸色苍白，结结巴巴地回答：“夫人，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那个胡仙人据说很灵验，我也不知道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吴夫人冷哼一声，道：“你这个蠢货，被人骗了还不知道。算了，你先下去吧。”
方妈妈如蒙大赦，连忙退了出去。吴夫人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这件事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王若带着语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到王涛和张妈妈焦急的样子，她心里一阵感动。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些真心关心自己的人，才是她最宝贵的财富。
“王涛，张妈妈，我回来了。”王若微笑着走进房间，看到两人松了一口气，她心里暖暖的。
“小姐，你没事吧？”张妈妈关切地问道。
王若点点头，道：“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王涛和张妈妈这才放下心来，三人坐下来，开始商量接下来的计划。王若心里明白，接下来的日子，将会充满挑战，但她相信，只要有这些真心关心自己的人在身边，她一定能够度过难关。在那个焦急的时刻，方妈妈心里明白，她别无选择只能采取这样的下策。她膝下有一个女儿，名叫洛梅，今年才刚满十四岁。那孩子生得一副好皮囊，犹如初绽的花骨朵儿，一直未曾涉足府中。然而，命运弄人，那天竟让吴夫人瞥见了洛梅，便询问是否已许配人家。方妈妈心生警惕，担忧吴夫人有意将洛梅配与大少爷冲喜，于是想方设法欲推脱此事。
偏巧那时，郑天毅从秭归送来了一名丫头，正是为了冲喜之用。吴夫人又命方妈妈请仙人合算大少爷与那丫头的八字相合。方妈妈暗中串通胡仙人，偷偷将王若的生辰八字换掉，心中盘算着，若能早日让那丫头成为大少爷的人，她的洛梅便能早一日摆脱这无形的纠缠。
然而，这样的计谋，方妈妈怎敢吐露半字？她只能谎称受了胡仙人的欺骗，“那胡仙人，外间皆传他算命如神，哪知道竟是个骗徒。夫人啊，我对您忠心耿耿，只是一时情急，才上了那姓胡的当。求夫人大发慈悲，宽恕我这一回。”
吴夫人岂会轻信这番话，她只是冷笑着回应：“那胡老道若真敢算计我儿峰儿，我岂能轻易放过他。至于你……”
方妈妈听出吴夫人语气中的不悦，连忙跪地磕头，恳求吴夫人开恩，饶她一命。
“方妈妈，你又何须惧怕？我不会对你施以惩罚。我只想问你，你家的洛梅如今可还好？”吴夫人的声音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方妈妈一听吴夫人提及洛梅，顿时魂飞魄散，头如捣蒜般磕个不停，嘴里不断哀求：“求夫人念在老奴多年来忠心侍候的份上，饶恕老奴这一回。洛梅她还年幼无知啊。”在昏黄的灯光下，方妈妈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立无援。吴夫人的话语如同寒冬中的冰霜，刺入她的心扉：“洛梅今晚便让她过来，服侍大少爷，做个通房丫头。”
方妈妈闻言，心如刀绞，急忙反驳：“夫人，洛梅卑微，怎配侍奉大少爷？这等荣耀非她所能承受。”
吴夫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青莲见状，连忙劝解：“方妈妈，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吗？你们一家都是夫人的仆人。如今这份差事，是夫人对洛梅的恩宠，也是对你们的抬举。倘若洛梅有福，为夫人添得孙儿，将来还有可能成为姨娘。这是天大的恩典，你应当感恩戴德。”
方妈妈心中明白，通房丫头与冲喜之人相比，地位天差地别。冲喜之人虽非正室，却也有一席之地，而通房丫头则名不正言不顺。若大少爷健在，或许一切安好；若非如此，她们的命运将何去何从？或随葬，或被卖至烟花之地，命运多舛。
于是，方妈妈不肯放弃，紧紧抱住方夫人的腿，哀求不已。方夫人却神色一冷，断然道：“此事已定，无需再多言。来人，送方妈妈回去。”两名壮实的婆子应声而入，一边一个，将方妈妈拖出了房间。
吴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方妈妈胆子实在不小，竟敢觊觎她的宝贝儿子。她必须让这些奴才明白，她的眼中容不得半点沙子。在这府邸之中，夫人的威严不容挑战。黄昏时分，方妈妈踉跄地离开了正院，心如刀绞，步履蹒跚地朝家的方向行去。当她推开家门，女儿洛梅已站在门边等候。望着女儿如花般灿烂的笑容，方妈妈心头的怨气愈发翻涌，终于在女儿面前昏厥过去。
醒来时，她发现洛梅泪眼婆娑，跪在自己跟前。女儿哽咽着开导她：“母亲，请您不要因我而心痛。我们本是夫人身边的陪嫁丫鬟，生来便是侍奉主子的命。夫人的决定，哪怕是让我去侍候大少爷，抑或是更甚之事，我也只能顺从。今日便有人来领我至大少爷居所，父亲已然离世，我亦无法再在您膝前尽孝。愿母亲自重，保重身体。女儿此去，定当努力，哪怕只是一名通房丫头，也要为我们母女俩争取一线生机。”
方妈妈听罢女儿的话，心如刀割，正欲叮嘱几句，却听见门外有人呼唤：“洛梅姑娘在家吗？老婆子奉夫人之命，特来带姑娘前往大少爷的住处。”
洛梅无奈地向方妈妈磕了个头，声音哽咽：“母亲，请多保重，女儿这便去了。”言罢，她转身跟随两位仆妇，步入了大少爷的院落。
方妈妈目送女儿离去，心中悔恨交织，自责不已。她感到一股热血自胸中涌上，难以抑制，终是喷出一口鲜血。从此，她的身体日渐衰弱，精神也远非昔日可比，病根深种，难以痊愈。黄昏渐深，洛梅随两位老妪抵达翠竹苑，大少爷的居所。此时，天色已晚，院中灯火辉煌，却寂静无声，尤其是那片苍翠的竹林，在灯光映照下投出舞爪张牙的影子，令这处庭院显得格外阴森，洛梅不禁身体微微颤抖。
两位引路的老妪将她带到一位与她母亲年岁相仿的老妇人面前，称呼她为姜妈妈。“姜妈妈，这是夫人送给大少爷的通房丫鬟，请您安排。”话毕，轻轻将洛梅推向前，“快见过姜妈妈，她是大少爷的奶娘，也是这翠竹苑的主事。”
洛梅连忙俯身施礼，口中恭敬地说道：“奴婢洛梅，请姜妈妈多加指教。”
姜妈妈打量着她，见她颇为机灵，便询问：“模样倒是不错，是府上的吗？哪家的丫鬟？”
洛梅恭声回答：“回姜妈妈，奴婢之母乃夫人身边的方妈妈，父亲姓颜，生前为夫人管理城西的两间绸缎铺子。”
“哦，原来是她家的孩子。”姜妈妈心中暗想，方妈妈向来善于谋算，不知这女儿是否也如此。无论如何，先观察一番再说。于是她吩咐道：“冬雪，既然洛梅是通房丫鬟，自然应当在少爷房中值夜，你带她去见少爷吧。”洛梅跟随着一个年幼的丫鬟，穿过了翠竹苑，来到了大少爷的居所。此刻，姜妈妈正忙着送别两位客人。大少爷的房间周围种满了桂花树，尽管花未盛开，但那绿意盎然的景象，已足以遮挡月光，让室内显得幽静。树上鸟儿的鸣叫声此起彼伏，宛如置身于鸟语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