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卖身契

次日清晨，王若吃过早饭，便带着王涛等三人来到正房前厅。吴承泽和吴夫人已在前厅等候。王若见众人眼中尽是疲惫之色，心中暗自发笑，看来失眠者并非只有她一人。
王若低头拜道：“奴婢王若向老爷、夫人请安。我们四人虽被奸人送于老爷、夫人为奴，虽非本意，但也不愿给老爷、夫人带来困扰，愿听从老爷夫人的安排。”她的声音柔和，眼神低垂，恭敬而谦逊。王若的话音刚落，吴承泽便急忙地回应道：“既然你们已经来到这里，我们自然没有再将你们送回去的道理。内人会为你们安排事情的。”他心中清楚，若是再把主仆二人送回郑天毅手中，无异于将他们推向死亡的边缘。若这两人真是秀云的骨肉，自己若是不能庇护他们，将来如何有脸去见秀云妹妹呢？
吴夫人听了吴承泽的话，瞥了他一眼，心中疑惑，老爷这是怎么了，为何对一个可能会克夫的丫鬟如此关心？然而转念一想，吴承泽乃是读书人，自然是不忍心看到弱小被欺凌，因此对他们主仆四人产生了怜悯之情。吴夫人虽然严厉狠辣，但她也是名门闺秀出身，不是彻头彻尾的恶人。否则在王若主仆四人被送来之后，她完全可以强行将王若送入吴颜峰房中。正是因为王若并非她家的家生奴才，所以她才会询问王若的意见。
王若也看出了吴夫人并非一味毒辣的人，因此才提出这个请求，希望能得到吴承泽和吴夫人的怜悯，让他们留在府中，以便寻找机会替王少华夫妇报仇。
“既然如此，那就让你们四人留在府中伺候吧。”吴夫人说道，“我原本以为你们四人是因为欠了郑天毅的钱，自愿卖身给他为奴。现在听王小姐所说，倒像是那郑天毅故意谋害你们。青莲，王小姐四人的卖身契在哪里？”
“回夫人的话，他们四人被送来时，那送人的人只说是他们欠了他们主子的钱，要拿人来还债。他们家主子看这一对小童生的还算精致，所以送到了咱们府上来。并没有说卖身契的事情。”青莲回答道，“想来是那送人的给忘了，奴婢这就使人去问问。”说完，她便喊门外当值的小丫头。
吴夫人略一思索，便明白那郑天毅说谎的几率更大，于是拦住青莲道：“算了，想来那郑天毅也并没有他们四人的卖身契。”王若和她的三位同伴刚准备前往各自的新岗位，便被萧墨，吴承泽的贴身管家，拦下了前行的脚步。
“王小姐，老爷有请，愿意移步书房一谈。”萧墨恭敬地传达了主人的邀请。
王若心中一惊，却不动声色地询问：“不知召见所为何事？”
萧墨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老爷未详言，只吩咐请小姐走一遭。”
王若心知这必是与她们四人的未来有关，于是她微微颔首，示意自己明白，便带着语霜改变了方向，向着吴承泽的书房走去。
一路上，王若心思百转千回，她不是不明白身为女子在这乱世中的艰难，但为了生存，她不得不暂时抛却过往的荣光。在漫长的人生旅途中，她已经深刻体会到世事的无常，只要生命尚存，希望就永不止息。
走进书房，王若见到了吴承泽，他的目光如同深潭，让人琢磨不透。王若深知此刻的表现关乎着自己和同伴们的命运，她收敛心神，以最恭谨的姿态行了一礼。
“吴老爷，您召见妾身，不知何事相告？”王若的声音温和而稳重，她的眼神坚定，不露半点慌张。
吴承泽望着眼前这位机智过人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王小姐聪明伶俐，我有意让你在大小姐身边伺候。你可愿意？”
王若心中一喜，她知道这是吴承泽对她们的信任与看重，她急忙回答：“妾身愿意，定当尽心尽力，不负老爷厚望。”
吴承泽点了点头，对王若的回答感到满意。他又转向语霜：“至于你，既然与王小姐情同姐妹，便也一并到清荷苑去吧。”
两人谢过吴承泽，便退了出去，心中虽然对未来充满忐忑，但也有了一线生机。王若暗自发誓，无论未来如何，她都要坚强地活下去，为自己，也为这份意外的际遇。王若无奈之下，只得带着语霜跟随萧墨来到了书房。萧墨领着王若进来，却没有向吴承泽禀报，而是默默地给语霜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跟着自己出去。语霜担忧地看了王若一眼，见到王若点头后，才跟着萧墨在门外等候。
王若心中忐忑不安，不禁猜测这吴承泽是否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虽然自己的容貌尚可，但身材尚未发育成熟，似乎不足以引起这位中年男子的兴趣。尽管心中害怕，但她明白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实，于是鼓起勇气让语霜离开。
王若望着坐在书案后的吴承泽，他手中把玩着一把碧玉梳，心中暗自琢磨：即使吴承泽没有那种特殊癖好，一个大男人如此抚摸赏玩梳子，也显得有些古怪。
“老爷。”王若见吴承泽一直低头不语，便向他行了一礼。
吴承泽正沉浸在对柳秀云的思念之中，听到有人呼唤，抬头便看到了秀云笑容满面地站在他的面前。
“秀云。”在那个风起云涌的年代，王若，一个身段苗条、眉眼含羞的婢女，低垂着头，轻声向主人吴承泽请安。“老爷，奴婢王若见过老爷。”她的声音虽轻，却清晰地传入了吴承泽的耳中。
吴承泽，一位饱经沧桑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他凝视着王若，突然，一句充满深情的呼唤从他口中溢出：“秀云。”声音低沉而含蓄，仿佛带着无尽的回忆和缠绵。
王若心中一惊，这个名字，是她故去的母亲的闺名。她的心脏不禁怦然加速，难道在她面前的这位老爷，与她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她抬眸望去，只见吴承泽目光深邃，似乎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我且问你，你母亲可是姓柳？”吴承泽的声音打断了王若的沉思，他一把抓住王若的肩膀，眼中满是迫切。
“家母正是姓柳。”王若回答得虽然平静，但心中波澜已起。
“那可是叫秀云？”他追问，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秀云二字正是家母的名讳。老爷怎么会知？”王若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不明白这位平日里沉稳的老爷，为何会突然提及她母亲的名字。
吴承泽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曾深爱的女子，那个名叫秀云的女子，不是已经离世多年了吗？当年，那场灾难，他不是亲眼目睹了她的家族被一网打尽吗？然而，眼前的这个女子，她的面容，她的眼神，无不在提醒着他，秀云或许真的留下了血脉。
“不可能的啊，秀云明明已经死了。”他喃喃自语，心中的疑惑如同迷雾般弥漫。如果秀云真的侥幸逃过一劫，为何这么多年，她没有来找他？为何？他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不解，那些年轻时的承诺和梦想，似乎在这一刻，又重新被唤醒。在那个风起云涌的年代，王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愁，走进了吴承泽的书房。她轻声细语地述说起往昔岁月的故事：“张妈妈曾言，我母亲秀云当年遭逢不幸，正当万念俱灰之际，幸遇我父亲，方才守住了那份宁静的生活。然而，好景不长，母亲终是没能逃过恶人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