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前,我要先见皓月一面。”
“见他做什么?”司徒瑾杉刚一问完,就猜到了她的想法。
今日宫宴,宰相已经见过了她。就算没见过,顶着这张脸出去招摇撞骗,也实在不太合适……
“我想他了,想见见他,不行吗?”花喜白他一眼,嘴角似乎还不满地撇了撇。
司徒瑾杉蹙了蹙眉,斜她一眼,懒得再跟她说话,袖袍一拂,转身就走。
这个女人喜怒无常的模样,他早就习惯了。
求你的时候什么都好,只要你答应了她,她便上房揭瓦了!
花喜也不知道皓月什么时候会来,在男人走后,便一直坐在房中等着,也不睡。
索性皓月来得也快,来得时候,手中还提着她要的东西。
花喜挑了挑眉。
看来那个男人也猜到了她想要什么。
“给我吧。”手一伸,就朝着皓月带来的东西探去。
皓月一下子又炸毛了:“你就不能让我喝口水?你就不能先跟我打个招呼?”
“恩,谢谢皓月!”花喜咧嘴一笑,“现在本郡主要睡了,明早还要为你们楼主大人做事儿去呢,你可以走了吗?”
皓月恨恨地咬了咬牙:“算你狠!”
翌日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的时候,花喜蹙了蹙眉,醒了。
“郡主!”
一声突兀的叫喊把花喜仅剩的那丝睡意也惊没了。
扭头一看,果然是墨兰那丫头。
花喜弯了弯唇,冲她一笑。
墨兰激动地冲了过来,抱着花喜就是一顿嚷嚷:“郡主,你终于回来啦!你走也不带上墨兰,让墨兰一个人在这倚兰阁,空荡荡的,真是难受!”
“行了行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花喜扯了扯她的脸,又眨了眨眼,觉得好笑,嘴角一勾,“看你这模样,似乎是胖了呀,还说什么想我呢,本郡主看你这小日子过得倒是很滋润嘛!”
墨兰脸一红,羞然地跺了跺脚:“郡主!”
“哈哈,你看你,每次一说你就急!”花喜扯了被子,翻身下床,“快来帮我梳个你那样的髻。”
回到倚兰阁的感觉,真好。
“郡主做什么梳丫鬟髻?”墨兰惊愕地看着她。
花喜一脸的神秘,显然是不准备告诉她了:“本郡主自有用处。”
待墨兰梳完,她也将皓月带来的玩意儿贴完了。
“啊!”墨兰放下那梳子,从铜镜里看到反射出来的女子,双眼瞪得有如铜铃,嘴巴张得足以塞下一个鸡蛋,“你你你……郡主……你的脸……脸怎么了?”
花喜满意地拍了拍那张皮,勾唇一笑:“现在呢,本郡主又得出去了。不过你可千万别告诉父王知道吗?”
“郡主,你又要去哪里啊?”墨兰拧紧眉头,一脸委屈地看着她。
“若是太子来找我,你就说我不想见他。若是他强行要进来,你就跟他说,让他先去与皇上好好说说,等皇上同意了,再来见我。”
花喜直接无视了她的问题,抿了抿唇,沉吟片刻,又继续道:“若是父王和母妃问起来,你就说你家郡主想不开,投湖去了。”
“啊!”墨兰惊呼一声,连忙拉住花喜的袖子,一脸焦急,“郡主,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花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真的想要自杀的人会在死前告诉别人她要自杀吗?”
墨兰呆立在原地,在那句话里久久地失了神。
待她反应过来,哪里还有花喜的身影?
宰相府。
“下一个……”管家坐在院落中央,一边刷刷地落笔,一边高声大喊。
一名白衣女子款款上前,眉中含笑,笑容娇俏。
管家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名字。”
“莲花。”
花喜站在一群女子的末端,嘴角默默地抽搐了两下。
这脸蛋,娇艳!
这声音,魅惑!
这女人……哪儿是来当丫鬟的?
虽说那宰相长得也确实俊朗挺拔,官位也的确高得吓人吧,可好歹也是两个女人的丈夫了呀!怎么还有这么多女人挤破头想进来呢?
伸手摸了摸自己现在这张脸,花喜悻悻地撇了撇嘴。
真不知道是不是某个臭男人故意授意的,皓月那厮竟给了她这么丑一张脸……
平凡无奇也就罢了,偏偏还长得像个智障……
“你不行!”管家摇了摇头,“下一个!”
“为什么呀!”那个叫莲花的女子一听,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秀眉紧蹙。
“长得太媚,一看就是会勾引主子的丫鬟。”
“咳……”花喜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管家这话说的……也太直接了吧!
莲花愤愤地走了。
管家蹙了蹙眉,环顾一周,突然指着一个方向。
“你,过来!”
花喜一愣。
这指的,不就是她吗?
“我?”她又伸手指了指自己,茫然地问道。
管家点了点头:“对,就是你。”
花喜舔了舔唇,走到他跟前站定,圆凳就在眼前,她却不坐。
“为何不坐?”
“奴婢自知身份低位,既是来应征丫鬟的,哪儿有在主人面前坐下的道理?”
管家顿了笔,抬头看了她一眼:“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小芸。”
花喜一直垂着头,说话的声音细细小小,却很干净,不会让人有丝毫不舒服的感觉。
伏低做小。
看来就算那个男人是故意给她这么丑的一张脸,也是不无道理的。
当今宰相青年才俊,多少女人想进门?
若都像刚才那个莲花那样,这府里还有没有安宁日子了?
“就你了。”管家满意地点了点头,一锤定音。
“其他人都回吧!”
花喜松了一口气。
真是……
选个丫鬟,搞得就跟面试一样,害她紧张个半死。
管家带着被前面被选中的几个人和花喜一起走到了两间丫鬟房:“以后这就是你们住的地方了。至于怎么你们以后具体的工作,明日再议。”
“是!”众人齐声应答。
汝南王府,前厅。
“太子且稍等片刻,喜儿这会儿应该是在院中,本王这就让墨兰将她叫来!”
司徒飞嘉扬了扬唇,想到那个女子,面上一阵莞尔:“不必了,本王自己去看看就好。”
汝南王蹙了蹙眉,迟疑了。
“太子,这……”
“王爷怕什么?”司徒飞嘉先是一怔,反应过来之后,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眉梢挑起,“难不成本王还是那随意闯入女子闺房的歹人?”
汝南王被说中心事,倒也不恼,只是面上有些郝然。
“那本王……”
他本想说,那他陪太子一起去。
可话未说完,司徒飞嘉扬了扬袖袍,徒留给他一个翩然而去的背影。
还有一句话:“不必了,王爷尽可放心。”
汝南王摇了摇头,笑了。
倚兰阁。
“你可是墨兰?”司徒飞嘉看到院门口站着一个小丫头,心下一急,连身份也不顾,率先与她说起了话。
墨兰有些不确定地询问出声:“太子?”
“你家郡主可在?”
墨兰抿了抿唇。
看来这就是太子了。郡主还真是料事如神,知道太子会来找她。
可是……
“回太子的话,郡主就在房中。”
司徒飞嘉点了点头,身形一动,似是要进去。墨兰一急,差点儿就拉住了他。
幸好,他又顿住,指了指墨兰:“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本王来找她。”
“太子,郡主说……”
“说什么?”
“郡主说……她不想见您。”
司徒飞嘉一怔。
她生气了吗?为昨晚的事,她生气了吗?
不过也该。
谁让他没有好好地保护她呢?
要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名节有多重要。可他却没有丝毫准备,就那样将她暴露在众人面前,让她饱受众人的指摘冷眼。
“你……”司徒飞嘉抿了抿唇,又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沉吟片刻,还是抬头看了墨兰一眼,“你再去通报一声。”
墨兰面露为难之色,敛了敛眉,道:“太子,郡主说了,若是您一定要进去,便让奴婢对您说,您先去与皇上好好说说,等皇上同意了,郡主才会见您。”
果然。
她果然是因为那件事在生气。
司徒飞嘉动了动唇,但,终是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
墨兰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没走几步,男人又顿住,她的心再次悬了起来。只听男人郑重地道:“让她好好休息,就说,本王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这一次,他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墨兰看着他的背影,怔忪了几秒,莫名地觉得,也许,太子比六皇子更适合郡主。
正待转身,就看到汝南王站在不远处,蹙眉看着她。
这回,她是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若说郡主对太子说的话还算正常,可她让自己对王爷王妃说的话,也太……
可现在是假装没看见王爷也不行了!
“喜儿呢?”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
他这个女儿,若是真的不愿见太子,才不会找这档子的借口,直接“不见”二字足矣。
更何况,她根本不在乎名声,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个不见太子?
见墨兰缩了缩脑袋,他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想,面色铁青,语气更加不善:“本王问你,喜儿呢?”
“郡主……她出去了……”
她终是没敢把花喜的原话说出来。
若真说了,怕汝南王不只是会扒了她的皮这么简单吧?恐怕连郡主的皮肉也不保了……
出乎意料地,汝南王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叹了口气:“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