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红尘客栈

　　微冷的晚风蹒跚而过，将我们的衣角悠悠吹起，暮色就在这须臾时光里吞噬了最后一缕日光。我和曹操在亭子里刚坐下片刻，他便柔声问道：“尹小姐，不知有什么话要和我曹某人说啊？”真的很难去想象这样一个“粗犷”的男人还能有这般“柔情似水”的时候，或许是这朦胧夜色的魅惑，使人浮躁的内心瞬间变得安静平息。
“哦，是这样的，突然很想问一问曹将军日后的打算？”
“哦？日后的打算？小姐为何这般发问啊？”曹操面带疑惑的问道。
“啊，我和家父暂住在将军府中，就是想问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我们也好早做安排。”
“哈哈，小姐莫要担心，只要有我曹操在一天，定保你和尹老爷周全，小姐要是不放心，干脆……”说道此处，他竟又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干脆什么呀？”我故意提高分贝问道。
“干脆嫁给我得了！”
“呸，谁要嫁给你，你这个色鬼，长得还这么难看！”
“哎，天啊！你说谁难看，你说谁难看！”只见他假装大声的咆哮着，伸出手向我“袭来”，我便顺势屁股往后一挪，移到了他手的长度范围之外，他见“偷袭”我不成，便又故意虚张声势的说道：“小姐莫要如此顽劣，速速向玉树临风的曹将军赔礼道歉，否则，将军一怒之下，后果不堪设想！”
看他故意强忍着笑意假装严肃的样子，我竟没忍住笑了出来，“哎呀，将军息怒，将军快快息怒！”说完给他深深做了一揖，这下子他也果断憋不住了，放声大笑起来，“你这小丫头，平日里他们都畏惧我曹操，只有你，敢如此放肆，罢了，罢了，我宽宏大量不与你一般计较，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尽管说吧，我必如实回答。”
“那是，那是！”我听他这么一说，便赶紧又靠近了一些，趁他不备，伸出手背迅速拍了一下他的胸口，说道，“你说，就咱两这交情，你还和我计较什么啊！”眼前的这位小伙伴似乎是彻底惊呆了，不过转瞬间又回过神来，讪笑着说道，“小姐休要调戏我曹某人！”
“哈哈，不敢不敢，曹某人，快快告诉我你今后的打算吧？”
“恩，”但见他沉思了片刻后说道：“如今天下分崩离析，西凉董卓独霸朝纲，祸害一方，天下诸侯各怀鬼胎，蠢蠢欲动，我曹某人自然也是想为天下太平尽一份力的！”
“哦？那，如今这天下，都有哪些个诸侯啊？”
“你这么一问，我到是想起来了，前日正好接到袁本初的信件，他在信中与我说道，他已向各路诸侯发出布告，欲联合他们一起讨伐董贼。”
“袁本初？就是袁绍？”
“是的，袁本初四世三公，现任渤海太守，想必小姐也是略有耳闻的，他如今已与河内太守王匡合兵一处，兵锋直指洛阳，另还有兖州刺史刘岱、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现均屯兵于酸枣，南阳袁术，颍川孔伷，邺县韩馥，也各个都在厉兵秣马。”
“那，袁绍写信给你也是希望你能加入联军吗？”
“恩，他知我现居陈留，想必是想让我说服孟卓兄也一起加入吧。”
“张孟卓？就是那天在城门口迎接我们的那个人？”
“是的，孟卓兄现任陈留太守，手底下也有不少兵马。”
“敢情这袁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写信给你却是想让你说服张孟卓加入他们！”
“哎……”曹操听后不禁深深叹了口气，略带无奈的说道：“我曹操现如今手里并无一兵一卒，地位自是举无轻重，现如今更是带着妻儿家小，寄居于他人篱下，他袁本初又岂会将我放入眼里。”
“那，你有什么打算？要去说服张孟卓投奔袁绍吗？”
“近两日来，我正是在苦苦思索此事啊，若是我说服孟卓兄前去投奔袁绍，到了那里自然是没有我的位置可言，如若有意违背袁本初之意，恐怕日后他心存芥蒂，不好行事啊！”
“哎，这去也不行，这不去也不行，还真是进退两难啊！”此刻，我不禁也为曹操忧伤了一把，仿佛忘记了他就是日后叱咤风云将袁绍终结于官渡的那个人了。
“去！为什么不去！”正当我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曹操突然大声说道，“想我与那袁本初打小相识，如今他号召天下英雄齐聚，我曹操自然也不能落后，所以我打算，散去家中之财，招募一批有识之士，等手里有了兵马，再前去投奔袁本初，到时候自然能有那一席之地了！”
“对啊，看不出来你还挺会算计的，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召集兵马啊！”
“哎……”曹操听我说完，又是一声长叹，片刻后才缓缓说道，“小姐有所不知啊，家中之财是家父一生所得，现在尽全数掌握于家父手中，只可惜，他厌倦庙堂，有意归隐田园，不愿卷入这乱世的争斗，竟不答应将钱财拿出来分与我！”
“哦？如能彻底隐居倒也是件好事，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一旦天下战乱四起，你又能隐居到何处去呢？！”
“还是小姐见地深啊，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躲是躲不住的，想我曹操一向被那些士大夫唾弃为宦官竖丑之后，当年这典军校尉之职也是靠家父贿赂宫中太监所得，每每念此，痛心疾首，夜不能寐，如今拯救天下苍生的机会就摆在眼前，我又怎能白白错过，只要我曹某人活着一天，就定要为大汉尽一份力！”但见曹操说的字字铿锵，掩饰不住心中喷发的怒火和为国为民的真诚。我想，此刻的曹操定不是奸雄，反而是那袁绍，透着隐隐的不安分。
“曹阿瞒，休要着急上火，曹老太爷是你亲爹，肯定不会置你于不顾的，更何况，你是为了天下大义！”
“哎，现在在家父眼中，天下大义恐怕才是那最虚无缥缈的东西。”曹操说着，眼底尽是掩饰不住的无奈，久久的望向远方那模糊不清的檐角和树枝。
“既然天下大义是虚的，那……那个人恩怨是不是实的呢？”听我这么一说，他回过神来，“不知小姐口中的个人恩怨作何解释呢？”
“你要兴兵讨伐董贼，为了天下大义他不愿给你钱，但是……”
“但是什么？”曹操这会倒是显得有些许迫不及待了。
“我不知我当说不当说。”
“小姐但说无妨！”
“但是，难道他忘了你的妻儿还尚在洛阳城内，是否被董贼抓走尚未得知，难道他也不让你兴兵去救妻儿吗？”
“这……”
“你不妨告诉他，你同意与他隐居山林，但是目前还需要去洛阳营救妻儿，只需少量兵马即可，先让他出资与你招募，到时人马在手还不是由你说了算！”
“小姐所言不无道理啊，值得一试，值得一试，哈哈”眼看着曹操的心情指数瞬间提升了不少，我便接着说道，“如果此计成功，你成功招到兵马，你是不是就要去投奔袁绍？”
“自然。”
“那，我想你答应我件事。”
“小姐，但说无妨，别说是一件，就是一百件一千件，我也答应！”这死孩子，瞬间又回复本性了。
“我要你带我一起去！”
“什么？”曹操听后惊讶的看着我，“此去河内，吉凶难测，况且你一女子，随军出发，恐怕有诸多不便。”
“你什么意思，刚刚还不是答应我的么，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去！”我一听他不让我去，急的站起了身子冲着他就开始嚷嚷。暴躁本性一如既往啊。
“好，好，好，小姐休要急躁，我答应你，想这路途烦闷，有小姐陪伴自然是求之不得啊，哈哈！”
“谁要陪伴你，我要和碧云一起去，路上有个照应，你另给我找个人照顾我爹，那个，我也不白吃你军粮，如果你路上有个什么头疼脑热、失心疯什么的，我还可以替你诊治！”
“我要是失心疯，那也是得小姐所赐，小姐自然要给我医治。”
“我呸！还真懒得理你！”
……
就在这一阵不找边际的调侃之后，曹操突然看着我缓缓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在谯县我们借宿的那个农家？”
“当然记得，好好的，提这个干什么？”
“当日还多亏你为我打了个圆场，还给我添了个儿子。”
“哎，那么血腥的场面，不提也罢。”
“我也不知为何，每每念及当晚，总能听见小姐唱的那首曲子。”
“哦？”
“小姐上次是否没唱完？你看此刻这暮色四合，四周一片朦胧景象，小姐不妨将它唱与我听。”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禁环顾四周，夜幕笼罩下的古宅更显静谧安逸之美，不远处星星点点的烛火已点起，随着晚风摇曳在夜的眼眸中。一首《红尘客栈》是几千年后的我最喜欢的一首歌，没想到在千年之前的夜里却又一次被我唱起……
檐下窗棂斜映枝桠与你席地对座饮茶我以工笔画将你牢牢的记下提笔不为风雅灯下叹红颜近晚霞我说缘份一如参禅不说话你泪如梨花洒满了纸上的天下爱恨如写意山水画剑出鞘恩怨了谁笑我只求今朝拥你入怀抱红尘客栈风似刀骤雨落宿命敲任武林谁领风骚我却只为你折腰过荒村野桥寻世外古道远离人间尘嚣柳絮飘执子之手逍遥任武林谁领风骚我却只为你折腰你回眸多娇我泪中带笑酒招旗风中萧萧剑出鞘恩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