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暗度陈仓

　　我沿着珊瑚假山一步步向小凉亭靠近，为了不暴露自己便在相距还有两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此处正好在假山的一个深凹之处，细细看来，但见李典突然站起身来略带激动的说道：“夫人所言当真？”
“千真万确，如李公子没有异议的话，那么这件事就交由我来办吧。”卞蓉却仍旧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着。
“我……自然是没有异议，只是叔父那边……”李典说的结结巴巴，脸上还带着些许羞涩之意，真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公子，李将军那边我自然也会去言明，请公子放心。”
“如此甚好，李典在此谢过夫人！”他们两就这样一唱一和的，错过了开场，这结尾的戏自然是让人琢磨不透。
“小姐，他们俩在说些什么呀？”
“嘘……”我示意碧云不要说话，要是这个点被发现还真是尴尬了，明明什么也没听明白，还要被当做窃听贼处置。
“走，碧云，我们回去再说。”说完我便拉着碧云偷偷摸摸的从原路撤退了。
眼看着离这假山凉亭也有些距离了，我便和碧云说道：“我告诉你，他们肯定是在密谋着什么见不得人的鬼事，这卞夫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啊，小姐，那我们该怎么办啊？”碧云听后竟焦急万分的说道，看着这丫头我就想笑，“你傻啊，碧云，管他们密谋着什么呢，只要不妨碍你我，不就行了，其他的，至于她爱吃屎就吃屎，爱上吊就上吊，管我们屁事！”
“这……”
“好啦，好啦，走吧，咱们继续溜达，不用管他们！”瞬间我竟真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一直和碧云玩到天色渐晚才回去。这刚一走到大堂，就见尹老爷笑眯眯的坐在那里等着我们，一见我回来，更是按耐不住笑意，赶忙唤到，“婵儿，来，快过来！”
“怎么了爹，笑得这么奸诈，捡到银子啦？”
“你……你这丫头，来，爹和你说正事呢！”
“什么事，您尽管说便是！”我一屁股坐在案边，抓起桌上的糕点便吃了起来。
“怎么？饿啦？要不咱们边吃边谈，碧云啊，快让下人准备晚饭去！”
“哎哟，爹，有话您倒是说啊，什么事情，搞得这么神神秘秘！”
“我倒是要先问你呢，你这丫头！”尹老爷假意愠色道，“这么大的事也不事先和你爹说一声。”
“什么事啊？我这一点事都没有，你要我说什么啊？”我漫不经心的说着。但见尹老爷伸出食指轻点着我的鼻尖啧啧说道：“你啊你，要不是今天曹夫人来与我说，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什么？哪个曹夫人？”一提起曹夫人，我这神经就不禁紧绷了起来。
“曹二夫人。”
“卞蓉？！”一提起她的名字，我真想一口盐汽水喷死她，上次推我下山崖之事我还没找她算清旧账，这会她居然还敢自告奋勇的找抽来了。
“她和你说什么了？”我一边拍着桌子，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道，尹老爷见我如此愤恨的表情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笑着说，“婵儿啊，你和这曹二夫人之间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吧，不过这夫人也自是一番好意啊，既然你与这李公子早有此意，我看这婚事就提早些时日办了吧。”
“什么？！婚事？！李公子？哪个李公子”
“你看你说的，还有哪个李公子，不就是上回救了你，后来又和你一起来投曹将军的李曼成么！”
“什么？李典？”
“这……难道不是你们的意思么……”
“什么我们的意思，我何时有这般意思？”我简直被弄得莫名其妙，既愤恨又惊异，但转念一想，这肯定是卞蓉搞得鬼，难怪今天看见她和李典在凉亭行为鬼鬼祟祟的，肯定也是在商量此事。
“婵儿……这……若不是你的意思，那……”
“爹，这件事说来话长，容我过些时日再详细跟您说。”我转念一想，若现在和卞蓉撕破脸，很可能把事情弄得一团糟，她既然敢背着我和李典如此暗度陈仓，想必还有更深一层的计谋。还有，也不知道她和李典究竟说了些什么，我若是和她这么一闹，不但占不了什么便宜不说，还会弄得李典羞愧难堪，难以下台，到时候我真是猪八戒照镜子了……唯今只有先行缓兵之计，等把事情弄清楚在做打算了。
尹老爷见我如此神情凝重，便也不好再继续追问，只是闷头吃饭。吃过饭，我便匆匆回了房间，关好门，和碧云商量起来。
昏暗的烛火在静谧的夜里摇曳出扑朔迷离的光亮，零零碎碎的猜测在脑海里串联起来。
“小姐……，你……”碧云突然欲言又止。
“我怎么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小姐，你喜欢李公子么？”
“这……”被她这么冷不丁的问起，我还真是思绪有点短路了，说起来这李典仪表堂堂，英俊不凡，又年少得志，最重要的是性情温和，处事波澜不惊，真是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可是感情这东西有时候就是这样让人琢磨不透，有的人样样都好，你就是对他动不了情，有的人说不清哪里好，你却偏偏对他情有独钟。
“我……，哎，碧云，你要是我，你会喜欢李公子么？”
“这……”这丫头被我这么一反问，竟刹那间羞得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
“碧云……”我见她如此不知所措，便拉起她的手轻声说道：“还记得那天我和你说的话吗？如今我们不再有主仆之分，我们是朋友，朋友知道吗，就是无话不说的那种，你若是有什么心思，尽管说出来便是……”
“小姐，奴婢不敢对李公子有什么非份之想……”碧云仍旧低着头弱弱的说道。
“碧云！你看你，长得眉清目秀的，也是美人一个，再说，你以后不可能一辈子跟着我，你也要嫁人不是，所以说，要趁现在赶紧寻觅一个如意郎君啊！”你妹的，真不相信这话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不提则已，一提我就气得瑟瑟发抖，你说我要是早醒悟几年，如今恐怕早已是“夫妻双双把家还”了，还至于在门诊哀怨的被病人折磨的穿越到这滚滚红尘之中受尽这战乱颠簸之苦吗……
碧云听我这么一说，半晌才怯生生的抬起头来，半信半疑的看着我问道：“小姐……您刚刚说的话当真？”
“千真万确！”
“嗯……”只见她突然扬起头，嘟着嘴说道：“那，如若我是小姐你，我自然是喜欢李公子的……”
“好，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帮你们撮合撮合，也不枉你伺候我这么久！”
“小姐，此事不可鲁莽，我看还是应当……”
“哎呀，我知道，我知道，我有这么傻么，咱们呀，要来个欲擒故纵！”
“欲擒故纵……”
黑夜渐渐吞噬着这飘摇不定的烛火，也吞噬着这无声的流年与每个人心中那此起彼伏的心事。但即便是再浓稠的黑夜，也阻挡不了黎明顺着它的脊梁骨爬上它的头顶，当新的一天来临，那些发生了的，即将要发生的，都已来不及改变。
第二天一大早，我还在半梦半醒之中，便听闻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和碧云皆被这聒噪的声音惊醒，赶紧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却正是卞蓉的贴身丫鬟，但见她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在零下这样的气温里，还能满头大汗，想必是刚刚急急忙忙奔跑而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
“快，尹老爷在么？我家夫人突然腹部疼痛难忍，想请尹老爷速速前去诊治！”
“什么？”此时尹老爷在闻声赶来，一听是曹夫人病了，二话没说，赶紧提着他的“百宝箱”就随那丫鬟去了。我心中不禁暗爽，腹部疼痛难忍，最好是给你来个肠穿孔让你一命呜呼，叫你平时那么讨人厌！
却不曾料想，在接下来的剧情里，感受这穿肠之痛的，却正是我自己……
吃过早饭，原本打算去找李典把事情问清楚，却在刚要出门的时候遇上了卞蓉，此时的我才倍感蹊跷不安，不是刚才还感腹部疼痛难忍的吗，这会功夫怎么就活蹦乱跳了，还要跑到我这里来撒野。
“曹夫人，这大清早的，您就来我这，请问您有何贵干啊！”我没好气的问道。
但见她却迟迟没有说话，只是一副兀自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妖邪的眼神里暗藏着太多的诡异，良久之后，她才缓缓开口：“不知昨日之事，尹姑娘考虑的怎么样了？”
“你！”我深提一口气，真是我还没说话，她倒是先找上门来了，“我知道，一切都是你的阴谋诡计，不过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呵呵，尹姑娘这说的是哪里话，当初可不就是你来找我，让我帮你和李典促成这一婚事的么，怎么，这么快你就给忘了？”她却是不紧不慢笑意盈盈的说着，看着她这副模样我简瞬间就要气得肺气肿加爆肝，但却还是要压抑着满腔的怒火回道：“夫人，我这嫁不嫁人，可由不得您说了算。”
“是啊……不过，这尹老爷可是说了，这几日他便留在我那替我瞧病，等你大婚那天，他再回来。”说完，但见她眼眸一沉，眼底竟涌出一丝杀意。
“你，你这是在威胁我？！”
“随便你怎么想，不过你可要想快点，尹老爷可是日日盼着你的喜事，你要是想慢了，我怕他……”
“你想对他怎么样？！”
“我不想对她怎么样，关键是要看尹小姐你对你爹的孝心如何了……”
“你……”正当我气的全身上下抖擞焕发之际，却突闻屋外想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声“婵儿”的叫唤，我回头一看，片刻功夫，曹操已是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外，我心中不禁打了个寒战，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偏偏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