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河内之行

　　与李典闲聊了一会便回去了帐中，刚走进前帐，就见曹操一人背对着门帘站立着，像是在琢磨壁上的地图，听到我进帐的声响也丝毫没有察觉。我见他看着如此入神，便没有打扰，就径直走去坐在了案边，刚拿起水壶往杯中倒着茶水，就见他缓缓侧过身来，略带责备的问道：“婵儿，你去哪了？”
“哦，我……”没想到我话音刚起，他就兀自抢先说道：“你不会又是去给碧云看病了吧……”
我一听他这生硬的语气，拿着水壶的手顿时停在了空中，再一抬头看他的表情，隐隐透着几分愠色，便皱着眉与他说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去给碧云看病了啊，她近日脾胃不适……”
“你就不能换个理由编编吗？！”我一语未尽，他竟然又高呼着打断了我，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吼吓了一个激灵，手头一松，竟将茶壶摔落在地，一壶的茶水混着茶叶洒落了我一脚，我一时气愤，站起身来冲他喊道：“曹阿瞒！你这么凶神恶煞的干什么？你是吃多了火药还是吃多了蛋炒饭？！我编什么了？我本就是去给碧云看病了！不信你去找碧云当面对质啊。”
说话间火气被瞬间点燃，我喘着粗气撇过头懒得看他，真是莫名其妙，你曹操个“奸雄”了不起啊，你是纯爷们，那我也是真真女汉子，抱不上你的大腿我还真要去喝西北风了是吧，再不行我可以去找刘备，得人心者得天下，你听过没有？刘备年老色衰我还可以去找孙权，不是你自己说的吗——生子当如孙仲谋！老娘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还非得在你这棵树上吊死啊，在哪颗树上吊不是吊啊！
我越想越生气，曹操见我气的如此惊天动地，山崩地裂，便也收敛了情绪，走向前来，凑着我眨巴着小眼，悠然问起：“你是说，这蛋，还能炒饭？”
“噗……”我简直一口老血喷出，这死孩子怎么就这么会跑题呢，“这蛋怎么就不能炒饭了？这蛋还能炒鱿鱼呢！”
见我神色缓和了一些，他伸手便要将我搂起，我向后一退，冲着他说道：“你干什么？刚才还对我这么凶，这会又来献媚了？”
他嘿嘿一笑，拱起手装模作样的说道：“大人，贫妾给您赔不是，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今晚就勉强从了贫妾吧……”说着便趁我不备，一把将我拦腰抱起，纵身闪进了后帐，都说夫妻没有隔夜仇，这个重点是隔夜，有了这一夜的细语温存，肌肤之亲，千万般仇恨也都化成了绕指柔……
第二天，曹操果然宣布要去河内投奔车骑将军袁绍，一行人便开始收拾粮草辎重，收拾了一半，就在我们刚要撤帐之时，刘备与碧云突然来到帐中，刘备见了曹操略拘一礼恭敬说道：“奋威将军，你这是要准备前往何处？”
曹操见了刘备，便赶忙招呼他坐下，和蔼可亲的与他聊起：“不瞒你说，我打算前去河内投奔车骑将军袁本初。”
“袁本初四世三公，朝廷肱骨，此次讨伐董贼又身先士卒，的确是栋梁之才……”刘备不紧不慢的说着，夸完袁绍还不忘夸曹操，“当然，奋威将军你骁勇善战，此次举兵西进，虽败犹荣，有你前去投靠，车骑将军必会如虎添翼，实乃大汉之幸，天下人之幸……”
曹操默默的听着刘备娓娓道来，眼神纷繁复杂，只是眼睛太小，不太容易让人觉察。刘备一语言毕，曹操哈哈大笑，“玄德，你真是太夸奖我了，既是如此，要不你们兄弟三人干脆也随我一起去河内得了！”
曹操的话语说的随意，一半是在试探，一半是在揣摩。试探着是否能将刘关张三兄弟收于自己帐下，揣摩着刘备此时前来用意何在。
“奋威将军，恕在下不才，何德何能能得到车骑将军的垂爱，我想着我们兄弟三人也就寻一处僻静之地，了此残生罢了。”刘备说的委婉，却表明了自己不愿跟随曹操的决心。
“玄德，此言差矣啊，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们兄弟三人既能千里迢迢赶来参加会盟，想必都是有报国之心的，怎么此时却想着避世去了呢？”曹操心中略有不甘，却话锋一转，实则是想旁敲侧击刘备的去向，刘关张素有报国之志，这一点曹操早就心知肚明。
“奋威将军谬赞了，虽说我兄弟三人有心报国，但仍需敲打锤炼，此时若是随将军去了河内，唯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曹操听得分明，刘备是早已主意已定，不容被说动了，于是便也没有强求，寒暄了几句就相互道别各自珍重，刘备起身离开后，曹操才眯着眼睛意味深长的叹道：“刘玄德鸿鹄之志，可惜不能为我所用，罢了……但愿日后不要成为我的绊脚石就好……”
我听得唏嘘，但心中还惦记着碧云，方才曹操和刘备都在，实在不宜太过儿女情长，此时想起与碧云分别在即，便起身追出了帐外。
“碧云！”我重重的喊了她一声。她停住脚步，回头凝望，眼中尽是不舍。
“小姐，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我心中也全然涌动着离别的哀思，却仍旧强装着笑颜安慰道：“傻丫头，别难过，你要是实在想我，就来河内看我好了，怕就怕，到时候你们郎有情妾有意的，早就把我忘到一边去了……”
碧云听我这么一说，才勉强笑了出来，拍着我说：“去你的，碧云才不会呢……”
我与她聊了些许时候，见各大营帐已陆陆续续撤了差不多，自知已是真真到了分别时分，刘备便扶着碧云恋恋不舍的离开了，那最后的眼神给了我太深的印象，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心潮澎湃不息，相聚不易，别离更难。一场细雨意外飘落，无声的滋润着初春这蕴含生机的土壤，却无情的打湿了我心间的晴朗之地。春风拂乱发丝，竟如诀别般让人心慌……
一转身，曹操立于身后，他知我不舍碧云，没有说过多的言语，只是右手轻搭我肩，陪着我一起在细雨中感受这份难言的落寞。
清点完军械人数，一行人便开始出发去往河内，此时虽只有为数不多的百余人，但曹操心中自有盘算，正招呼着夏侯惇让他沿路设法再招募些流民乡勇，且不管是不是什么乌合之众，只要壮大一下人数也是好的。曹操怕我在马背上颠簸的难受，给我弄了辆马车，此时坐在这遮风避雨的马车之中，听着一群壮士讨论着家国大事，也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渐渐的，我也忘了这车马劳顿之苦。
入夜三分，正当我们准备树个简单的军帐休息之时，突闻四周有风吹草动之声，曹操警觉的四处张望，夏侯惇也不自觉的握紧了腰间的佩刀，正当大家神经紧绷之时，不远处的坡道上映出了一片火光，还没来得及细看，一声声呼喊声就响彻耳旁，伴着一股股人流抄着家伙朝着我们的方向冲杀过来，我撩开车帘细细一看，这群人个个头裹黄巾。你妹的，敢情又遇见黄巾反贼了，心中不禁苦笑，曹操啊曹操，你不加入黄巾大部队实在是太可惜了，因为他们永远都是这般兢兢业业的追随着你而来。
“糟了，遇上黄巾乱党了！”夏侯惇见状惊呼了一声。
“慌个甚！”曹操此时却是捋着短须，一副淡然的神色，“他们虽然人多势众，但兵器落后，指挥散乱，我们只要一鼓作气便可将他们拿下，等到他们四处溃逃之时，正好收编了他们，也好给咱去河内凑凑人数，哈哈……”
夏侯惇一听这话，这才稳住了神，细细一瞅，对着曹操说道：“大哥，你且看那冲在最前面身着盔甲之人，想必他就是个小头目，咱擒贼先擒王，看我这就去枭了他的首……”说着纵身上马就要往前冲，曹操见状大呼了一声：“且慢！你急个甚！你给我退到一边去，这边暂且让李乾带着二十个兵士冲上去与之正面交锋，你和李典退到左右，趁其不备分别从两侧翼包抄，不出一炷香功夫，便可将他们收服。”
夏侯惇一听便不再说话，和李典分别带着一队人马隐藏到了两侧黑黢黢的土坡后。这边李乾就带着一堆人径直冲了上去，一时间火光冲天，杀气如麻，惨叫声，打斗声响彻耳廓，黄巾军毕竟都是农民出身，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被李乾这么左一刀右一刀的就齐刷刷的砍到在地，夏侯惇和李典也恰到好处的从两侧杀出，一时间整个黄巾军就乱了阵脚。正在此时，有一人却突破了防线径直朝着我马车的方向冲了过来，我一看就是那名身穿盔甲的头目，曹操刚要拔出青钢剑冲上向前，就见李乾突然追了回来，一个横刀重劈，来者闻刀风却是一个闪躲，李乾见他身体倾斜之时，估量再次挥刀恐已来不及，便一个前踢将他踹到在地，再一挥手，将明晃晃的大刀重重的压在他的肩头，曹操见状大呼：“尔等黄巾发贼听令，你们的首领已经被我们擒住了，速速放下武器，我暂且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众黄巾军一听，齐刷刷的望向这边，一看此情景，估摸着再打下去估计要统统变作化肥，便一个个都呆立在原地毫不动弹。曹操见此情形，便接过火把，细细的端详着眼前的头目，估计是想劝降与他。火光靠近，将来者的脸照的有几分明亮，我细细一看，瞬间又倒吸了一口气，来不及下车，就惊呼了出声：“何其！怎么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