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我懂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安抚,他的手臂再次将她拥入怀中,轻声细语:“但你必须答应我,再也不要说出那样的话。世间女子无数,但在我心中,唯有你一人。即使时光倒流,即使伤痕累累,我也绝不弃你于不顾。”
她感动至极,泪眼婆娑,却无法以言语回应。在她的心中,这简单而深情的承诺,胜过了世上一切华丽的誓言。
终于,她哽咽着道出了心中的牵挂:“但我怎能舍得你受伤?请你,不要再让我如此忧心忡忡。”
司徒瑾杉的心头一震,他的目光变得深邃。他感激这场无情的大火,感激它让他看到了她深藏的情感。他曾经以为,自己的一生将无所期待,但现在,他知道,他所拥有的,远超他曾经的想象。
她总是那么冷淡,即使在他以为自己已经重新得到了她的原谅之后,即使在她哭诉了这么久以来的委屈甚至委身于他之后,她依旧若即若离,似乎永远也抓不住一样。这不是从前的她,从前的她虽然脾气坏了些,但从来不会像现在这般让他看也看不懂。直到今夜的这场大火之后,她终于真正的原谅了他。让他怎么能不感谢这场拯救了她的心的大火?
“只要你好,就好。”
“不……我们都要好……”
花喜捧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颚,倾身吻上,带着数不尽的温柔缱绻与蜜意柔情,丝毫不在意他此刻的狼狈。他为她至此,这一瞬间,什么仇恨、什么怨怼,哪怕是他将她嫁给别人又怎样,哪怕是他娶了张如月又怎样,所有的一切,在生命面前,都显得如此渺小。她愿意相信,那一切的一切,他还是有苦衷,虽然她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那苦衷究竟是什么,可是她愿意再信他最后一次!
若是不爱,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若是不爱,他就不会为她奋不顾身。大火中出来的那一刻,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脸上欣喜若狂的表情,哪怕是伤得那样重,哪怕是发现他自己做得根本就是无用功,他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怼,反而露出了那般孩童般纯净欣喜的笑颜。
是爱吧……
是爱啊!
司徒瑾杉茫然地承受着她的细细密密的吻,这一刻,甚至连闭上眼都忘了。
“喜儿,以后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再也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在一片寂静中,她的声音柔和而低沉地响起:“好了,不再吵闹。”
一场无情的大火,吞噬了一座辉煌的宫殿,却在灰烬中孕育出一段失而复得的情感。这份情感,无疑是无价之宝。
芳菲殿曾是华丽的所在,如今却只剩下焦土。重建之路异常艰辛,尤其是对于司徒瑾杉来说,他无法割舍母亲生前留下的一切。尽管那些都只是物质之物,但他仍竭尽全力地寻找能工巧匠,试图恢复昔日的面貌,这使得修复工作更加旷日持久。于是,花喜顺其自然地搬入了龙吟宫,名正言顺地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花妃。
朝中的大臣们对此无不感到震惊和不可思议。
即便是最受宠的后妃,又有谁能有资格入住龙吟宫?那毕竟是帝王的居所!
且不说其他,单是紧邻龙吟宫的御书房,便是帝王处理朝政的重地,岂能任由后宫嫔妃随意出入?若是国家机密被女子窥探,岂不是天大的祸患?自古以来,牝鸡司晨乃是大忌,一旦发生,那个朝代往往因女人而灭亡。他们这东启大国,岂能让一个花妃带来灾难?
反对之声此起彼伏,朝野上下一片哗然。就连汝南王也不禁心生忧虑,上书请求帝王另赐宫殿安置其女儿。然而,所有的反对声都被帝王以坚决的手段压制,不留丝毫反驳的余地。
秋意渐浓,天空高远气爽,金黄的落叶纷纷扬扬,云彩随风舒展,整个院落弥漫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秋意渐浓,晚秋的气息已悄然而至。昔日妖艳的她,如今腹部隆起,孕育着新生命,临盆之日近在咫尺。她的日常生活也愈发慵懒,不是斜倚于床榻之上沉睡,便是躺卧在龙吟宫院子里的软榻上。原本宫中人等还担忧这位主子心高气傲,难以侍候,却意外地发现,除了日常的起居,她对他们别无所求,总是面带和煦之容,从未因宠而娇,亦未曾有过一丝怒火。
唯独在帝王面前,她会显露出几分任性与撒娇。怀孕的女子,情绪多变,这在她身上尤为明显。她偶尔会对帝王使些小性子,或是故意激怒他,然而帝王总是纵容她,从未与她计较。即使她无理取闹,帝王也只是含笑包容,仿佛乐在其中。
自登基以来,帝王的心思无人能窥,他的脸上鲜有表情,常是冷漠得让人敬畏。但自从娘娘入宫,那冷硬的面容渐渐柔和,虽仍寡言少语,却多了几分人情味。尤其自娘娘住进龙吟宫后,帝妃间的情感似乎有了新的进展。娘娘对帝王呼来喝去,而帝王则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笑容。他的俊美本就引人注目,一笑之下,更是让宫中无数女子为之倾倒。然而,众人皆知,帝王的笑容,只为花妃一人绽放。
秋日晴朗,微风送爽。
花喜带着睡意,躺在软榻上,随着分娩之日的临近,她感到身体越发沉重,困顿不已。而司徒瑾杉,除了早朝之外,几乎时刻守在她身边,连批阅奏章也在院中安放案几,以便随时能看到她。
温柔的阳光轻轻洒落,映照着她隆起的腹部,为她增添了几分闲适与宁静。司徒瑾杉轻声笑道:“喜儿,起身走走吧。太医不是说,总躺着对身体不好吗?”
“躺着还嫌累呢,你试试挺着大肚子走两步啊!”花喜嗔了他一眼,显然觉得他的话有些轻率。
自从那场大火,他奋不顾身地将她救出芳菲殿,已经过去了数月。她尚未告诉他,腹中的孩子是他的骨肉。他似乎并不在意,只当作是自己的孩子。她心中的理由不甚明了,或许是为了小小的惩罚,但她知道,终有一天,她会向他坦白一切。既然已经原谅了他,又怎能让他错过与孩子相认的时刻?
小安子在一旁忍笑,心想娘娘的话真是古怪,皇上怎能怀孕呢?
在深宫的幽暗角落,他尽力隐藏着自己的身影,头颅低垂得几乎触及胸口,面庞隐没在阴影之中。然而,那微微颤抖的肩膀,无声地透露了他的紧张与不安。
“瑾杉,你这是怎的?”花喜嬉皮笑脸,半是调侃半是关切,“难不成,我这大肚腩还成了累赘不成?”
“你这懒散的样儿!”司徒瑾杉哭笑不得,伸手想要搀扶,却被她孩子气地拒绝了。
“哼,我才不要走呢。”她一脸倔强,嘴角挂着得意的笑,“我就喜欢这么躺着。”
“你再这么躺下去,可就真成小猪了。”他打趣着,目光却不禁落在她丰腴的身姿上,“看看你这几月添的肉,都快抱不动你了。”
花喜的脸色一变,愤愤地瞪了他一眼,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司徒瑾杉,你这是在嫌弃我吗?我还没怎么着呢,你就嫌弃我了?不过是多了几两肉,要是日后我真老了,长了皱纹,你是不是就要将我抛弃了?”
她哪里真的胖了?不过是近来养得好,少了些许操劳,身形自然圆润了些。这司徒瑾杉,竟然敢拿她开玩笑?她心里清楚,这肚子的变化,不过是因为孕育了他的孩子。
“我何时说过嫌弃你了?”他放下手中的奏章,走到她的身边,轻声细语,带着哄骗的温柔,将她拥入怀中,“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肉肉的,抱着才舒服。等你老了,我也一样老了,又怎能嫌弃你呢?”
龙吟宫的宫人们对于娘娘直呼帝王姓名早已司空见惯,而帝王的无节操、无下限的行为虽然持续已久,却总能让人惊讶。他们心中不免生出羡慕,帝王对娘娘的宠爱,真是无人能及。
“你是说,我以前抱着不舒服?”花喜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顽皮,却又透着几分无理取闹。
在那个深秋的日子里,龙吟宫内本是一片和煦的暖意,司徒瑾杉与花喜相视而笑,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恬静美好。但突如其来的一声痛呼,却如惊雷般打破了这份宁静。
“痛……”花喜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是冬日里脆弱的冰层,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司徒瑾杉的心猛地揪了起来,他急忙问道:“怎么了?哪里痛?”他的眼中满是惊慌,连忙吩咐左右:“快,传太医……不!是产婆……还有皓月,快把皓月也给朕叫来!”
一时间,原本温馨宁静的龙吟宫变得忙乱起来,宫人们如同惊起的蜂群,各自忙碌着。难道娘娘要提前临盆了?这个念头在每个人的心中闪过,让他们的动作更加急促。
这是早产,非同小可。宫人们或是去请产婆,或是寻找皓月,还有人忙着准备热水,甚至连帝王的奶娘都被紧急召来。每个人都恨不得自己能多出几条腿,几只手,以便更快地完成各自的任务。
司徒瑾杉心中充满了自责,他恨不得让那些太医天天守在龙吟宫外,以备不时之需。
“皇上,产房带血污秽,恐冲撞了皇上,还请皇上移驾!”太医院的接生女官在众人的眼神示意下,鼓起勇气对司徒瑾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