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花园里,春花忽然见娘娘面色苍白,不禁惊呼:“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娘娘轻抚额头,柔声安慰道:“无妨,我自己去寻太医便是,你且安心。”
“娘娘,让奴婢去传太医来吧。”春花关切地提议。
“无需如此,我亲自走一趟便好。”娘娘坚持道。
春花知道娘娘的性子,只得退让:“那奴婢陪娘娘同去,不宜迟延。”
娘娘无奈,只得应允,于是两人相依,缓步向太医院行去。
太医院的老臣们一见娘娘亲临,个个惊慌失措,忙不迭地行礼:“娘娘驾到,微臣等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诸位不必多礼,本宫只是来诊病。”娘娘轻声细语,示意他们不必慌张。
院首急忙上前,满脸忧虑:“娘娘若有不适,只需遣人告知,何须亲劳玉趾。”
“本宫并非那般脆弱。”娘娘微微一笑,手轻轻一挥,“请诸位为我看诊,究竟何处不妥。”
在这春光明媚的日子里,太医院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与不安,而娘娘的到来,却如同春风拂过,带来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宁静。
在那个资源匮乏的时代,每一份都得来不易,尤其是最后的宝贵资源,更是不能轻易浪费。她深知这一点,所以在即将离开之际,她决定要好好地审视一番,毕竟,没有人愿意带着沉重的病痛踏上旅途。
老臣们在一旁,目光中满是忧虑与不安,他们知道,如果出了什么岔子,他们的头颅恐怕难以保住。院首缓缓地伸出手,为花喜把脉,他的眉头紧锁,生怕有什么不测。然而,就在下一刻,他的脸上绽放出难以置信的喜悦:“娘娘,老臣在此恭贺娘娘,娘娘怀有身孕了!”
花喜的心蓦地一沉,仿佛被重锤击中。
怀孕?她尚未做好任何准备,如何会有这样的消息?她甚至已经打算离开,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得知这样的消息?
太医院的老臣们纷纷松了一口气,他们没有察觉到花喜脸上的复杂神色,纷纷向她道贺。
“娘娘无需忧虑,胎儿的情况非常稳定,娘娘只需安心养胎即可。”
“恭喜娘娘,皇上定会因此喜出望外……”
“娘娘真是大喜啊……”
在这一片祝贺声中,花喜的心情却如同乱麻一般,难以平静。
花喜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容:“这件事,先不要禀告皇上,本宫要给皇上一个惊喜。”
“臣等遵旨……”
花喜这回真的是靠在春花身上,恍恍惚惚地走出了太医院,整个人都有些神志不清。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并不是那么受欢迎。
为什么每一次,上天都在她最该下定决心的时候,给她一个孩子?
“娘娘,您已经怀了皇上的孩子,皇上又对您宠爱如斯,您就不要冒险……”
话未说完,就被花喜沉声打断:“春花,我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
“可是娘娘,皇后已经身在冷宫,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呀!您这样,若是……若是……”
她想说,若是被人发现了,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呀!
可是她却不明白,其实眼前这位熟悉又陌生的娘娘并不是想杀人。
深吸一口气,花喜感到自身的力量仿佛被尽数抽离,连站立都显得艰难,目光空洞如荒漠。经过长时间的沉默,她终于下定决心,缓缓摇头道:“春花,我已决心已定,你无须再劝。关于我怀孕的事,就当未曾知晓。至于我之前所言之事,继续按计划行事。记住,不要背叛我。”
春花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为眼前这位不幸的女子深感悲哀。然而,她决不会背叛。
“娘娘放心,奴婢明白了。”
冬日的阳光异常明媚,尽管是寒冷的冬季,却意外地迎来了一个晴朗的日子。但北风依旧刺骨,刮得人脸颊生疼。司徒傲出门上朝之际,花喜选了一件大红色的宫装,华丽而庄重,还特意为自己化了一副鲜艳夺目的妆容。她很少如此打扮,令周围的宫女们激动不已。
在众宫女的簇拥下,她优雅地朝冷宫的方向行去。然而,行至半途,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命令众人停下:“你们先回去吧,她肯定不愿见到这么多人。若是她情绪失控,我就无法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娘娘,那人是个疯子,什么事都可能做出,奴婢不放心您独自前往。”
“是啊娘娘,不如让奴婢二人陪您同去,其他人在此等候如何?”
在龙吟宫,两位贴身的宫女正轻声细语地交谈着,但花喜轻轻一挥手,示意她们不必多言:“你们也回去吧。在这皇宫之中,她怎敢对本宫有不利之举?”
“是,娘娘。但请您务必小心。”宫女们恭敬地回应。
“知道了,本宫去去便回。”花喜淡然说道。
心中暗自庆幸,今日出门前特意将那蓝衣丫头支开,否则若是她在,自己怎能轻易脱身。思及此,花喜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独自一人快步朝着冷宫的方向行去。
冷宫,名不虚传,自然是阴森寒冷之地。然而,东启的皇帝似乎财富过剩,连这废弃的冷宫也未见破败之态,相较于其他豪华宫殿,只是显得简朴许多。
花喜冷笑一声,心中暗讽:“司徒瑾杉,这便是你为她安排的冷宫?”
冷宫内,人迹罕至。花喜踏入其中,四下无人,唯有这份孤寂与季节的萧瑟相映成趣。
张如月在房中,不知正在忙碌何事,忽闻人声,便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走了出来。未曾料到,竟会在此与那个害她至此的女人相遇。一瞬间的惊愕过后,她的心中涌起了无尽的怒火。
月色朦胧,张如月独守空房,不料灯火阑珊处,竟有客至。抬眼一望,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昔日宫中的宠妃,花喜妩媚,今日盛装而来,仿佛春光正好,鱼得水般自在。张如月目光一红,心头涌起无边怨愤。曾几何时,这些宠爱、富贵皆归她所有,如今却成了他人嫁衣。
“你如何敢至此地?”张如月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那宠妃轻笑一声,声音中透着得意,“我为何不能来?听闻昔日的如贵妃,如今的你,被囚于此,我怎能不来看看这等笑话?”
张如月恍然大悟,悲愤交加,“是你!一切都是你策划的!是你找来男子冒充皇上,害我落得如此下场!”
“是我又如何?”宠妃傲然挺胸,眼中满是挑衅之色,“即便告诉了皇上,你以为他会信你吗?即便他信了,你又以为他会为我而责罚我吗?”她顿了顿,眼中掠过一丝狡黠与胜利的光芒,“张如月,我要告诉你,你已经输得很惨了。他那么聪明的人,难道会看不出破绽?但即便如此,他依旧爱我,离不开我。你,只能在这冷宫里度过余生。”
“你这贱人!”张如月失去了往日的矜持与端庄,只剩下愤怒的咆哮。
宠妃却是笑得更加放肆,“张如月,初见你时,你是何等高贵淡雅。如今看你变得如此狼狈,为了一个从未爱过你的男人,值得吗?你以为爱情是可以强求的吗?”
张如月的眼中充满了痛苦与不甘,“我又何尝愿意?若非你出现,一切本该不同。即便他不爱我,他也会照顾我,他一旦登基,我便是皇后。哪怕得不到他的爱,我也能享有他的专宠。现在,一切都被你毁了,我怎能不恨你!”
在古代深宫的一隅,花喜的双眉紧蹙,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凉意:“你,是想要我的性命吗?派遣那紫衣刺客,不就是为了取我首级?你夺走了墨兰的生命,废了蓝衣的双手,她们何辜之有?仅仅为了你那触不可及的爱情,你竟愿意牺牲天下人?”
张如月面露愤恨,咬牙切齿地反驳:“谁让她们站在你这一边!”她的面色阴沉如水,“她们自找的!”
面对这等失去理智之人,花喜心中明了,与之言无益处。她露出一抹幽冷的微笑:“既然你一心求死,既然那场火海未能如你所愿,今日,我便成全你。”
张如月闻言,脸色瞬间苍白:“你,你说什么……”
花喜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你不是渴望我死去吗?我愿与你共赴黄泉,咱们一同离开这人世。”
“你疯了!”张如月尖叫。
“疯?你看我如今的模样,像是在开玩笑吗?”花喜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火折子,她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若是我将此物一抛,这废弃的冷宫将化为灰飞烟灭。到那时,你我所愿皆能达成,我的骨灰散落此地,或许他会误以为是你,将你安葬得妥妥当当。又或者,他将你误认为了我,对着你的尸体泪流满面。这不正是你所梦寐以求的吗?”
张如月惊恐地后退,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你真的疯了,你绝对是疯了……”
花喜伸手紧紧抓住她,语气坚决:“咱们一起走吧,张如月……你得为墨兰付出代价……”话音未落,她便猛地将手中的火折子向后抛出,只听一声轻响,火势迅速蔓延,不久,冷宫被熊熊烈火包围,火光映照着两人决绝的面容。
昔日阴冷的冷宫,此刻竟透出几分春日暖意,仿佛寒霜融化,温暖拂面。张如月愣怔当场,难以置信眼前的景象。
火势怎会如此猛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心中惊疑不定。
“哈哈哈……张如月,你何必再挣扎……”那声音幽幽响起,如同来自幽冥的低语,“你看,我早已在这倒满了灯油,这熊熊烈火,你是扑不灭的……”
那笑声,宛如夜叉鬼魅,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