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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无法安宁

欢喜冤家:王妃不要逃 季雨宸 2024-05-14 23:21
多年来一直延续的血脉,竟在这关键时刻戛然而止。
司蔷羽眨了眨眼,感受到眼角的酸楚。原来,当泪水流尽,便再无泪可流。
怀儿轻轻为她擦拭脸颊,柔声安慰:“鲁灵少爷尚未有消息,或许他在外逍遥自在。鲁家尚未绝后,小姐切勿过度悲伤,以免让鲁老爷子在天之灵无法安宁。”
“正是!鲁灵少爷尚无音讯,谁知道他会在哪里出现呢?”司叔急忙附和,此时此刻,司蔷羽实在不能再受刺激,否则,她可能会彻底崩溃。
然而,司蔷羽的心早已飘向远方,耳边的话语,她如何能够听进?
司蔷羽静静地坐着,目光空洞地凝视着前方,仿佛思绪飘渺。
忽听得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呼唤,是怀儿的声音:“小姐,阐野和阐师傅来了,您是否愿意起身迎接他们?”
对于司蔷羽而言,阐颜宛如己出,更似慈父般的存在,而阐野则如同她的弟弟。在孤独失落之际,家人的安危无疑比任何事都重要。
“好吧……”她轻声应允。
只见阐野兴冲冲地跨进门槛,司蔷羽本能地伸手去抚摸他的头顶,却意识到,那个曾经只会模仿他人言语的小男孩,已然长成了风华正茂的少年。五年的光阴,竟将一个纯真的童稚塑造成如今这般英俊潇洒的佳公子。
“羽羽,你看,我带来了最美味的糕点!”阐野从提篮中取出点心,一一摆放在软榻旁的小几上,“听闻你食欲不振,或许这些糕点能合你的口味?”
他的笑容,依旧如往昔般灿烂,宛若初升的朝阳。
司蔷羽微微点头,接过一块桂花糕轻咬一口,便再无食欲。
虽然近日里呕吐之苦已消,可她的胃口仍旧不佳。
当阐颜踏入屋内,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司蔷羽那苍白无血的面容,不由得怒容满面:“如此糟蹋自身,若是令堂知晓,定会心痛不已!”
在昏黄的灯光下,司蔷羽眼角的泪珠悄然滑落,她望着眼前这位面露慈爱却又佯装生气的长者,声音哽咽:“您啊……”
“孩子,我在这儿。”阐颜缓步靠近,手掌轻抚过她的发顶,柔声道:“关于鲁家的事,我都听闻了。那鲁斌与鲁志,对你情深意重,他们若知你如此哀痛,心中定然不忍。”
司蔷羽微微张口,话语中带着一丝颤抖:“今后,难道我真要独自一人?身边的亲人,渐行渐远,我心中……”难以承受这失落之痛。
“唉,孩子,你何尝孤单?”阐颜眼中泛起一层水雾,情感溢于言表。
司叔缓缓站起,步履蹒跚地朝门外行去,尚未跨出门槛,一阵剧烈的咳嗽便自他口中迸发。
那咳声沉重,宛如要将五脏六腑都震荡出来。
司蔷羽急忙关切地询问:“司叔,您怎么了?身体哪里不适么?”
“无碍!”司叔轻轻摆手,一手扶着门框,努力平复呼吸:“只是岁月不饶人,受了点风寒,咳嗽几声罢了。女帝请安心养息,老仆我出去透透气。”
他的身影刚一消失在门外,司蔷羽耳畔便又回荡起了连绵不断的咳嗽声,声声触动着她的心弦。
夜幕低垂,司蔷羽的目光穿透寂静的殿堂,轻声吩咐身旁的侍女怀儿:“去太医院取所需之物,切勿耽误。”她的心中充满了对亲人挚友的思念,那是她无法承受之重。
怀儿颔首,轻步离去。留下的空间里,阐颜静坐,目光交错着深邃与茫然,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深奥之事。
时间缓缓流逝,司蔷羽渐感疲惫,而阐野依依不舍地告辞。阐颜则驻足门外,仰望星空,一声长叹透露出心中的万千思绪。
正当司蔷羽准备就寝时,刘玄的声音再次打破了夜的宁静:“女帝,廖长青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司蔷羽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她坐起身,目光落在缓步进入的廖长青身上,询问其来意。
廖长青的笑容中带着几分玩味:“你难道忘了?我曾提及,想要查阅关于当年廖家血案的卷宗。”
一提到卷宗,司蔷羽立刻振作起来,她告诉廖长青稍候,随即步入了寝殿深处的秘密室。
秘密室内,一片死寂,唯有细心倾听,才能捕捉到那微弱而均匀的呼吸声。司蔷羽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尽管狄深川依旧沉睡,但仅仅想到他近在咫尺,便足以让她的心情愉悦起来。
司蔷羽轻轻地从密室的书架上取下了卷宗,转身注视着软榻上的狄深川,唇角微抿,缓步靠近。
“狄深川,你还在逃避些什么?”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面对这一切,我都未曾退缩,你却选择昏迷不醒,难道这样就能活得更好吗?”
她留下了一句警告:“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便是新年。如果你还是不醒来,我就会让你沈氏一族全部陪葬!”
话音落下,司蔷羽拿着卷宗离开了密室,随手将卷宗递给了廖长青,淡淡地说:“看清楚了,我们司家从未对你们落井下石。当年你能保住性命,还是因为我那已故的父亲暗中施以援手。”
廖长青接过卷宗,逐字逐句地阅读,然后愣愣地看着司蔷羽:“那你,你父亲当初,为何不告诉我?如果我知道,就不会……”
司蔷羽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这件事若是在景帝驾崩之前揭露,岂不是等于直接告诉他,司启海那个傻瓜对他不忠吗?”她裹紧了身上的狐裘,看着廖长青满是愧疚的眼神,不由得多问了一句:“难道当年,你对司家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她本是半开玩笑的话语,却让廖长青脸色大变,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廖长青有眼不识泰山!竟然将恩人视为仇敌!当年景帝欲诛司家,我确实……确有过错!”
当年的真相,若仅仅是司蔷羽未能阻止沈朝北侵,又怎会让景帝将司家这柱国之族推倒?
归根结底,还是他们这些巴望司家覆灭的小人,在背后挑拨离间,火上浇油,才使得司家在一夜之间,遭受满门抄斩的悲剧。
廖长青紧抿着唇,眼前的世界仿佛被司家人的鲜血染红。他辛辛苦苦十余年,却换来了这般结局,心中不免涌起阵阵失落。
司蔷羽轻轻摇头,柔声安慰:“你当年的所作所为,出自无知,情有可原。”
她继续说道:“即便你未曾助长那风波,司启海亦会执意行其计划。”
“自从司启海决定将我远嫁狄深川开始,司家的棋局便已铺开。命运之轮一旦滚动,又岂是你一人能够阻挡?”
廖长青沉声承诺:“此生无以为报,愿为凰朝尽忠至死!”
他的额头紧贴着冷硬的地面,心中的誓言如生命般坚定,誓死效忠。
此刻,司蔷羽终于明白了司启海当年的深意。
原来,为了让廖长青这位被蒙在鼓里的英才得以为她所用,司启海不惜以司家满门的性命为赌注,布下这宏大的棋局。她、狄深川、沈渐烈,乃至天下人,皆在这局中挣扎,无法摆脱情感的纠葛,只能沿着司启海设定的道路,一步步走向未知。
回想十三年前,那位廖尚书因一桩国库失窃案而遭诛杀,谁知那不过是一场阴谋,小国使者在装银两的箱上滴了王水。
那些银两并非失窃,而是被王水腐蚀,化作了一滩污水。而这滩污水,不仅毁了廖家,更让一家人成为了维护皇权的牺牲品,血染了邺城的土地。
在昔日的朝堂之上,司蔷羽与廖长青之间的秘密,如同被尘封的往事,无人得知。然而,随着廖家的陨落,那些未曾曝光的真相,成了悬于司家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引发灾难。
司蔷羽望着廖长青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不禁感慨世事无常。这世间的事,变幻莫测,谁又能预知下一刻的风云变幻?
“小姐,已是深夜,您该安歇了。”怀儿轻手轻脚地进入房间,见司蔷羽仍静立窗前,似乎陷入了沉思,便轻声提醒,将她引至软榻旁,“明日还需早起上朝,您需得养足精神。”
然而,司蔷羽心绪难平,目光落在怀儿担忧的面庞上,问道:“司叔的身子,近来如何?”
怀儿犹豫片刻,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司叔日夜操劳国事,身体早已不堪重负,恐怕时日无多……”
原来,为了减轻司蔷羽的负担,司叔一直默默筛选奏折,只让她过目那些最为紧要的政务。而那些繁杂琐事,司叔总是一肩挑起。
岁月如梭,司叔的精力逐渐耗尽,如今已是病入膏肓。
“你是说,这些年来的政务重担,都是司叔在背后替我承担?”司蔷羽目光呆滞,心中涌起五年前的一幕,那是司叔首次向她揭露家族深藏的秘密。
那位一向严厉的司叔,背地里竟为她付出了如此之多,而她却始终浑然不觉。
夜深了,怀儿轻手轻脚地为司蔷羽覆上了温暖的锦被,她的眉间却难掩愁云:“记得往昔,墨公子尚在人世时,还能分担司叔的重负。但自从墨公子他……唉,司叔的肩头压力倍增,如今看来,恐怕是难以复原了。”
司蔷羽紧握着怀儿的手,眼中闪烁着一丝希望:“药凌轩难道也束手无策?他不是被誉为能起死回生的神医吗?他怎么可能救不了司叔?”
怀儿叹息一声,目光中满是无奈,她望着泪眼婆娑的司蔷羽:“即便是神医,亦非神明。那日药凌斟离世,药凌轩同样在场,却也……”
那个夜晚,司蔷羽辗转反侧,未曾合眼。
天边初露鱼肚白,外头忽传来一阵骚动:“司丞相遭人暗杀,命丧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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