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观云殿

小诚子略一思索，便脱口而出：“自然是‘观云殿’。”他话未说完又觉不妥，赶忙改了语气低声说：“那里自从启主子去了后，变化了许多，比往日更好了。奴才见识浅薄，让皇上见笑了。”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惶恐和不安，似乎对自己的失言感到懊悔。然而皇上并未责怪于他，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皇上的心情似乎格外愉悦：“哈哈，待我有空时，定要去观云殿走一遭。若是那儿的景致真如你们所言，那般赏心悦目，朕自会重重有赏。”
随着皇上的话语落下，众人纷纷俯首行礼，声音齐整而恭敬：“恭送皇上。”
皇上的目光似乎被那咸蛋酥牵引，心情舒畅至极，对于先前的喧嚣竟似全然忘却，不再挂怀。
众人逐渐散去，唯有小诚子步履拖沓，显得依依不舍，不愿轻易离去。
沈璟见状，不禁心生笑意，温言提醒：“小诚子，别忘了带上你的点心盒子。”
小诚子这才恍然大悟，带着一丝不舍，缓缓提起那装有点心的盒子，脚步轻盈地退了出去。
“遵旨。”小诚子紧紧抱住盒子，匆匆退后，仿佛担心有人突然改变主意。
沈璟轻声对小德子道：“咱们不妨去‘观云殿’散散步。”
“那就去‘观云殿’逛逛吧。”沈璟的声音轻柔而淡定，小德子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他向身后的随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撤离，“皇上想在园中漫步，其他人都退下吧。”听到小德子的话，众人纷纷退出，只留下小德子一人陪伴着皇上，缓缓朝着观云殿的方向行去。
观云殿，曾是两代前的宠妃——芸妃娘娘的居所。由于芸妃娘娘性格恬淡，爱好宁静，当时的皇帝便在离承欢殿较远的地方，特地为她建造了这个三进的院落。这座宫殿的规模之大，设计之精巧，无不显露出当年帝王对芸妃娘娘的宠爱之情。然而，尽管观云殿美丽异常，却因距离承欢殿过远，自芸妃娘娘之后，它便逐渐从人们的记忆中淡出，曾经的繁华景象，也随之消逝。
沈璟踱步至观云殿的一进大门，但见院门洞开，却无宫人侍立。德公公眉间微蹙，暗忖此等情形颇为不合宫规，若是有客来访，岂非无人通报引领？他正要开口请缨去寻人，却听沈璟轻声言道：“无须如此，这般清净倒也别致。启婕妤周遭，总是有些与众不同的气象。你且退下吧，稍后回承欢殿候命。”
沈璟对观云殿内的这位启婕妤愈发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女子，竟能容忍宫人在白昼时分擅离职守，不见踪影？又或是，陆元静性情过于温和，难以驾驭手下宫人？
小德子在一旁提醒道：“皇上，您原定不是要去潋滟宫的吗？”沈璟却似已改变了主意，“待朕回宫后再做计较，你先去吧。”他的目光似乎已被陆元静牵引，潋滟宫之行暂且搁置。
小德子领旨退去，沈璟则轻身步入观云殿。他虽可径直前往与陆元静闲谈，顺便询问她如何治理下人，但这绝非他此行的真正目的。在这深宫之中，表象之下往往隐藏着更深的真相。华美的宫殿、森严的品阶制度，将每一位宫嫔雕琢得不似真人。然而沈璟对此并不以为意，只要不触及祖宗法度、不令他难以忍受，他自能消受这些美人的恩宠。他从不费心去探究每位宫嫔的“真面目”，只关注她们的容颜身段及背后的势力。但陆元静却是个异数，她的相貌身段并不出众，难以吸引沈璟的目光，然而她的所作所为却让他产生了探究的兴趣。“陆元静，你究竟是怎样的尚书府小姐？”他在心中暗自琢磨，“真是让人拭目以待。”
沈璟漫步于宫廷之中，并不急于寻找陆元静的踪迹。他观察着每一处殿宇的风貌，以及宫女太监们的举止，试图从中窥探出各殿主人的性格特点。例如，那位千娇百媚的萧红霏，她对宫人的要求极为严格，从她手下之人那过分拘谨的态度便可见一斑。而若是萧红霏对沈璟展露出一丝温柔，她的宫人也不至于如此紧张。
而今，沈璟踏入了观云殿的地界，这里显得格外宁静，他漫步良久，却未遇见任何一人。这是否意味着陆元静性格柔弱，导致宫人们懈怠了呢？沈璟不愿接受这样的解释，他对陆元静抱有期待，她曾不止一次给他带来惊喜——无论是“碧凌的礼物”，还是“咸蛋酥”，亦或是她处理二嫂事件时的机智，都证明了她的非凡之处。
正当沈璟沉思间，一阵微弱的声响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林荫，只见六七名太监正忙碌着，仿佛在从事一项费力的工作，热闹非凡。原来，所有人都聚集在这里。沈璟轻手轻脚地接近，脚下一点，身形隐匿于树梢之间，惊飞了几只栖息的鸟儿。
“什么声音？”一名太监警觉地问道。
“不过是几只鸟雀而已，快些继续干活吧；主子一会儿就要过来查看了。”另一人催促道。
在沈璟的目光下，下方的景象仿佛是秋千架的变体，原本的秋千坐板被一张无腿的座椅所取代，它拥有靠背和扶手，似乎比寻常秋千更添几分安全与舒适。他微微颔首，陆元静的确别出心裁。
“那两缕飘逸的缎带，究竟是何用意？”一名太监小声向同伴探问。
“自然是为增色添彩，你想啊，当主子在秋千上荡起，那些缎带随风飘扬，多么动人。若是皇上偶然路过，瞧见了这一幕，岂不是美事一桩？”有人已经心驰神往，遐想无边。
沈璟心中暗自发笑，陆元静难道真的存了这份心思？虽然这与她平日的风格不甚相符，但如果她真有此意，他倒是乐见其成。毕竟，自己的妃嫔若是想方设法吸引他的注意，不也正映衬出他的魅力吗？
“你这傻瓜，还妄图揣测主子的心思？”另一位太监冷冷地泼了一盆冷水。
在那个古老的时代，宫廷中的仆人们私下议论着主子的深谋远虑。
“你可知道，能揣摩出主子心思的人，实在是寥寥无几？我猜你也一样，摸不透吧！”言语中带着一丝恼怒，然而更多的是对那位高高在上主子的无尽敬仰，这份情感，让沈璟感到了些许诧异。
“哪怕我多生两个脑袋，也难以揣测主子的心思。”另一位仆人倒是坦诚地承认了自己的不足，这番自嘲的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他接着说道：“不过，我今早听到了主子与巧思姑姑的谈话，他们说‘给秋千绑上两根丝带吧，若是三皇子或是碧凌想要玩耍，这样稍微束缚一下，也能让他们更安全些’。”
“哦~”众人恍然大悟。
“这正是主子细心体贴之处，真是考虑得无比周到啊。”他们纷纷赞叹，对主子的关怀和细致入微感到由衷的敬佩。
“岂止如此，主子还吩咐我们把这片土地翻得松软，再铺上一层新草皮。”一位仆人补充道。
“这又是为了哪般？”另一位好奇地追问。
“自然是为了美观。”那人轻描淡写地回答。
“哼，你还真是小瞧了主子的心思。主子考虑的是，将来三皇子与碧凌公主在草地上嬉戏，即便不慎跌倒，柔软的草皮也能减轻跌撞。”有人不屑地反驳。
“看来，主子对三皇子和碧凌公主的关怀，真是无微不至啊。”众人感慨万分。
在古代的深宫之中，宫女们私下里窃窃私语，她们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未来的遐想与憧憬。
“你瞧着吧，或许过不了多久，咱们观云殿也能迎来自己的‘小皇子’‘小公主’呢。”一位宫女轻声说道，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是啊，是啊，若是主子的孩子，定然也是聪明伶俐。”另一位宫女附和着，她的声音中透露出对主子孩子的无限美好想象。
“那是自然，毕竟皇上英明神武，主子也是才貌双全。”第三位宫女加入了讨论，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主子与皇上的崇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