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宵夜

在昔日的宫廷里，温才人曾洞察到皇上对鱼肴并无偏爱，于是在共膳之时，便悄然吩咐撤去所有海味。这一细节，巧思铭记于心，言之凿凿地向元静确认了此事。
听闻此言，元静的唇角泛起一抹愉悦的微笑，心中暗忖，原来解决之道竟如此简单。
“巧思，此刻御膳房应该还有人在值守吧？”元静的心思活络起来，带着一丝顽皮的笑意，她感到自己内心的小恶魔开始蠢蠢欲动，那份难得的小恶作剧心情让她觉得颇为兴奋。
“这个时辰，御膳房自然是有人守着的。主子是想要准备些宵夜吗？有何吩咐，尽管告诉奴婢，好让奴婢去安排。”巧思以为元静或许是打算熬夜读书或绘画，毕竟，在夜深人静时分独自秉烛夜读，是她的主子最为喜爱的时刻。对此，巧思并不感到意外，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元静的吩咐。
在柔和的灯光下，元静的脸庞泛起愉悦的微笑，她轻声吩咐道：“取些银两，带上小福子，按照我列的清单，去御膳房挑选各式鱼类与海鲜，每样只需一条便好。”
巧思微微皱眉，担忧地提醒道：“主子，夜深了，不宜食用过多。不如留待明日再享用？”她不解元静突如其来的兴致，平日里主子总是井井有条，怎会突然兴起这般念头？然而，她深知元静为人善良，自不愿见其因贪食伤身。
元静轻笑着摆手，解释道：“你多虑了，我岂能独自消受这许多宵夜？我们这是预备明日之需。今晚先将食材备齐，到了明晨，咱们便可烹制‘至尊海鲜披萨’。”言罢，她便兴冲冲地撰写起调料单来。
巧思闻言，心中释然，她明白主子并非为即时的口腹之欲，而是早有打算。她俏皮地回应道：“原来如此，主子放心，我与小福子定当办得妥妥当当。那么，明日是否也邀请三皇子共赏此美味？”她的思绪总是绕不开承睿，时刻盼望着他的到来。
元静的笑容愈发灿烂，她对巧思的执着感到既好笑又欣慰，“怎能少了我们的承睿呢？”她心想，巧思这孩子，真是固执得可爱，一旦认定了什么，便如影随形，无时无刻不将承睿放在心上。她虽然劝其慢慢来，但巧思总是急切难耐。
元静并不尽知巧思内心的盘算。自从有了元静的支持，三皇子承睿的地位日益显赫，宫中妃嫔亦开始蠢蠢欲动。在巧思眼中，不论身份高低，承睿跟随哪位娘娘都不如跟随她们的启主子来得幸福，因为唯有元静是真心喜爱承睿，而承睿也同样真心喜欢元静。再者，若能收养承睿，无论启主子有何其他考量，对于巧思在宫中的地位都大有裨益。因此，无论是为了过去的温才人还是如今的启婕妤，巧思都希望看到元静与承睿之间的感情日渐深厚。若是能让太后也感受到他们如同亲母子般的情感，那么将承睿交由观云殿抚养便是水到渠成之事。此外，让承睿常来观云殿，也让其他妃嫔见识到他们深厚的“母子情”，从而退却步。
不久后，双云美女归来，她们向元静娓娓道来小诚子的“咸蛋酥事件”，慈安殿的近况，以及皇上幼时的饮食禁忌。这些信息让元静对第二天的计划更加完美。
慈安殿近日门庭若市，请安之事络绎不绝，主题无非是为了“收养三皇子”。这并未出乎元静的预料，她暗自思量，自己也有许久未去请安了。明天便在慈安殿多逗留一会儿吧。
关于“至尊海鲜披萨”，陆元静尽心尽力，精心挑选食材，品质绝对百分百。尽管没有许多“现代化”的调料，元静却巧妙地运用替代之法，使得美食美味可口。对于喜欢或不讨厌海鲜的人来说，这无疑是极大的诱惑。至于披萨的品质，无可挑剔。然而，不喜欢海鲜的人则另当别论。想到沈璟闻到浓郁海鲜香味时可能的表情，元静心中暗自发笑。
昨日萧红霏刚念过“点心经”，今日观云殿便将点心送至御书房。若皇上心情大好，或许会召见甚至“召幸”，各宫嫔妃少不得又要以“点心勾引”皇上为话题。元静并不惧怕这些，但她必须真正做过才不冤屈。她既不怕召见，也不怕被召幸。入宫的妃子，若一辈子都未被召幸，那也太可惜了。而且，在这批妃子中，元静可谓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是唯一一个尚未被召幸过的。然而，在这个争夺三皇子的关键时刻，元静并不希望被召幸。原本就受到太后的喜爱，三皇子的敬爱，再加上她在别人眼中是个“其貌不扬”的大小姐，靠着家族庇护入宫，可想而知有多少人正对她嫉妒得眼红。若突然得到皇上的眷顾，后果将不堪设想。
在小厨房里，陆元静与云浅和巧思三人忙碌着，仿佛置身于一个快乐的世界。他们要在皇上规定的时间内完成海鲜披萨、鱼丸蛋花汤以及咸蛋酥的制作。
“小福子，将两块儿刚出炉的海鲜披萨、一盅热腾腾的鱼丸蛋花汤，还有两个金黄酥脆的咸蛋酥，以及一杯清香四溢的碧螺春茶，一并放入食盒中。”陆元静吩咐道，“然后，麻烦你送到御书房，给德公公。这咸蛋酥和碧螺春，就当是我对皇上的一份心意吧。”
“遵命。”小福子恭敬地回答。
“巧思，收拾一下，然后陪我去接三皇子放学。”陆元静转向巧思，温和地说道。
“是。”巧思虽然心中疑惑，为何主子明知皇上不喜鱼味，却还要制作海鲜点心，但她深知自家主子的智慧，所以并未多问，只是默默地去做自己的事情。
“快些，将这热腾腾的披萨、点心、鱼汤还有茶，一并送至慈安殿。”云舒，我吩咐道，“我得去接承睿，随后就到。”我心里暗自思忖，如果太后娘娘对海鲜披萨情有独钟，皇上应该不会因为这点琐事与她为难。毕竟，我还指望借助太后娘娘的力量，避开皇上的召见呢。
“云浅，来为我梳妆吧。”我轻声说道，“今日你就留在院子里，毕竟忙碌了一整天。”我心里清楚，待会儿敬事房或是皇上那边说不定会有人来，留下云浅在，我才能安心。
“剩下的点心，咱们宫里的人就分了吧，不必留着。”我对元静以及其他人说道。
“谢主子恩典。”“谢主子。”“谢恩。”众人等待着这句话，他们知道，在这后宫之中，只有跟随启主子，才能享受到这样的恩典。这些美味佳肴，即便是地位最高的萼妃娘娘，也未必舍得分享。
任务一经分派，众人便匆匆散去，各执其事，无需赘述。
在御书房里，沈璟闲坐等待之际，鼻尖忽然飘来一缕淡淡的海味。他眉梢微挑，难道是海鲜馅的点心？
小德子手捧着观云殿送来的食盒，心中却掠过一丝烦恼。唉，都怪自己未曾与启主子交代清楚。皇上虽不挑剔食物，但对鱼类总是敬而远之，这是常陪圣上用膳的嫔妃们皆知的秘密。即便是那些不常陪膳的主儿，制作点心之前也该好好打听一番啊。小德子深感对不住陆尚书所赐的银票，再次叹息。若是皇上有所责怪，也只能自己承担了，毕竟确有疏漏之处。早知如此，就该提前与观云殿的人沟通妥当。
又是一声叹息，仿佛在这短短片刻，小德子公公要把一个月的忧愁尽数呼出。他摇了摇头，心中暗自责备，这件事处理得实在是不够圆满。
微风轻拂，送来了观云殿的点心盒，那独特的海鲜香气，真是新鲜得紧。别说尝过，连听也未曾听过。陆元静此人，果然别具一格，沈璟心里早已按捺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回皇上的话，正是观云殿的小福子公公送来的。”小德子恭敬地回答。
“只是送来食盒？没留下什么话？”通常来说，其他宫里的人送东西来，总会带上几句问候，表达对皇上的关切。
“什么都没说。”小德子提着食盒，站在书桌前，却似乎并不急于展示。他心里琢磨着：‘这海鲜味虽香，但未必合皇上的口味。我还是不急着呈上，免得皇上对我印象更差。如果皇上知道了，可得感激我这份心意。’
“拿上来吧！”沈璟催促道，却不知小德子正因银票的关系，准备替陆元静担下责任。看着小德子今日动作拖沓，沈璟不由得出言提醒。
“回主子，奴才觉得这似乎是用海鲜制作的点心。要不，奴才去取潋滟宫的点心来？”幸好潋滟宫的点心每日都有供应，有它作后备，总不至于让皇上的胃口受损。
“海鲜？”沈璟微微挑眉，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小德子心急如焚，昨夜传话时竟忘了禀报一事，他急忙开口：“皇上恕罪，昨儿个忙乱之际，未曾告知启主子，您平素并不偏爱鱼类。”他心中忐忑，若是皇上误会了陆元静故意所为，那后果不堪设想。虽然皇上平日里性情温和，但毕竟龙威难测，谁知何时会震怒？
沈璟轻笑一声，摆了摆手，示意无妨：“拿上来吧。”他心中明白，小德子是担心自己因不喜欢而错怪了陆元静。他自诩明理，绝不会因一时的不悦而责怪他人。
小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食盒中的美味佳肴一一摆放在沈璟面前，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
在昏黄的灯光下，小德子端着托盘，上面摆放着两角儿披萨和一盅蛋花鱼丸汤。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因为他知道，这些海鲜佳肴并不合皇上的口味。
“皇上，这是昨日您颇为赞赏的点心，还有一杯香气四溢的碧螺春，或许您会喜欢。”小德子轻声说道，希望启主子能对这些备选美食有所动心。
沈璟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随即说道：“净手吧！”他的声音中没有丝毫的波动，仿佛眼前的美食并未引起他的任何兴趣。
小德子连忙递上温毛巾，小心翼翼地为沈璟擦拭双手，一遍又一遍，生怕有一丝不周。
然而，当沈璟净手完毕，他的行为却让小德子惊讶不已。只见他先是试探性地尝了一小口披萨，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接着，他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每一口都显得津津有味。随后，他又端起鱼汤，深深地吸了一口，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