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皆是客

在折腾了一下午之后，铭剑山庄迎来的除夕夜，比往年的除夕更要热闹得多，因为今年山庄多了许多往年根本没有来过的朋友，有陆氏兄妹，有他们的五十近卫，有杏林圣手太医正，还有如今江湖正盛的传说墨非。
出息的晚宴能热闹天马庄主很开心，但最令天马军强开心的是，这个除夕宴上陪在他身边的是往年从不太爱参加宴会的小妻子金清柳和宝贝嫡子小金恩。
细说起清柳会参加宴会的缘故，很少会知道，其实其中出力最多的就是元静。
自清晨大夫给清柳看完诊之后，她就觉得自己的军强大哥和往日有些不同，眉宇间的喜气一眼就能看出来，对她也更加的体贴备至。清柳反复琢磨，想到因为是元静嘱咐让她一天一定要等着看病的，且大夫又是元静家带来的，所以金清柳非常自然的就将天马军强的变化全部都归结在元静的身上，觉得元静是真心在帮她，对元静的话也就更加的信服了。
今天金清柳瞅着元静的空儿去擎剑院去谢她，结果元静知道她从来不爱参加各种宴请之后，便告诉她今天必须要参加除夕的宴会，因为只有这样于她的军强大哥同进同出的参加各种宴请，才会让金恩变得很开心很开朗，军强大哥也会更喜欢金恩。于是清柳就找元静的话做了，结果真的被元静说着了。自天马军强第二次试图抱过清柳怀里的金恩，而被金恩接受之后，天马庄主就一直抱着小金恩，无微不至的照顾吃喝，哄得金恩很开心。
打这儿起，清柳更是极其信奉了元静的说辞的，也愿意出来参加各种天马家的宴请了。
参加各种宴会，其实只是让清柳改变的第一个步骤，而元静之所以鼓动她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无非是要告诉清柳，其实，大家并不讨厌她也不想避讳她，大家是愿意接受她的，只要她不回避别人。只要清柳愿意接受这种改变了，也就会逐渐的拾起自信心。
为了让清柳在这个辞旧迎新的日子里有一个全新的形象，从此告别过去的影子，元静决定从服饰上对清柳重新打造。
元静专门从自己的那堆新衣服里配出来一套极亮丽的一身。因为两人的身量虽然相仿，却也略有不同便让善女红的婢女稍微的修改以后，送给了她，劝她年节里穿着。还让自己的婢女开始给她赶制几套亮丽点儿的京城款式的衣服。
石榴红的半臂配上真紫的襦裙，元静又让善挽发的婢女给清柳挽了个缕鹿髻，缀上一套精巧的碧玺头面，画了个美美的妆容。一度让清柳夫人自己都有些失神。
清柳是先跑到天马军强面前打过前站的，怕自己的样子不太合适。当天马军强见到换装后的清柳的时候，差点儿就惊为天人。清柳见他看来，只问“好看吗？”天马军强直称“再没有比今天的清柳更好看的了。”便携了她和金恩到了宴席上。
席宴是按照江湖的规矩操办的，江湖儿女没有他夺得讲究；没有像世家大户那么分隔成男宾女宾两个院子，而是大家齐聚了一堂。推杯换盏，宾主尽欢之后，撤了席宴放了烟花，大家一起唠嗑儿守岁。
江湖人对墨非都十分的敬仰，时常会来攀谈，但是他对任何人都没有谈话的兴致，只是充当个尽责的保镖，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和元静说什么，但是元静可以感觉到，墨非时不时的会留意她一下，不带其他的情绪，似乎只是尽职的要知道她是否安好。
尽管所有人都会觉得在铭剑山庄里，她出现意外的机会几乎没有。墨非却依然要求，他需要住在离元静的擎剑院最近的客房。而对于“皓月游龙”的任何要求，天马庄主觉得，最大的荣幸就是能照单全收，全方位完成。
盛平四年从春节的第一天开始，名剑山庄就热闹了起来，尽管江湖朋友们住的有近有远，但是都不约而同的来串起了门子，多半的人是打着串门的名义想来看墨非。毕竟“皓月游龙”以前只是天上飘着的个传说，如今总算是落了地了，机会不容错过。
天马庄主原本就十分好客，热情的接见着慕名而来的宾朋，实在被朋友蓦地没有主意了，有时候也想请墨非见一下江湖的朋友，但是墨非却一直保持着自己的冷漠个性，过于不为所动的了些，任凭谁来请从来不肯应酬。平常只是在自己的院子里时时刻刻勤奋练功，或偶尔坐在自己的房顶上看一眼擎剑院，一般人也只能看见屋顶，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
自打新年第一天，擎剑院虽然不是向前院那么的热闹，最近倒是比以前刚到山庄的时候要热闹一些。几乎天天都有客人，不过这些客人都是熟悉的“老面孔”。
每天早上吃过早饭，陆氏两兄弟一定会看看自己的这个嫡妹，几乎天天就和官员要卡点儿上朝一样准时。每天到了擎剑院以后一般也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无非就是送点儿好东西，或者大家围在一起聊个天、下个棋什么的。按陆承明的说法儿，“元静妹妹如今在宫里是当娘娘的人了，回京之后有了皇嗣要照顾，想要见一面更是难上加难的，现在趁着有机会，自然是要多多聚会，好好珍惜，不能错过。”
当然兄妹三人凑一块儿也不是每天都一味的玩儿，有时候也会一起积极商量一些在边境经商的事情，按陆承泽的话说，“小的时候兄弟姐们遇上什么为难的事情，常常找这个机灵妹妹给出主意的，如今是宫里的娘娘了，往后再想讨个主意也麻烦，现在算的上是机会难得，不能错过。该当的要趁着便宜多给自己和自家人想些来钱的生意。”
虽然两个兄长一会儿说要玩耍，一会儿又要谈生意的，可是元静很明白，其实两个兄长就是每天来变着法儿的找机会和她多亲近亲近，给她解闷儿来的。免得她没事情想着，身上再憋屈的难受。
擎剑院现在算是元静的院子，天马庄主也特意交代了，不要打扰；但是仍然有几个能天天到擎剑院来报道的特例，其中也不只是陆氏兄弟，还有就是每天等着陆氏兄弟用过午饭走了，元静歇完晌之后才来的“组合”，天马夫人金清柳和天马公子小金恩。这母子俩正好和陆承泽他们两兄弟错开时间，也是几乎每天到擎剑院报到。
金清柳为什么也“报到”呢？因为自从除夕那天开始，天马庄主便搬到了大夫人的院子，且一有功夫就守着清柳和金恩，极尽温柔。清柳自然很开心，慢慢的也开朗起来，顺而影响着金恩也变得活泼了。清柳便将这一切改变归结在元静这里。清柳知道元静有本事，又愿意点播她，也越发喜欢来找元静说说话，学点儿“小心思”，比如说怎么和她的军强哥哥撒娇啊；怎么搭配衣服穿着，她的军强哥哥更会喜欢啊；怎么玩游戏能让金恩和他的父亲更亲近啊之类的。
而元静通过和清柳的越发了解，也越觉得这个女子其实还是有很多的优点的，比方说她的善良，比方说她爱子之心，比方说元静一直不知道的她喜欢读书，元静觉得爱读书的女子往往是比那些粗鄙的妇人要美上几分的。其实一个风流倜傥的书生和一个琴棋书画精通的官家小姐生的女儿，会识字是很正常的，只是这个特质被元静忽略了。
通过后来的元静和清柳彼此的了解，有些时候两人倒是很能说到一处去。再后来元静又发现清柳对绘画很有天赋，虽然她从来没有学过绘画，但是下笔很有模样儿，看着她专注画画时的那种恬淡，元静曾经猜想这大约是遗传自她的母亲。
元静和清柳都是喜欢安静的性子，相处的倒是融洽，两人有时候会到院子里走走，更多的时候常是在书房里一待就是一下午，聊天、练字、作画，相处融洽；无心插柳却让金恩对笔墨大生好感，主动要求学字练画，元静她们放任让他涂鸦，没想到他倒是学得认真。这个结果不仅清柳和元静觉得喜欢，更让天马军强喜欢的不得了，直呼要将自家的小金恩培养成文武全才的人物，更劝着清柳该多与元静亲近。
和元静来往使后，清柳发生的变化，不仅天马军强发现了，那个一直觉得将清柳的举动掌控在手中的红绫夫人当然也发现了清柳越发变得开朗了越发变得聪明了。究其原因，红绫敏锐的发现清柳的一切改变都是从她遇见元静开始的。她不免重新开始评价这个其貌不扬的“盛夫人”。思量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要探一探这个盛夫人的底。心说，自己千好万好的计划，可千万不能自己一个不留神，把自己栽个大跟头出去。孙红绫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做点儿什么，于是去了自己妹妹孙红娟的房里。
孙红绫还没有跟天马军强的时候，就是和孙红娟姐妹两人一起闯荡江湖的，凭借着两人自诩不凡的刁钻武艺和自诩不凡的样貌（样貌俊俏的不容易挨打），也算是在江湖上闯出了点儿名头，因为她们好穿红装曾被江湖上的人称为“赤炼双娇”，后来双娇结识了铭剑山庄庄主天马军强，孙红绫自愿做了铭剑山庄的妾夫人，姐妹俩便从此淡出了江湖游走的生活。
“赤炼双娇”从来都是“团队行动”的，如今孙红绫想要去探探元静，自然是要先和妹妹孙红娟商量商量。
到了孙红娟屋里，孙红绫和孙红娟说清楚了自己的考量，却换来了孙红娟的不屑，“姐姐要不要那样小心，我看那个盛夫人根本就是个泥塑一般的人物，说话小声小气，平时的时候走个路还要让身边的人搀扶着，恨不得一群人照看着，像是碰一碰就要倒的，连走路都不会自己好好儿走的一个娇惯长大不谙世事的小姐，她能有多厉害？你也真小题大做了些。”红娟也是一身红装，倒是长的明艳中有一股子泼辣在。只是粗鄙的很，和红绫一样完全看不出元静的不同之处的本质，“小声小气”的说话，那是为什么，那是因为世上没有能让她自己着急大声说话的“大”事儿，她从小到大，凡事只需要轻轻的吩咐，便有人能为她办的妥帖，只有这样的经历才能铸造大家小姐慢声细语的特质；被人扶着走，后面跟着一群人，那是因为她的“编制”在，不是不会走路好不好，那是因为“娘娘”的尊贵，那是因为皇嗣的金贵。可怜这个红娟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世面，还自以为说话洪亮，走路风风火火的自己，“武艺高强”便高人一等，只能一味的用自己的江湖眼光去看待旁人。
“你莫要不信，我越想越觉得这个盛夫人不一般。”红绫强调自己的观点，可是想想，有可能自己真的是有点儿小题大做，便道“她要不是个真正的泥人儿，便就是个一肚子黑心肝儿的狐狸，精着呢！”红绫觉得自己以前也是认为盛夫人和金清柳一样儿的没有用，可是现在可不怎么能肯定了。
“世上竟还有人让你当狐狸的？我怎么觉得，再聪明的人呢，到你这条赤炼美女蛇跟前儿，都只是聪明的小兔子。哈哈哈哈。”很显然，红娟对红绫的“智慧”是极认可的，而对元静却有点儿不屑一顾。
“明天，你只管去试试她，不就知道她是狐狸还是兔子了？”红绫鼓动着红娟说“我看那姓顾的比他们陆家还要有钱有权势呢，你看那‘墨非’都被请来给她做护卫，你看那天的那摞银票子。那盛家可不是比你姐夫的铭剑山庄要好？”红绫一边说，一边情不自禁的咂舌。
“那可是！明天我去探探她。”红娟想着，如果盛夫人真的和金清柳一样好掌控，她就和红绫姐也一样的办法，先做个妾夫人再说。“姐，你说那个叫沈璟的什么时候能回来？”红娟的心思转的倒是很快。“当年你给姐夫用的??????”（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正月十四的这天中午，元静刚刚睡醒，便听见外面有写喧哗声，只是听不真切。“怎么了这是？”这还是自到了铭剑山庄之后，第一次遇上这种敢有人上门喧哗的事情呢。（她自己的人是绝对不会在她歇晌的时候来她门前说半句大声的话的，这是基本的职业素质问题。）
“回小姐的话，是红绫夫人的妹妹，孙小姐来拜会，说是来拜个年。”一边服侍的嬷嬷轻声的回话“云舒姑娘在招呼着，大约说是您还在睡着，想让孙小姐不用那么客气，想打发孙小姐先回去，那位孙小姐便不大愿意了。”其实她也没有听真切，只是让一起上值的姐妹一同出去了，实在是孙小姐不听劝，吵着了自己家的小姐，众人将那姓孙姑娘合力轰出去就是了，没得打扰了小姐的休息“小姐是要起身了吗？”
“我这先等会儿，等着你们都齐了再伺候；你先去说，别再吵了；千万要和气，要不云舒她们要吃亏的。”元静就怕和所谓江湖人动起手来。虽然没亲眼看见过“侠女”打人，但是电视上的侠女个个比大侠打人狠辣些，任凭云舒再怎么泼辣，可是和据说叫“赤炼双娇”的孙红绫孙红娟两姐妹之一动起手来，怕是沾不上便宜。
“哎，这就去。”那嬷嬷也知道江湖人的厉害，回过神来，马上答道。
“说我醒来了，一会儿就出来了。”元静补充道。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大年节过到最后两天了，人家孙姑娘才来拜晚年，总要给人家个见见自己的机会，别让自己失了礼数于人前。
“哎，好唻。”嬷嬷说话就出去了。
嬷嬷出去一会儿，就又回来了，与她一起回来的还有另一个上值的嬷嬷和气的脸有些红云舒。众人一起服侍着元静起了床，擦了脸，喝了点儿汤水，换了衣服，等元静觉着心里彻底爽气了，又问了云舒几句话，才在云舒的搀扶下，缓缓的去到了偏厅。
偏厅里坐着早就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的孙红娟，正在那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往地上扔着瓜子壳子解闷儿。听着脚步声，立马站起来，换了副笑脸儿“盛夫人好会享受，这冬日里也喜欢歇晌啊？”
那意思是，早该出来就出来的，大冬天哪有人有这么个睡午觉的呀，别是不愿意见我吧。
元静自当什么都没有听懂，一只手微微扶了腰，一边在云舒的搀扶下，慢慢的坐到主位上，腼腆的笑了一下“一到冬天，正是人爱躲懒的时候呢，且自打有了身子，便渴睡的很，若是不歇晌，下午的时候，总是没有半分精神。”说完拿了手边备下的梅子脯放在嘴里，先是被酸的皱了眉头，后是一脸的受用。
元静自个儿吃的舒服着呢，看的红娟一阵的牙酸，差点儿忘了自己来的正事儿。想着要问盛家呢，就得想找个话茬子，于是非常热络的说“我今天来，只为是给您拜个年。我姐夫说尽量不要来打扰你，可是我还是觉得大过年的，应该过来看看你。”说完心想，姐姐非要我对她毕恭毕敬，我怎么看她还及金清柳。看看那样子，真是个几号拿捏的。
“哪儿需要那么客套。”元静客套着说。也不说是天马庄主客套了，还是她孙红娟客套了。
“应当的。”红娟倒是没有什么觉察，自当是元静在说她客套呢，非常自来熟的说“夫人的衣裳真好看，是家里给送来的吧。前儿看着，夫人府上很送来了些用的来，都是夫人在京城时平日里常用的吗？我和姐姐都看着稀罕。”听说这个盛夫人家着实有钱，日常用的东西，按车从京城往铭剑山庄送，这个盛夫人还狠送了一些好看的料子给那个金清柳，以为山庄只有一个清柳夫人吗？却不知道送些给红绫姐姐，实在不懂事。
“是家母觉得我有了身子，往后变胖了，怕以前的衣裳不合适，才让送来的。”元静如实的说，也不接旁的茬儿，只当什么都没听懂，一脸的有问必答。
“我看着清柳夫人也有件与盛夫人这件相仿的衣服呢。”红娟觉得这个盛夫人真是笨呢，还不如那个清柳呢，半点儿点不透的，只好努力“提点”。
“那倒是我们一起做的，她自来没有鲜亮的衣服，大年下的，总不能让她说个素色，那多不像样子，我便说鲜艳点儿的衣服才合适她穿，便也给她做了一身。”元静如实以告。心里却憋着笑，心说，我就是不说给你们也来两件，你又奈我何啊，最多就是你气出内伤，我笑坏肚子。谁让你在我午睡的时候，和云舒争论，来讨嫌呢。云舒是陆家的云舒，不是谁都能当个丫头指使的。
“盛夫人真是富贵大方呢？”红娟笑得有点儿僵硬，心说，你就是个榆木疙瘩，还是真笨啊，非要让我点破吗？红娟只好想说也来两件云云。
“不怕姑娘笑话，我其实相当心疼着呢。只是觉得姐妹一场，清柳姐姐又与我投机。”
元静就怕她“直来直往”，立马接了话茬儿，还装出一副“真心话”的样子。把红娟想要说的更“通透”的话堵在了她喉咙里。元静心说，红娟姑娘你总不能知道了人家“心疼”还明着要吧。
话题一堵，红娟觉得自己和这个盛夫人真是没有办法说话，怪道她和金清柳聊得来，合着一样“天真”，说话听不懂有拐弯的吗？话不投机半句多，现在不是和她生气的时候，她得平静一下。可是红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找一些合适的话题，原本要讲的“正事”也一时开不了口了，空耗着没什么意思，只好再找别的机会，便起身说道“我突然想起还有件紧要的事情要做，我先走吧，赶明儿我再来看看你。”
“那我送送你吧！”元静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抬手让云舒扶她起身。
元静一直礼貌的送孙小姐到了院子里，眼睁睁的和云舒看着她走远了才偷偷的笑出声来。
“哈哈哈，小姐，我算是服了你了，伺候你这么多年，我怎么才知道你的心这么黑啊。呵呵呵呵??????”云舒笑得肚子疼，放了元静的手，自己蹲到地上了。
“收收声，你要知道，人家比咱们的耳力要好着呢。”元静吓唬她道。
可惜云舒已经笑得不可遏制。
元静也不管她，只是架了一下另一只手，后面的嬷嬷，忙上前来扶着她。“你这个没有心肝肺的小妮子，小姐我这是在给你出气呢，瞧你现在那点儿出息。”元静假意瞧不起她的说道。
“此生及不上小姐万一了，此生及不上小姐万一了，哈哈哈哈。”云舒只管笑的没有了正型儿，更肆无忌惮起来，若不是还顾忌点儿姑娘家的形象，只怕她要笑躺在地上了。
“这擎剑院何时又来了姑娘这般纯然天成的女子，笑开了春天里的花儿，引来了闻声而至的我。”一个带了点儿戏谑的声音突然降下，唬了元静等人一跳。
云舒站起身，也不笑了，上来搀着元静，四处看，却没有见着半个人影儿，心里发麻。
元静本能的向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看去，果然树上立了一个人。大年下闷骚的穿了一身白，只在领口、腰带、衣角压边儿的地方用了些红色和金色的处理。有些远元静只能看得见衣服的大体轮廓，却看不真切长相，只看身量的话，就客观的评价一下，念他大冬天站在树梢上吹风，勉强算是“玉树临风”吧。
元静不喜他偷偷到院子里来，所以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又怕他再有什么动作，唬着自己，便只是盯着他，因为对登徒子，没有什么好说的，也不开口。
那“玉树临风”足下一点，转瞬间从树梢儿飘至元静眼前两步的距离站定，凤眼一勾，嘴角儿沁笑，行动间身上无端就是一股风流才气，如果不是这个相见的场景不合时宜，他应该是个很是让人炫目的男子。
只见他一脸欣赏，似是想要伸手触一触元静一般，双眼痴迷的盯着元静的眼睛。对着的对元静说道。“好聪慧的一双眼睛啊！”
元静见他的动作，本能的要向后让，云舒见他动作，也本能的想向元静的身前去挡，而就在众人谁也没有来的及做任何动作的时候，忽然来了一阵清风，元静只觉的一抹熟悉的水天一色轻轻悄悄的挡在眼前，让元静豁然的安心，果然不愧是沈谭平生仅见的武功第一高的高手啊。
而悄然而至，稳稳挡在了元静身前的墨非，在“玉树临风”面前，似乎没有一丝要动手想法儿，只是语气平淡毫无波澜的说了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