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绸缪

“你要是想咱们做这样共事一夫的姐妹，还是得看夫君的意思。”元静说的可是真诚有余，半点儿做不得假。连太后娘娘都说了，这些事情最终都是要看看陛下的意见，可不就是要听夫君的意思吗。
话说今天红绫红娟两姐妹既然来了，礼物也送了，“姐姐”也叫了，这可是人家的决心已经表在这里了，既然如此，元静自认有孕在身的她没有必要和这两位难缠的红姐妹多费口舌，没得伤了自己的心神，只有将问题交给她家“夫君”了。
“你只是个妾夫人？”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却是清柳。在她的心里元静是个几乎“无所不能”的女人，这样的一个人物，又有一个好家世，理应是个千娇百宠的大夫人，怎么可能会只是一个妾夫人呢？
“姐姐不会因为我只是个妾夫人便轻看我吧？”元静笑着和清柳说话，貌若担忧，言语间再次确认，自己的地位只是个妾夫人。
“怎么会呢？我只当你唬我。”清柳夫人是还在反应不过来的状态中。依然不信的是元静只是个妾夫人。非说元静是和她在开玩笑。
“姐姐，我可不是唬你。再说这有什么好胡说的？你倒是见过哪个尊贵的嫡夫人要说自己是妾的？”元静被她的一脸不可置信逗得想笑。元静是妾夫人这个事实或许是清柳夫人不愿意接受的，可是元静的地位是陛下的妾啊，天子的妾那就得另当别论了，那可比一般的世家的正牌嫡夫人又尊贵许多。
本来呢，本来就是一场微服出巡，谁也没有说是要戳破元静不是大夫人的，只是事情到了这份儿上，元静为了省事儿倒是不值当的珍视这些虚名，就当盛家的妾夫人一回也不掉块肉，怎么了。
“这倒也是。”清柳夫人低头想着，不再做声了，估计要她消化掉这件事情，她还是需要时间的。
“元静夫人，您可别开这种玩笑啊。顾兄弟对您的宠爱可是我们都看的见的。”红绫夫人笑着说“再说，陆家这样加大业大，又对你宠爱有加，怎么舍得将你~~~”。
别说清柳夫人不信，就连红绫也是不信的。妾夫人是什么，再厉害也是下人，是老爷的暖床工具，世间的妾名分上就是要比正妻低下一等，说白了妻是主妾是仆，世家大户更是如此。就凭陆家的那些钱，还有一个当先锋将军的二公子，也算是有权有势又有钱了吧，怎么可能就让自己的女儿当妾呢？又不是她和红娟那样的处境，没有世家兄长可以依靠只能自己去谋算。
“陆家家大业大？哪有我们盛家势大？”元静故作市侩，一脸自得“我原是被送去做妾的，是夫君觉得我做的点心好吃，后来抬我做了贵妾，如今才是熬出来了呢；虽然盛家像我这样儿的贵妾已是不少，但更不用提那些妾、姬妾、通房，我也挺知足的。”
“盛家的姬妾已经很多了？”红娟姑娘有一种自己美梦破灭的感觉。原想着自己是个独一个的侍妾，摊上个陆元静这样的嫡妻，那就能像姐姐那样儿在盛家为所欲为了，没有想到，盛璟年纪轻轻已经姬妾无数了，这要是真的跟了他，可怎么出头呢。
“很多吗？也还算是不少吧！我是妇道人家，也不知道别人家的侍妾是多少。许是相仿家世的人家，也都有相仿数量的侍妾吧。”元静一记太极寄出，既没有说谎也没有正面的回答。但是估计红娟姑娘已经听明白了。听明白了就应该知道，家世大的人家，姬妾都不会少，不要妄想入京了吧。
元静料想的不错，红绫夫人和红娟姑娘一听“家世相仿”就“全明白”了，合着是家族的体制，大户人家嘛，毕竟讲究多，多几个侍妾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两姐妹交换了一个眼神，都觉得，这个盛家果然是条“肥鱼”啊。
“顾兄弟如此看重元静夫人你，那家里的大夫人也必然高看你一些吧？”红绫夫人毕竟老辣一些，玩笑着想要探问当家主母的脾性。可压跟儿不觉得自己的妹妹入了盛家会是个火坑，而是还要打嫡夫人的主意。可见元静刚刚的警示她是没有往心里去的意思了。
“大夫人？红绫夫人说的是我家的老夫人吧。”元静只当不知道她的目的，索性交些实底儿，打发她们早些走了才好“老夫人治家严厉，为人尊严，但待我极好。”有一个尊严的老夫人在，一般女子可是入不了盛家的；只有像元静这样的才能被“待我极好”。
“老夫人？”红绫夫人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心说沈璟不老啊，怎么出来个老妇人？童养媳？也不至于“老”啊。
“难不成，顾、你家夫君只是纳了几个妾还未娶妻？”红娟这次倒是反应的极快。只见红娟姑娘喊出这句话来的时候，两眼放光，双颊绯红，可见她是极其激动地。
能不激动吗？比陆家还要势大的世家，随意打赏一个贵妾动辄就送了一厚叠的银票子，如今看来虽然是敷衍，（红娟姑娘私心的认定，没有送什么好东西来的盛家，必然是用银子来抚慰一下被“遗落”在外过年的贵妾）但是敷衍一个妾夫人就是好大的一个手笔啊，那么堂堂盛家大夫人会是多么的体面啊。那还不就是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那是要皇亲国戚的标准啊，那不就是她红娟梦寐以求的生活吗？这是什么样的待遇啊！
什么待遇呢？当然是母仪天下，当然这个红娟姑娘是想不到也摊不上的。元静微微笑着，揣测着红娟的喜悦，淡笑着人间的“自不量力”。
“夫君还没有娶妻，他觉得还没有找到合适做嫡妻的人呢！”元静认真的解说“我家夫君乃是天上人间最不凡的男子，本就该是配世间最好的女子，样貌、身段、才情、品行、家世无一不是极品才行。”元静倒是也不想让红娟姑娘盲目的去做那飞蛾，只能如此好心的再提醒一下，要她知道她离着攀龙附凤的资格距离甚远，不要无谓的尝试了，尝试也是只能面对失败。
“元静夫人，我说句实话，可能是您不大爱听。但是也是常理，你可不要拿我的怪。”红绫夫人明知道元静会不爱听，但是表现欲却奇高“元静夫人你，长相也算可以，身段不说，家世、才情什么的，那一定是极好，可是不还是个妾夫人吗？可见的，顾兄弟啊，没有娶嫡妻还是因为没有遇上自己喜欢的人。这个心里喜欢了啊，什么都不重要。有一句话夫人说的对，那就是‘都要看你夫君的意思’”。很显然，元静的费心，红绫夫人是不会领这个情了。她可没有当元静是在提点她，劝她们知难而退。她只当元静是在“要挟、威吓”她们，让她们“知难而退”咯。这可真是见仁见智，瞎驴绑上马槽了，结果喂它不（为她）知道喂它（为她）。
“红绫夫人说的也对，不同的人啊，夫君确实态度是极不一样的，可见这还要赶着个缘分。”元静向来好说话，既然人家不领情，那她就只好放任她们了。反正沈璟也快回来了，有些事情，还真的是只能靠他来决定，只是又给他添麻烦了。
“我说什么来着，元静夫人就是懂礼识趣儿，那夫人往后可是会多帮着我们红娟妹妹一点儿啊！”红绫夫人笑得一脸高深，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反正红娟姑娘在她心里怕是已经和元静平起平坐的妾夫人了似的。
“何必客气呢？都是自家姐妹。”元静迎合，心说你们倒是可以走了，能不能做姐妹，只有你们自己的手段了；我是已经帮你了，这要是你们成了，怕是福之祸所依。
“唉！既然元静夫人不甚喜欢咱们的这个礼物，那我以后再打个更好的礼物送过来吧！”红绫夫人叹了口气，带着一种淡淡的委屈“行了，既然元静夫人还要和姐姐聊天，我们也就不打扰了，怪我这尊菩萨送的不体面，元静夫人也没能看的上眼。既然不喜欢，我们再搬回去吧。”说着朝着红娟就使了个眼色，红娟立马就将那尊白银镶金的菩萨像端了起来，一脸的清傲之色，完全已经看不见进屋时的讨喜与顺从。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元静夫人有了身子，可是要注意身体，不用送了。”红绫夫人一脸过来人的样子，客套的嘱咐，很有些家里长辈说话的态度，颇有“威仪”。
“那我就不送红绫夫人和红娟妹妹了。”元静微笑着端坐，得体的说着话儿，但是果真是连起身相让的态度都没有。
元静没有送的意思，云舒也没有送的意思，她只管着给元静又换了茶。尽心的服侍好自己的主子，不敢让她有半点儿不顺心的。轻轻的取了元静惯常爱用的玫瑰酱杏子脯态度特别的讨好的为她端着，眼神寻着自己的主子，生怕她此时心情有半点儿难受。
红绫夫人走了，凭着陆家人的素质，自然有嬷嬷送将出了院子，见着她们走远了，嬷嬷吩咐道“来几个人，将红绫夫人走过的地方熏会儿香，务必要用尚好的‘百花羞’。”既然是不讨主子喜的人，主子的院子里连她的味道也是不能留的，但求主子能把她们今天办的这些破事儿当屁放了，别心里过不去妨碍了自己的康健就好。
“唉~”元静沉吟一会儿叹了口气。
“小姐，你不要生气，跟这种人不值当的。”云舒忙跟上宽慰。
“我倒是不生气，我是想，她们这种性子；别再给铭剑山庄惹了祸端。”元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便舒展开了，她有什么好生气的呢，要是她还看不开这些，真是白白两世了。
“清柳姐姐，以后还是要多少学着些管家理事的本事，实在不行就找两个本事大些忠心些的仆婢仆妇吧。”元静语重心长的和清柳夫人建议到。
“我学起那些来，只怕要用些时日。”清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其实内心里还是不爱碰那些庶务的。
“你只想着，一切都是为了金恩，一切都是为了铭剑山庄。作为主母，你得替大公子和天马庄主守好这个家。”元静说的少有的严肃。人都要成长，在痛苦也要蜕变，否则必然会死于止步不前。
这个红绫夫人心比天大，品行却当不得大事，若是在小家小户也就算了，当个跋扈的主妇或是妾夫人，不碍事，祸害不了多少人的。但是在铭剑山庄，这个北境的大户，江湖的大户，如今又攀上了朝廷的山庄里若是真的让红绫夫人当了家，怕是五年三载的就要出事。
“有这么严重？”清柳夫人自然想不到元静想的那般深远。
“我只是不想姐姐到时候无依无靠，不想看到我的金恩小侄将来受苦。”元静略有苦涩的笑笑，看着眼前这个被天马庄主保护的过于好的小女人。她就生活在一个平静而温和的环境里，哪里能懂红绫夫人的傲慢粗俗若是得罪了天马庄主得罪不起的人，若是得罪了朝廷，再美好的铭剑山庄也跑不了的会坍塌。看这架势，红娟姑娘只怕是要招惹陛下的，只是不知道是个什么结局，她这是兔子想要拉龙车--做事儿太没谱了。
“我和军强哥哥说说，让他给我找几个靠的上的人，我一定好好学。”清柳夫人一看元静如此，心知事情不小，她倒是也聪明，自己干不了的，赶紧找靠得上的天马庄主想办法。“你让我做的，总是为我好的。”不长日子的相处，但是元静却得到了清柳最大限度的信任。
“你只要肯帮着天马庄主把这个铭剑山庄撑起来。等着金恩长大了，给你找个能干的媳妇，将来你就能想清福了。”元静见她想清楚了，便宽慰她说。
“你就是爱说笑，金恩才多大。”清柳夫人笑着对答。
元静和清柳夫人正在说着话，聊着铭剑山庄的未来庄主小金恩呢，红绫两姐妹也出了擎剑院了，正在聊着今天拜访元静的事情呢。
“姐姐，我说她不行吧？”红娟轻蔑的说。
“我只没想到，她竟然只是个妾夫人，可见盛家这是有钱又有势啊！”红绫夫人有些咋舌“妹妹你这次一定要把握好机会。做个妾夫人都会比山庄的大夫人体面呢。”红绫夫人眼红的说。
“最重要的是，盛家没有大夫人，你看那个笨猪，会做好吃的，会哄个老太太就能做贵妾了。”红娟姑娘兴致勃勃，甚至有点儿胜券在握的说道。“若是姐姐助我，那我必然能~”
“红绫夫人和红娟姑娘好兴致啊，说什么呢？那么开心？”明明安安静静的，突然近处就冒出一个声音，那无声无息的轻功，那玩世不恭的调调，全山庄不做第二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