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凭什么

“红绫夫人和红娟姑娘好兴致啊，说什么呢？那么开心？”
天马军隆轻飘飘的一句问话，正儿八经的做到了“人吓人”的境界。孙氏姐妹两人皆背后一凉，吓得一身鸡皮疙瘩。
“吓死人了，二当家的。”红绫夫人拍拍胸脯，口中默念“没事儿、没事儿??????”以安抚自己跳动的有些心律不齐的心脏“你都多大年纪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点儿正型儿？”红绫夫人一直以天马军隆的长嫂自居，这些年来不加约束，她跳过了自己仅仅只是一个妾侍的自觉，已经将自己当成正经的管家夫人了，说话间很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长嫂如母的架势。
天马军隆从来都不屑于提醒这个女人她的越距，在他看来大哥那房的事情，只要不出大纰漏，大哥没有意见，怎么都好说，若是真的让这个女人折腾狠了，拍死个妾了事。现在的红绫夫人虽然有点儿令人不喜欢的多管闲事和自以为是，但是她能把家里的鸡毛蒜皮小事儿照顾的还算不错，他就得过且过了，反正他也不常在山庄。
“难得见着红绫夫人这个时间在院子里溜达，跟过来凑个热闹，可是有什么稀罕事情？说来听听，你们姐俩在嘀咕什么呢？”天马军隆没正型儿惯了，且他自来不当这姐妹俩是什么正经的亲戚，所以说话也随意。
天马军隆最近总喜欢流连于擎剑院周围的美景，今天确实巧遇了，觉着她们俩儿在擎剑院附近有不妥，怕是这两个不怎么着调的女人来找了元静的晦气，便悄悄的跟过来听听的。结果听的也不清楚，依稀是她们确实是去了擎剑院了，也确实让元静不开心了。最让天马军隆不喜的是，她们还诋毁自己的“红颜知己”，要知道他可是极怜香惜玉的，哪里听得了这个，于是天马军隆才出了声，他觉得吓吓她们还是轻的呢。要不是，他想知道，她们到底是在讨论什么？听了半天了，也没整的全明白，需要她们解惑，天马军隆还想吓死她们呢。
“我们在说元静夫人呢！”红娟姑娘的情绪很不错，逢问必答。其实要不是有个沈璟在比着，红娟姑娘曾经对天马军隆还是很倾心的，可惜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红娟姑娘送过的秋波都被英俊潇洒的天马狐狸给“忽视”了，后来天马狐狸年年不着家，红娟姑娘也就“移情别恋”了。当然毕竟“恋”过，情谊是在的。所以红娟姑娘从本心里没有避讳天马军隆。
“盛夫人怎么了，不就是个有钱人的夫人吗？值当的你们这么有兴致的。”天马军强故作不屑的笑笑，言语间带了些讽刺她们攀附有钱人的情绪在，似乎没有什么兴趣再听的样子。
“什么盛夫人？还是叫元静夫人吧！一个妾夫人而已。今天我们才知道，她只不过是个贵妾。”天马军隆不愿意听，红娟姑娘却更愿意讲了，一脸的自得，仿佛自己说这些话就能高贵起来似的“还当是嫡夫人呢，谱儿端的那么高；原来也不过是刚刚升成贵妾的妾夫人，才抬升了没有多久呢，也不怎么高贵呢！”红娟姑娘现在已然是在以“嫡夫人”的眼光在看待元静，于是哪哪儿都觉得自己要高人一等，哪哪儿都觉得看元静不怎么顺眼了。
“真是笑话，以陆家的家世，女儿还用得着去攀附权势做人妾侍？陆家最珍贵的女儿就是陆家的二妹妹了！你没见盛家对二妹妹如何的珍视吗？就快差当成眼珠子了。”天马军隆嗤笑，像看傻子一样的看这姐妹俩，想到那些隐卫的守护，便一点儿都不信她们的说辞。只当是女人之间妒忌狠了，迷了心窍了，竟些胡说。红绫和红娟虽然号称“赤练双娇”但是只是心性毒辣些，论武功只是糊弄事儿的，她们的武艺低些或许是发现不了那些高手的，但是他清楚的很。个个单拎出来都是高手，结阵而上恐怕是极强的。一个妾夫人，即便是贵妾，就算是有了身孕，但是用得着留下数十个顶尖儿高手昼夜守护吗？就算人家有钱有势人家愿意是用了高手了，用得着再费劲心力请“皓月游龙”吗？别说是世家的贵妾，皇家的贵妾也用不了这个架势吧？就算是皇后也没必要这么个阵势吧！更成论，陆家的二公子还是北境的先锋将军，几万的先锋军，还保护不了一个身居内宅与世无争的妇人？却要费劲托送到他们铭剑山庄，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嫌弃别的地方不及擎剑院有如春的环境？不就是一个男人看重一个女人，看重到半点儿委屈都舍不得让她受。
“我骗你做什么？元静夫人刚刚亲口说的。就差没有赌咒发誓了。她亲口说了，在盛家她就是个说什么都做不来主的妾，只会做点心和哄老妇人开心。”红娟姑娘很不可一世的说道“为个寄住在山庄里被遗落在外的一个妾夫人，我值当的骗你吗？二当家！”红娟姑娘当然不愿意别人说元静得宠了，因为那些宠应该是她的。
“你就少说两句吧啊！不过是几句话，还治上气了。”红绫夫人一看红娟这腔调儿知道她这是又要使性子了，忙打住话题“二弟不必不信，那个元静夫人确实只是个妾夫人，而且他们盛家多得是她那样的妾夫人，她根本就是算不得什么。他们陆家是钱多势大，但是和盛家是没法儿比的。”
红绫夫人一心想要贬低元静，似乎同样是妾夫人的身份，只要元静处境差一些她的心里就能好过一些似的，不忘指指红娟手上的观音“我不过是让她帮着在盛家帮个小忙儿，准备了极厚的礼，她看着也喜欢，却不敢收的。说自己位低力小，半点儿忙都帮不上，非要让我们把礼物再原样儿的拿回来，这不，礼物又退回来了。”
天马军隆一听，把红娟手上托的观音像的红盖布撤了下来看了一眼，问道“好大的手笔啊！红绫夫人是让人家帮了个天大的忙吧？”
“我个女人家，有什么大事，不过是给咱们庄子谋些利益的事务。”红绫夫人决口不提红娟的事情，免得盛璟知道这件事情红娟处事尴尬。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和我姐说的是实情，不信你自己去问。谁还专门骗你似的。”红娟姑娘若是以前碰见天马军隆是指定不会这样有性格的扭头就走的，可是如今大不同了，见着天马军隆还是将信将疑，便拖着红绫夫人往回走，不屑的再多言语。
红绫红娟两姐妹走了之后，天马军隆却踌躇着不知道该去哪里。他想去擎剑院，他想问问，她美好如斯何必要甘为人妾；可是想想这世间氏族哪个不是用各种的姻亲关系来巩固自己的势力，区区一个女子，再美好也不过是家族的一个棋子，如今她得宠说不得家族还为她撑腰，但是她若落魄，家族未必会怜惜于她。自己若是生生闯了去，质问了又如何？岂不是要揭开她伤疤；让她害疼。
他觉得该去问她的家族，问问他们，多么心肝宝贝的一个女儿，他们怎么舍得就这样扔进了一个氏族的权利角逐场，难道珍惜了多年，爱护了十载，只是为了将最美好的女子放逐到利益的漩涡，让她为家族的利益而断送自己的幸福吗？他天马军隆都觉得舍不得，他们是她的亲人是如何舍得的？可是京城太远，那里哪是一朝一夕就能到的；即便去了，他该以什么身份去问？
天马军隆最后还是去找了陆承泽，找他去喝酒，找他去问问！问问他，他不是说最心疼自己的这个妹妹吗？他不是从小就立誓要守护着她吗？他不是愿意做一切但望她能开怀吗？他要去质问他，他要去问问，那样好元静为什么要去给氏族做个妾，一个为奴为婢的妾，一个在盛家虽然光鲜亮丽却说什么都不做主的妾。那样优秀的她凭什么每天都要去给家里的长辈和嫡夫人端茶递水立规矩，每天都要服侍别人，为什么？他心目中的元静应该是处处受到优待，处处受到尊重的女子。她应该活的像在铭剑山庄里的生活一样，她应该锦衣玉食，她应该悠闲自得，她甚至应该是“为所欲为”的。
想清楚了去处，天马军隆便去找了陆承明，两个人到了酒楼进了雅间，唠叨了元静，聊到了元静如今的世家地位。
元静“做妾”，不只是天马军隆的心事，其实更是陆承明的心痛。他最宝贝的二妹妹，原本心想梦想着给她挑选世间最好的男子，该是天下第一的疼爱妻子的人才好，谁想到造化弄人，挑来挑去还是成了皇家妇。在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在边关，心里是疼的不得了，谁舍得让他的宝贝妹妹进那“美人塚”？可是后来听说妹妹过的自得，心也就平息了些，原是想着妹妹若不得宠的话，一定想方设法将她接出来的，凭着他陆家，凭着他积攒的一身军功，总有妥善的法子；没有想到的是陛下却异常疼宠元静，如今陛下为她两度来边境，他算是彻底放心了。
“天马兄，我妹妹过的很好，她的夫君世间难觅，虽然家里的女人、妾侍确实多一些，但是对元静是好的，细论起来她不委屈。”陆承明喝的差不多了，说话都有些大舌头，看着天马军隆为着自己妹妹的事情还不大愉快，就开解他说。
“怕是你们氏族的人，都这样，将女儿扔将出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她没有被整死，那就是不委屈。”天马军隆是带着一肚子质疑来的，所以喝酒之后，心里更烦躁的不行，说话的语气便是冲的。
“你莫胡说，我父极爱女儿，我的那三个妹妹配的都好，都是作家世品行良好的公子嫡妻，不知道羡慕死多少人。”陆承明一听有人说自己家人，必然发扬良好的“护短”本质，必须解释清楚“我父最珍贵二妹妹，她又是我妹妹中最受宠的，原也是要配个极品妹夫的，奈何小人构陷，婚嫁成难，陆家费了多大的气力，无非就是想让元静活的舒心。结果，结果，总之造化弄人，这个亲事原也不好成就的，还是我妹妹自己求来的。自己求的，也不知道当时受了什么委屈没有？”说着陆承明的眼睛却湿润了“我这妹妹，从来没有让父母为难过，婚事家里要操点儿心的，却大不顺。还是自己去求了。”陆承明想到当时听到自己妹妹入宫时，他在边关着急上火，心痛的场景。“终归是她造化不一般啊，你看看如今谁能比她更得宠，啊？哈哈哈！只有我元静妹妹能如此，她开心了，我就开心了。”陆承明想到元静说起陛下来时的甜蜜，才觉得他的那口压抑在心的怨气吐出来了。总之，元静开心就好。
“她若能早遇上我，我便能让她更自由更快活。我要让她受到最好的礼遇，而不是屈居为妾，什么说了都不算。若是我，我必然将她擎于心上，护她无忧无虑。”天马军隆喝的醉了，说的话也就不再顾忌了。
“你？你不行！元静要最好的，最好的。最好的衣服，最好的首饰，最好的鞋子，最好茶，最好的米，最好的菜，最好的伊人笑，最好的男人??????”在陆承明眼里，除了陆家这样的绝世显贵便是皇室才配得上元静的格调品味，江湖人的作风和待遇是配不上元静的。哪怕如今寄居养在外面，哪怕是在铭剑山庄，陛下能凑活、他和大哥能凑活，元静不能，元静要用最好的，什么都得是最好的。
“我便能是最好的，我在江湖上也有薄产，我现在虽不是富可敌国，但是我买的起最好衣食，最好的首饰，最好的??????我善待她一辈子，都好、最好。”天马军隆抄了一壶酒，也不管醉倒的陆承明了，摇摇晃晃的往铭剑山庄走去，但是他的目标不是自己的院子，而是擎剑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