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寒心

“有些话，还是不说为妙；一旦说出口，便成了过错。”我笑着拒绝了她的好意，“不必为我操心了！就这样吧！”多年来心中的秘密一经吐露，我反而感到一丝释然，未来若能无忧无虑，也是一件幸事，我不愿再做无谓的挣扎。“慈家定会安然无恙，如今冀国的细作已除，萼妃也已离宫，我们慈家虽无武将，却忠诚不二；皇帝本就偏爱承玺，你们陆家也无需多虑。”发泄过后，我仍愿平静地面对现实，未来或许并非那般黯淡。
在深宫的幽静角落，慧妃的日子仿佛一潭死水，平静得出奇。元静却不禁心生怜悯，看着这位昔日宫中的璀璨明珠，如今却如同失去了光泽的宝石，默默承受着生活的重压。她轻声劝慰道：“姐姐啊，皇上的心思全在国事上呢。历朝皇帝年迈体衰，新皇的即位不过是早晚的事；皇上自然期盼历国能有一位仁德明智的新君，而非嗜血好战的二皇子或九皇子。”
历国的皇位继承人中，七皇子的呼声最高，但二皇子和九皇子手握重兵，权力与王位紧密相连。元静深知，虽然历国的内政更迭对本国影响最深，但在维护两国邦交的大计上，皇上肯定更倾向于七皇子继位。
慧妃是何等聪慧之人，元静的言下之意她岂会不知。原本已经绝望的心，突然间又生出了一线希望。“妹妹，你的意思是？”她试探着问。
元静微微一笑，坦诚地回答：“七皇子得到了历皇的支持，但他最大的弱点便是尚无子嗣，这也是朝臣们诟病他的原因。如果能让这位一心为国的皇子回国娶妻，子嗣之事还未可知。若是他迎娶了你，那又将是另一番景象。我们不妨好好商议一番，说不定真能成事呢！”
元静的话虽直白，却也不无道理。她继续说道：“若真如姐姐所言，皇上能容忍你的小小手段，那妹妹也就直言了，姐姐，皇上对你的情感，恐怕与你对他的相去无几。”这番话虽然直指事实，却也不免让人心生凄凉。自己深爱的男人，对她竟然没有一丝情意，这让人如何不心寒？
然而，慧妃对此似乎并不在意，她轻轻一笑：“皇上本就对我无意，如今有了你在身边，他对其他人更是漠不关心。”她从未期待过皇上会对她倾注多少情感，“皇上的仁慈，不过是将我们这些宫中女子豢养起来罢了；他的心，是不会真正交给任何人的。”如今，皇上的身影只在朝堂与观云殿之间徘徊，这其中的深意早已不言而喻。“我能做的，也就是偶尔为皇上解解忧而已。”
元静轻启朱唇，试探着向慧妃道：“姐姐，或许你愿再为皇上解忧一次，也算不辜负自己八年的梦境。”心中早已谋划得宜。
慧妃心头微动，却又隐隐不安：“他如今已非昔日之身，我亦自惭形秽。”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落寞，“或许他亦已改变，时光荏苒，我们皆非当年模样。”八载无书，音讯杳然，对于彼此的变迁一无所知，她的心充满了迟疑与缺乏自信。
元静心中暗忖，倘若慧妃心中尚存皇上的影子，或许这段情缘未尽，她便不会提出这个建议。然而，让慧妃留在曌国，不如让她去追寻心之所系。若两人情投意合，岂不是美事一桩？“姐姐，若你们命中注定相伴，从此相依为命，七皇子得以借助曌国之力顺利登基，完成先皇遗愿，你也不必再为自己的‘欺君之罪’忧虑；皇上此举，亦是为曌国邦邻友好。如此一举多得，姐姐以为如何？”元静收回目光，坐回椅上，含笑为慧妃细细分析。
慧妃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我只担心，这三日间，他或许已改变了初衷。”一个骄傲的男子，历尽艰辛，只为一诺而来，如今却面临这般局面，恐怕会心生悔恨。
皇子之尊，若真欲知汝消息，料想非难事；或许心有预备，久矣。元静含笑安抚道：“彼因情深，故来曌国，显见汝在他心。”
慧妃年岁已高，七皇子非单纯因她未嫁而至今独身，此次远赴曌国，足证其情深似海，岂能轻易更改初心？
“然他未曾与我联络，片字未传。”她心中忧虑，明知彼此相隔不远，他亦有能力寻她，却始终音讯杳然。纵然后来居宫之中，起初亦无半点消息。
“他必有难言之隐，或为保汝安全，或恐扰汝清静，抑或无法传递音信？”皇族纷争复杂，有人能令七皇子颠沛流离，历尽艰辛，可见仇敌之强大。倘若七皇子真将书信送至宫中，不论能否达成，非但无益，反增困扰。
“我亦有此思。”慧妃声音低沉，言道：“今我，已失方向。”时而放下，时而尝试，徘徊不定，心力交瘁，如失灵魂之锚。
在深宫的幽静角落，姐妹二人低声细语。元静轻声对慧妃道：“姐，只要你决心已定，我便会为你筹划一切。无论成败，都不能辜负了未来的自己。”
慧妃沉默良久，她的头微垂，仿佛背负着沉重的思量。她轻抿一口茶，终于露出一丝坚决的微笑，缓缓说道：“人生苦短，总得有那么一次拼搏，正如你所说，我不能让岁月流逝后，留下遗憾。”
她紧紧握住元静的手，眼中闪烁着复苏的光芒，仿佛做出了决定后的释然，“只是，我的家族，你得为我照拂。”
元静紧握回去，坚定地回答：“姐，你放心。但这事，必须告知皇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安心吧，明日我们再详谈。”
夜幕降临，元静还需与沈璟深谈。成与不成，首先要过的，便是那位坐拥天下的皇帝。
姐妹俩又聊了些家常，直到看不出任何异样，慧妃才缓步回到自己的寝宫，夜色中，她的身影渐行渐远。
随着慧妃的离去，元静也整理了自己的情绪，轻步走向小厨房。今日，她要亲手烹饪两道美味佳肴，心中默念着“欲取先予”的道理。
沈璟端起筷子，细细品尝，那菜肴的味道新奇，令人食欲大开，却又带着一丝酸楚。他不禁好奇地问道：“今日的菜式，怎会有如此独特的酸味？”
元静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忧愁：“这道菜名为‘盼君归’。在烹制之时，我心中想的是，若陛下将来离京，未能携我同行，我便会在宫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等待。直到承玺长大，能书写挥剑，而陛下却未曾寄回一字一句，我只能从他人口中听闻陛下的消息，那时的我，心中将是何等的酸楚。”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慧妃过往岁月的同情，那份坚韧与不易，让她的心也跟着泛起了酸意。在谈及这些时，她对沈璟的依恋也愈发深厚。
沈璟听后，心头一震，他从未想过，自己未来的南行，若是不能带上元静，似乎也是一种残忍。他轻声答应：“好，若是将来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定会带你同行，你可别埋怨辛苦。”
冬日里，苦瓜实属罕见，脆嫩而生机勃勃，然而其苦涩之味亦同样鲜明。元静精心调味，微尝一二，便感一丝清新透心，但若贪多，则不宜也。
元静轻启红唇，道出那菜之名：“‘怨别离’，此名何其凄美。”她继续说道：“此菜宜少食，恐伤身体之本。”原来，这苦瓜虽能清热，却不宜在寒冬多食，以免损伤元气。言毕，她轻巧地为沈璟布上其他佳肴，温声劝道：“陛下，试试这些吧！”
沈璟品尝后，笑意盈盈：“嗯，这两道菜肴真是美味，肉香浓郁，又带着淡淡的甜意，令人回味无穷。”他好奇问道：“难道是新创的菜式？”
元静含笑摇头，柔声答道：“非也，这是曾为陛下烹制的‘常相伴’与‘喜相逢’。”她眼中满是深情：“若能常伴陛下左右，臣妾自会心悦诚服，竭尽所能，让陛下每一日都如沐春风，感受那份‘甜甜美美’。”
沈璟听到元静的话，他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不再急于用餐。面带微笑，他温声问道：“有何事？直言无妨。”
每道菜肴的命名都别具匠心，背后似乎隐藏着故事。与其让元静绕弯子，不如先听她说完再继续享用这顿饭。
元静轻笑着，挥了挥手，屋内的侍从便悄然退了出去。
“陛下，今日臣妾想与您商讨关于慧妃姐姐的事情。”元静的声音柔和，带着几分真挚。
沈璟思索片刻，却觉得慧妃并无何事值得一提。她行事一向稳重，与元静更是情同手足，理应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然而，元静却是一脸严肃，她缓缓跪下，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陛下，臣妾发现了慧妃姐姐的一个惊天秘密！”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似乎在为慧妃担忧：“慧妃姐姐一向谨慎，陛下，请您千万不要因此而责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