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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爱在时空外
第78章驸马都尉
穿越:爱在时空外
桐霜
2024-05-15 01:22
霍去病早就让府里府里的车夫先行回去了,临走时,本来说好的要和霍去病走回去的,可是皇后说如今自己是大司马夫人,堂堂大汉天子的皇妹昭阳公主,硬要安排马车送她们回去。霍去病从来都不讲这些俗礼,倒是汪若溪有些满满习惯和认同了。
皇后就命令掌管副车的驸马都尉金日蝉安排好了车辇,金日蝉做事严谨,皇上见后非常喜爱,所以就从马监提拨起来做了驸马都尉,负责宫里的副车。汪若溪扫了一眼车辇旁侍立的车夫,脑子迅速过了一遍,突然觉得好生熟悉。顿了一下,回头看向金日蝉问道:“你…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
金日蝉始终低着头,恭敬地答道:“回公主,皇上赐下官名姓金日蝉。”
汪若溪忽地想起当日游宴阅马,霍去病怔怔地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一问一答,也不明白汪若溪怎么突然关注其一个马倌来。汪若溪继续说道:“其实不用你亲自来驾车的,随便找个人就行。”
金日蝉恭敬答道:“皇后吩咐,下官不敢怠慢大司马和公主,况且下官一直敬仰大司马,能为二位驱车是下官的荣幸。”
汪若溪也不好继续说其他的,一旁的霍去病轻柔笑着说道:“夫人大人,可以启程了吗?”
汪若溪转身僵笑道:“霍大司马,本大人要和春梅诉说些女儿家的事,劳烦你自己想法回去或者给我们驾车也可。”
霍去病怔了一瞬,转首委屈地笑道:“小的遵命,夫人请上车。”
春梅愣楞地看着二人的对答,有些不明白地看着若溪小主,若溪坐进车伸出头唤道:“春梅,你还不上车。”春梅傻愣一会儿,好半天回过神斜睨霍去病一眼,怀疑地眼神瞟向汪若溪,“小主,这…这”
“这什么这,叫你上来就上来,也许这是咱两一辈子唯一一次乘坐由大汉朝的大司马亲自御车的机会。”嘴上说着,眼睛轻挑瞟向一旁无辜的霍去病。
春梅向霍去病屈身行了一礼,不情愿地进了车辇。金日蝉本要给霍去病准备一匹马,却被霍去病拒绝了。两人一人坐一边,驱车前往霍府。一路上霍去病都是面带微笑,路上的行人一脸怪异地看着驱车的霍去病,心里肯定在想是谁这么大面子让堂堂的大司马驱车。
霍去病满不在乎,最多回一冷笑继续驱车。他瞥向身旁的金日蝉,冷声问:“你恨我吗?”
金日蝉依旧小心翼翼地恭敬答道:“下官对大司马只有敬仰之情,皇上待我一家如上宾,供奉我母亲的画像在甘泉宫,下官还要感激将军的再造之恩,何来恨这一说。”
霍去病觉得很有意思,再次转头看着金日蝉道:“你倒是知恩图报,恩怨分明。你虽身为匈奴人,但现在为我汉朝所用,只要忠心侍住,假以时日定可出人头地。”
“下官不敢奢求加官晋爵,只想做好分内之事以报吾皇之恩。”
春梅浑身不自在地坐在汪若溪身边,惶恐地说道:“小主,让大司马御车会不会不妥当。”
汪若溪满脸怒色地凝视着春梅,春梅立刻捂住嘴不再言语。金日蝉临走时,汪若溪让霍去病赐他些银两,金日蝉一味推辞说是分内之事,最后霍去病想了个折衷的办法——让陈伯拿了两坛御酒送给他,以示谢意。
在霍府的日子仿佛比在宫里过得快了些,可能是有了霍去病在身边陪伴的缘故吧。若溪整天无所事事就在院子里种满了各色的奇花异草,说是来年开花的时候霍府就变成万花丛了,怡情且养眼。春梅在一旁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那霍爷岂不是天天在万花丛中过,小主您这是示意霍爷寻花…”‘问柳’两字还未说出,就被汪若溪那双犀利的眼神杀死几千遍了。
她没想着这会儿和春梅斗嘴,所以继续一边教授丫头们种植,一边吩咐什么花草何时浇水何时施肥等等。“这是紫藤花种,紫藤喜湿耐旱,但也不要像你这样浇这么多水。你们知道它的用处吗?”
几个丫头摇摇头表示不知,汪若溪继续像老先生一样讲道:“它3月现蕾,四月花开,每花轴有蝶形花20~80朵,它是藤蔓植物,所以到时候一定要用棚架才能使它生育的更好。它的花可食用,味道香醇醒脑;以茎皮、花及种子入药可止吐泻、解毒,但茎皮、种子有小毒不可直接食用。”
春梅拍拍手,称赞道:“小主您好厉害,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汪若溪打断她的话,学着春梅的样子拍手浅笑道:“我就不知道你这么喜欢跟我顶嘴,我还留你做什么。”春梅吐舌一笑,乖乖地继续种花。
身后传来拍掌声,“跟你在一起这么久还不知道你还会种花?”
汪若溪起身用手蹭了蹭额头,笑嘻嘻道:“这是《花经》和《本草拾遗》里的内容,这些种子是我好不容易让宫里的师傅帮我找的。怎么样,来年花开满园时却也不比御花园差了吧。”
霍去病似乎在努力回想这两本书的作者,怎么也想不起来。他走上前,从怀里掏出了块绢帕,轻轻地替若溪擦着脸上的泥土,柔笑道:“看你,弄的像花脸猫一样。有时间我也要看看你说的这两本书,等到我卸甲归田了,也好和你种种花培养培养感情。”
汪若溪柔声道:“你要想学我叫你就是,这种书籍太过烦闷,不适合你看。”她本想说这两部书是千百年后的人所著,暗笑深觉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件好事。
霍去病搂着她的小蛮腰坏笑道:“不如现在就回房叫我!”
丫头们看着两人暗自窃笑,汪若溪回过头瞟向几个偷笑的丫头,难为情地推开霍去病娇嗔道:“你这大司马越来越没规矩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竟然调戏良家女子…”
春梅别过头,咧嘴一笑道:“小主,你用词不当,你已经是霍爷的人了,谈不上调戏良家妇女。”
汪若溪差点没气晕过去,她怒发冲冠地走到春梅身边,春梅意识到了危险,身形快如闪电般的逃过小主的魔掌躲在了霍去病身后求救。“霍爷,奴婢说得没错啊!小主经常要我们用词得当,有不当之处就要当面指出来,可这会儿指出来了她又不依了。霍爷,你给评评理呀。”
霍去病极力撇清和春梅的关系,站在汪若溪身旁,坏笑道:“家里夫人就是理,不过,这次春梅倒也没说错。”
汪若溪眼睛瞪得浑圆,气得有些胡言乱语了。颤抖的手指指着两人道:“你们两个同穿一条裤子,正好可以作伴。”
霍去病震惊的目瞪口呆,两条浓黑的眉毛皱成了数字‘11’,院子里所有人都怪异的看着汪若溪。惊觉自己刚才那句话好像有些不妥,简直是非常之不妥,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女孩寻求原谅一般可怜兮兮地拉着霍去病的手。
霍去病回过神,尴尬的看着她,歪着头想了半天,指着书房方向来了一句,“我…那个,还有些公事要做。”
春梅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可是真谈及这男女之事不免还有些尴尬。汪若溪怔在当场,进退两难,看着满脸羞红的春梅,尴尬地道:“春梅,回房给我捏捏肩,累死了。”转身对身后其他的丫头道:“你们把这些种植完,收拾好都歇着吧!”
丫头们应了声,像金佛一般立在原地的春梅根本没听到汪若溪的吩咐,目不转睛,口眼歪斜,恐怕现在皇上来了也唤不醒她。汪若溪使出了看家本领“狮吼功”,一声‘春梅’响彻整个大司马府,房梁上的灰尘都被震的簌簌落下。春梅如梦初醒,快步跟着汪若溪的步伐向内室走去。
陈伯急步向书房走去,书房的门半掩着。霍去病正在几案前查看军事地形图,陈伯站在门口迟疑了会儿,他怕打扰到霍去病。霍去病看到了们口陈伯的身影,不动声色地问道:“陈伯可有事?”
陈伯进屋里施了一礼,缓缓说道:“少爷,守卫刚在门口看到一封信,不曾见到送信人。信封上没有署名,只有一个‘溪’字。”
霍去病接过绢帛信件,细细打开查阅,脸还是那个表情也随着书信内容而阴晴不定。他将信件收进怀里,转身对陈伯说道:“没事了,您先下去歇着吧!此事不要向任何人提及。”
陈伯离开后,霍去病非常不安地在屋里来回踱步思索着。看来黑衣组织又死灰复燃了,此事千万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看来写信的人用心很深,竟然想到了从汪若溪身上寻找突破口。
霍去病斜靠在门框上,双手抱入怀里凝视着屋里的汪若溪主仆二人。春梅见到霍去病忽地停下手中的动作,起身行礼。汪若溪半睁开眼,霍去病代替春梅继续给她捏肩,她舒服地再次闭上眼,“你忙完公事了吗?”
霍去病颔首轻“嗯”一声,示意春梅先退下。春梅退出去的时候顺手拉上了门,若溪转身笑着扑进霍去病的怀里,道:“皇上去了甘泉宫也有些时日了,不知道病好些了没有。最近天气甚好,我想去甘泉宫探望皇上。”
霍去病笑问:“你走了,皇上交给我们的任务怎么办?”
汪若溪不明就里地蹙眉问道:“皇上交给我们什么任务了,我怎么不记得?”
霍去病埋头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汪若溪半边脸红烫到脖颈以下,娇羞地说了个“讨厌”挣脱霍去病的怀抱向外走去。霍去病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转瞬有些许不安参杂其中。
早早府门外就停了辆车辇,汪若溪走近仔细打量着车夫,疑惑地看向陈伯,陈伯忙摇手道:“是少爷安排的。”
汪若溪颔首上了车辇,对车外的金日蝉问道:“为何是都尉大人亲自赶车?”
金日蝉淡淡地道:“在公下官是受太子所托,在私受朋友所托,固我必须安全把夫人送到甘泉宫。”
汪若溪淡笑一声,问:“朋友?是霍将军?”
金日蝉淡淡地轻声应答道:“是”。
汪若溪掀开车窗帘布,前后跟着七八位训练有素的铁骑军卫,为首的还经常在霍府出入。顿时心里一暖,同时也不明白霍去病好端端地搞这些名堂出来是为了什么,难道还怕自己被人行刺或抢去不成。
车辇道中午时分行入了一处竹林,穿过竹林就是繁华热闹的闹市街,汪若溪恐车马劳累就命人马在阴凉处歇息片刻再启程。三四月的正午阳光还有些毒辣,阳光透过竹子或明或暗的洒照在远处的小道上,汪若溪喝了口水,把水袋递还给春梅收好。八名护卫围着若溪警觉四周一切响动,为首的校尉王当利远远瞧见一个行人向这边慢慢行来。出于战场危急意识,他迅速的发现了此人的可疑之处,一般行人这会儿大多在前面的小镇上歇脚吃午饭,而且看他的行装似乎走了很久的路,但步履还是矫健异常,绝非普通人。
他一声命令,“注意警觉,保护夫人上车。”神色紧张冷然,转首对汪若溪道:“夫人请移驾!”
汪若溪本想说只是普通过路人让他们不必大惊小怪,但看着他们个个如临大敌地专注,也就收回了到嘴边的话语。金日蝉小心翼翼地护送她上了车辇,凝神屏息的警觉四周。
此时竹林呼吸声清晰可闻,偌大的竹林里也不见了往日鸟鸣惊飞的场景。被他们的紧张带入了一丝恐慌中,但也么没有春梅那么夸张(惊慌的全身瑟瑟发抖),毕竟自己经历过比这还可怕的战场。她环顾四周的同时安慰着春梅,那人也越来越近,只听车外的王当利喝问道:“来者何人?如是赶路就请速速离去。”
那人也不搭话,只顾一步一步向着他们逼近。‘锵’一声,众人亮出了寒气森森的兵器,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凉爽的竹林步入了寒冬。王当利和其他人形成了半弧形的保卫式向来人逼近一步,尺许之遥,来人冷笑一下,众人心里一寒。这个高大的汉子神色清冷,仿佛孤独地立于雪山之巅,脚下的一切都不敢仰视于他,就连刚刚还摇曳风中的翠竹此刻也浑然失色。
王当利心里一惊,此人好强的气势。金日蝉远远凝注清冷的汉子,握紧了手中的剑,身体作攻击式。王当利再次问了一遍,只听汉子粗豪的笑道:“将军们请冷静,在下只是去渭城投靠亲戚,路过此地而已,我马上离去。”
王当利知道暴露了身份,更觉得此人非同一般,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冷冷问道:“你怎知我们的身份?”
汉子眼里转瞬即逝的狡猾被金日蝉捕捉到,他淡淡道:“在下常年在外奔走,看各位的服饰兵器就猜晓一二,再看看那驾车辇,富贵华丽非一般大富人家所能够拥有,想必必是皇亲国戚。”
王当利也是跟随霍去病久经沙场之辈,汉子越分析的详细他心里越发恐慌。当下也不该丝毫松懈,随着汉子的身形慢慢向车辇移去。汉子来到车辇身旁看了金日蝉一眼,犀利如炯的眼神似是透过马车看到了车内的一切,待到汉子渐渐消失在竹林里,众人才勉强送了口气。
王当利吩咐众人上马继续赶路,心里出于军人的警觉丝毫没有松懈半分,越想越觉得这汉子可怕。春梅拍拍胸口,有惊无险地道:“幸亏只是个过路人,吓死我了。”
汪若溪没有搭话,对车外的金日蝉问道:“都尉觉得这汉子说得是真的吗?”
金日蝉道:“夫人,我觉得很是可疑,刚才我暗中观察此人绝对不简单。特别是他周身的气势和那双足以杀死人的冷厉眼神,我还从未见到过这么可怕的眼神。”
汪若溪脸上一肃,神情冷淡地道:“虚惊一场罢了,跟王校尉说一声加快脚步,趁天黑之前赶到甘泉宫。”金日蝉应了一声“诺”,催动马匹,快速向前奔去,前后左右八大护卫也跟着加快了脚步。
阳光洒落在葱郁的竹海之上,金色的光芒在碧波中跳跃,仿佛掀起了层层金浪。风穿梭于密集的竹叶间,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如同大自然的低语。幽深的竹林小径上,鸟鸣虫吟皆已销声匿迹,一股肃杀之气弥漫,使得每位高手的额头都不禁渗出细密的汗珠。
在这片寂静的竹海深处,微风带动竹影狂舞,却不再是往日的温柔。王当利与其他七位同伴紧密地围绕着车辇,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潜藏的危机,他们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着步伐。忽然,竹海翻涌起惊涛骇浪,一群黑色的人影缓缓逼近,王当利猛地大喝一声,对金日蝉吩咐道:“你带夫人先行撤离,这里交给我们。”
八人迅速在竹林中的小道上布下防线,黑衣人越聚越多,最终将他们团团包围。寒光闪烁的兵器散发出刺骨的寒意,八人奋力抵抗,战斗激烈至极,竹林深处回荡着惨烈的嚎叫声。金日蝉驾着车辇疾驰而过,马儿突然仰头长嘶,车内的汪若溪和春梅紧紧相依,被马车的颠簸摇晃所惊扰。
金日蝉从车辇上跳下,站在马车前,对着面前的壮汉冷声道:“我知道你居心叵测,想要得逞,除非跨过我的尸体。”壮汉只是冷笑一声,惜字如金地回应了一个“好”字,随即向金日蝉扑去。他的速度之快,犹如闪电一般,金日蝉还未完全拔出剑,就被他一推剑回鞘,同时被封住了周身要穴。金日蝉愤怒地看着他逐渐逼近车辇,甚至在掀开车幔的瞬间,还不屑地斜睨了他一眼。
车辇内的一切即将暴露无遗,无论是金日蝉还是壮汉,心中都不免泛起一丝惊涛骇浪。然而,当车幔被挑起的那一刻,壮汉愣住了。他的愤怒化作一掌,狠狠地击向车辇,将其劈成碎片,马儿惊慌失措地狂奔而去。金日蝉心中一紧,暗自叹息一声“一切都结束了”。壮汉走到金日蝉面前,将他扶起,沉声问道:“车里的人,去哪了?”
金日蝉的心头一震,随即被喜悦所取代。她们的逃脱或许意味着可以摆脱那些追击者的纠缠。金日蝉坚决的沉默激怒了那位彪形大汉,他的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芒,仿佛是大漠中的独狼一般凶狠。他缓缓地开口,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若非你出身于大漠,我早已将你击倒。”他环视四周,继续说道:“那两个女子应该还没走远。”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竹筒状的器物,向天空挥舞两下,紧接着一道紫色的光柱划破天际,在空中绽放成三道紫色的光芒,指向不同的方向。
王当利的八名铁骑如今只剩下四人,他们与黑衣人的激战让他们都受了伤,此刻背靠背地警惕着四周。随着紫色光柱的消失,黑衣人在紫纱女子的指挥下如鸟兽般散去。
战斗结束后,王当利和他的铁骑们疲惫地倒在地上。一名铁骑疑惑地问:“校尉,那些黑衣人为何一见紫光就散去了?难道他们已经达成了目的?”这个问题让王当利猛然惊醒,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夫人可能已经被敌人掳走,甚至更糟。他不敢多想,迅速上马,对其他人说:“黑衣人撤退,可能是因为夫人已经遭遇不测,我们必须追上去查个究竟。”
金日蝉独自一人昏迷在竹林的小道旁,几只贪婪的鸟儿在他的身上盘旋,不时用喙啄食。当有人接近时,它们不情愿地飞走了。王当利扶起金日蝉,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轻轻掐着他的人中将他唤醒。金日蝉睁开眼睛,虚弱地对王当利说:“将军,夫人已经逃脱了。现在黑衣人正在竹林中搜寻夫人的踪迹,我请求将军立刻去寻找夫人,我这就前往甘泉宫请求皇上派出援兵。”
金日蝉骑马疾驰向甘泉宫,而王当利和他的铁骑则分头寻找汪若溪的踪迹。在寂静的竹林中,汪若溪带着春梅艰难地向着小镇的方向前进。尽管她对这里有些熟悉,但黑夜中的行走仍然充满了困难。每当听到夜晚的鸟兽之声,胆小的春梅就会紧紧地抓住汪若溪的胳膊,躲在她的身后。
金日蝉踏入甘泉宫的殿堂,在武帝刘彻面前单膝跪地,他的目光坚定而诚恳:“陛下,臣来此,是因为护送昭阳公主至此处。然而,臣必须承认一重大失误,未能妥善保护好霍夫人,特来请求皇上速派援兵,以救夫人于危难之中。”
刘彻眉头紧锁,疑惑之色掠过眼底:“何出此言?朕并未接到任何关于霍夫人的消息。你且细细道来,究竟发生了何事?”
苏文在一旁静静站立,目光从金日蝉身上转向刘彻,等待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如何发展。他知道,金日蝉身为驸马都尉,一向忠心耿耿,此刻的紧急求见,必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紧急事态。
金日蝉的声音低沉而急切:“陛下,此事关乎夫人安危,臣在宫中本应守护周全,却不料发生如此意外。请皇上恕罪,并迅速采取行动。”
刘彻的脸色变得凝重,他知道金日蝉不会无的放矢,这背后必有重大隐情。他挥了挥手,示意苏文前去传令,同时对金日蝉说道:“起来吧,朕会立即查明真相,你且在此等候。”
苏文领命而去,整个甘泉宫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金日蝉站起身来,目光如炬,等待着刘彻的决断,而刘彻则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这一次的事件,可能牵动着整个朝局的稳定。
在甘泉宫的深宵,寂静中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刘彻,那位一手掌控天下的皇帝,正皱着眉头倾听着臣子的汇报。
“陛下,皇后和太子本意是让我护送夫人来此,欲让皇上得以慰藉。然而,途中不测风云,遭遇黑衣人伏击,铁骑损失惨重。我们正在竹林深处继续搜寻夫人的下落。”
刘彻的目光一凛,声音如同冬日里的北风:“又是这些幽影?金日蝉,朕命你速持虎符至虎贲军营,召集勇士前去救援。苏文,派人即刻向大司马报告此事。”
两位臣子领命离去,赵破奴带领着精锐的虎贲军踏入了茂密的竹海。他们所遇之敌,无一幸免,尽数化为亡魂。春梅,那个自幼便生活在宫中的女子,感受到了时间的流转,仿佛历经了漫长岁月。她的生活一直被高墙围绕,对于外界的了解少得可怜,今日的种种变故,更是让她感到茫然。
长安城内,霍府上下一片混乱。霍去病急忙进宫,请求太子出兵剿灭匪患。他率领的骑兵如风一般冲出长安城,直奔郊外。他对杨超急切地说:“大哥,我先行一步,你随后带大军赶来。”
春梅指着眼前的大道,惊喜交加:“小主,我们终于逃出那片恐怖的林子了。”
然而,就在她们以为安全之时,一声狂笑从背后的竹林中传来,接着是四周响起的窸窣声。两人惊恐地看着面前的紫衣男子。汪若溪愣住了,她认出了那双眼睛,就像是黑夜中的猛禽,白日里的孤狼。她颤抖着声音说:“是你,我在四齐客栈见过你,你是那些黑衣人的同伙,金翎子的联络人。”
大汉笑起来像是慈父怜爱自己的孩子,那样慈和,那样温暖。春梅不由自主被他的笑深深吸引,如同一具傀儡向他一步一步走去。汪若溪一把拉住春梅,使劲在她手臂上拧了一把,春梅疼的大叫一声逐渐恢复意识,汪若溪急声对她道:“不要看他的眼睛,这是西域的一种摄魂术。”
大汉眼看摄魂术失效,继续含笑道:“不愧是大司马夫人,定力和眼力确非常人可比。既然你已识破在下,我也就不必隐藏什么了。不错,在下确实是四齐客栈里的黑衣人,黑煞邪蚩盟的赤火长老。”
汪若溪冷哼一声,对他嗤之以鼻,“邪魔歪道,本夫人绝不会落入你们这班恶魔之手让你们挟持大汉朝廷。”说着由袖里抽出一把短匕向着自己的胸口插去,赤火长老闪身夺下她手中的利器,复又退回原地,道:“夫人这又是何苦呢,我们只想请夫人去做我们的座上宾,别无他意。”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惨叫。赵破奴身先士卒的冲出来横在汪若溪面前,紫纱女子已经被赵破奴打伤,一瘸一拐的靠到赤火长老身后。汉兵里三层外三层把两人重重围住,赤火长老指着四周依旧温和笑道:“你以为他们拦的住本长老吗?”
竹海里一人英姿飒爽踏浪而来,人未见声音先闻,“雕虫小技,也敢在本将军面前炫耀。看本将军今日不取你狗命,替我夫人压惊解气。”
几个起落,霍去病已飘然落在汪若溪身边,仔细打量着有些狼狈的她,怜惜的拥进怀里。缠绵够了,他把汪若溪交给赵破奴,命将士们都退避三丈开外,自负地抱手挑衅道:“本将军会会你,如若你能在本将军十招之内逃脱,本将军就放你一马。”
汪若溪心中焦急如焚,那人的轻功之妙,竟似胜过有琴巽。霍去病却神色自若,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少年英气。赤火长老早闻汉朝战神霍去病之名,却未曾想到他如此冷峻。赤火长老目光凝重地注视着他片刻,悄然发起攻击。霍去病淡然闭目,唇间念念有词,仿佛诵读着某种神秘咒语。赤火长老的步伐渐缓,失去了先前瞬移般的速度。
汪若溪与众人目瞪口呆,连紫纱女子也露出惊讶之色,小嘴微张,凝视着赤火长老。赤火长老接近霍去病时,突遭剧痛,倒地翻滚。霍去病眼睫微抬,望着地上的赤火长老,轻蔑一笑,“我早说过,你接不住我十招。”
此时,汪若溪的目光却被紫纱女子牢牢吸引,那眼神,她终生难忘。刘翎(金翎子)正是她。刘翎躲避着汪若溪的目光,环顾四周汉军,心如死灰,无力支撑,瘫跪于地。霍去病紧盯着汪若溪,见她头发凌乱,面容污垢,衣衫破损。他心中涌起怜惜,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安抚她入睡。
车马抵达渭城,杨超靠近车马,低声道:“将军,渭城已到。”
“大哥,麻烦你先带赤火长老和紫衣使者前往甘泉宫,我稍作安排即来。”霍去病平静回应。
他脱下身上的貂皮大氅,轻披在她身上,携着她向渭城最佳客栈步去。掌柜引领二人至静女楼,此处与前院隔绝,湖光山色,亭廊相连,一座两层精致小楼映入眼帘。霍去病递给掌柜一些银两,吩咐准备上等锦衣。
在窗边,汪若溪的身影宛如一幅静谧的画卷。她轻叹一声,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哀愁:“她的执念,终究还是未曾散去。”霍去病的声音柔和如丝,他的笑容温暖而安抚人心,让汪若溪的内心感受到了一丝慰藉。女仆们轻巧地进入房间,恭敬地报告:“大司马、夫人,沐浴水已为您备好,请夫人移步。”汪若溪含笑望向霍去病,轻盈起身,随着女仆们缓缓离去。
杨超与金日蝉押着赤火长老和刘翎抵达甘泉宫的宏伟大殿。武帝一见到刘翎,惊讶之情掠过脸庞,他那本已苍白的面色更添了几分死寂。他语气冷淡,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屡次试探我的底线,挑战我大汉子民的忍耐。刘翎,我曾因旧情一再宽恕你,而你却屡屡背叛。如今,你还有什么辩解之词?”
赤火长老不屑一顾,傲慢地反驳:“真正的王者是单于,你根本不配统治这片土地。”
霍去病与汪若溪步入大殿,向武帝行了一礼。武帝目光柔和地落在汪若溪身上,关切地询问:“若溪,你近来可好?”
汪若溪恭谨地回以一礼,温声答道:“多谢陛下关心,妾身一切安好。”
霍去病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两人,转向武帝,询问:“陛下,可有从他们口中得知些什么?”
刘彻龙目微睁,淡淡地道:“听闻你可治这人,倒是去问问。”
霍去病颔首淡笑,“跟陛下说说你们所谓的黑煞邪蚩盟的事吧!”声音里丝毫不带威胁之意,可是就是让人无法抗拒,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吧。
赤火长老颤颤巍巍地俯首叩头,毕恭毕敬地对霍去病道:“本长老…”话才说出口就换来霍去病的一声意味深长的长“嗯”,他悻然一叩头继续道:“败将是为撑犁效命,你汉朝军士驱赶我匈奴儿郎至漠北荒芜之地,我匈人自发组织民间义军抗击汉军驱袭,义军渐渐壮大,左谷蠡王就暗中掌控盟军。此次我们进京就是要活捉汉廷达贵,四下打听方知昨日霍夫人去往甘泉宫,所以我率人半路伏击,一旦得手,我们就绝对钳制住大汉大司马,汉皇就不会轻易再攻打我们。”
刘彻拍案激起,一声龙啸让整个甘泉宫都抖动三分。“荒唐至极,你以为朕会受你一个小小的左谷蠡王钳制吗?只要朕还有口气就绝对将你匈奴一族赶出大漠。”决绝而无情的结论,让赤火心里一紧又一阵堪忧。
汪若溪面色一沉,刻意躲开刘彻和霍去病瞟来的深邃双瞳。刘彻那双瞳再也不是起初来到这里的那样稚嫩和慈善,现在随时都能感觉到一丝肃杀和冷凝之气,霍去病说这是帝王该有的气质。她心里不快,嘴上也就脱口而出了。“陛下何时变得如此罔顾人命了,孔孟之道讲求为政以德,施仁政、行王道,陛下如今行为举止却与之背道而驰?是与何故?”
一番质问气得刘彻哑口无言,本想着暴跳如雷痛斥汪若溪,转念一想,她说的并无不妥,怒火也就随之挥散开去。倒是霍去病有些急了,普天之下还没人当着臣民的面道皇上的不是,他拉了拉汪若溪的衣袖示意她向皇上认错,可汪若溪似乎不怎么领情,依旧不依不饶。
刘彻深吸口气,让自己的怒气尽量平复下来,和颜悦色地对汪若溪道:“你倒是善言敢谏,不过匈奴屡屡侵占袭扰我边境之地,民众多有怨言,朕如若不伐之,何以面见普天之众。大司马,这两人押回长安交给太子处置。我累了,你们退下吧!”
“你是糊涂了还是傻啊?”霍去病半嗔怪半怜爱的对汪若溪说道。
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有些糊涂加荒唐,可当时自己确实气晕了,所以才会口不择言,看来自己倒是要好好改改这一点就着的炮仗性格。不过依旧理直气壮地对霍去病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稍后我还要建议他设置一个谏议大夫,此人必是敢谏之士才能担当,以正纠他不当之言行。”
霍去病含笑道:“这朝廷上下就你最能耐,要不我这大司马也让给你去做罢了。”
汪若溪笑瞟霍去病一眼,也没和他争辩的意思。他伸手替她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极其温和地笑道:“起风了,进屋吧!春梅熬好了药膳,太医嘱咐要趁热食用。”
刘据高坐庙堂主持朝议,性格谦和的他看着当日疼爱自己的姐姐刘翎如今成了阶下囚,心里几分不自在跃然脸上。丞相武强侯庄青翟深知刘据的温和,出列道:“太子殿下,此盟众屡次犯上作乱,皇上宽和饶恕,但尔等不知感恩。臣以为该当枭首,以示我大汉之威严,切不可仁慈再三,让匈奴以为我朝软弱可欺。”一众臣子皆跪地附和武强侯,却不知太子此刻左右为难。
陈伯急匆匆由外走近,霍去病正手拿药膳喂汪若溪,陈伯恭敬行礼道:“少爷、夫人,太子殿下来了,愁容满面的向这边来了,像是有事找你们商量。”
太子甫一到门口,温和地冲霍去病两人道:“好一个你侬我侬,难得表兄和姑……表嫂雅兴甚致,看来表弟挑错了时间,扰了你二人。”
霍去病和汪若溪起身齐齐行礼,太子急忙上前扶着汪若溪,谦和一笑,“表嫂怎可行此大礼,万一动了胎气,小弟可就罪过了。”
汪若溪回笑,转眼间昔日的黄口小儿如今变得落落大方,能独自顶起大汉的半边天了。她侧头看向身旁的霍去病,再看向太子,明白太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识趣的转身欲离开。太子拉着她,一扫之前见到两人的喜悦感,愁绪尽显,道:“这件事跟你二人都有关联,所以我想征求你们两个的意思。”
陈伯备好了茶,汪若溪请太子到紫藤花架下边饮茶边详说。刘据轻啜了口香茗,指着满架攀爬的紫藤道:“这是什么花藤?”
霍去病答道:“紫藤花,若溪亲手种植的,说是为院子增添几分生气。太子该不会是要跟我们谈花品茗吧。”
刘据思绪万千,脑子里千回百转,思忖再三方才道:“其实还是关于你们押解回来的刘翎姐姐的事,我不知道该如何正确处置。丞相之意,枭首示众,以告诫匈奴左谷蠡王的愚蠢行径。”
汪若溪满含深意的冷视院子里的繁花,每一色都代表着一个生命的蓬勃生长,偶有不适时令生长的花,虽然表面枯萎,但其根基依旧不曾衰败腐烂。花就像人一样,时令到了就盛开斗艳,不符时节就静待下次重生时可以一艳惊人。刘翎错就错在不知花开的‘时令’,如今生的盘根错节,要想独树一帜除非斩其盘根,又或许连根拔起。不管怎样,她始终无法独活,无论你如何呵护备至,土壤多么肥沃,也无法使其重新盛长如初。
可能霍去病也是受她感染,如今到变得不再如当初征战是那样以杀止杀了,平时也会读一些孔孟治国之道。他笑睨一眼小腹微隆的汪若溪,道:“殿下可知皇上如何会如此尊儒,儒家讲求的是仁政,孔孟之道在于‘不嗜杀人者能一之’,想必殿下比我更精于此道。”
太子口中不停轻念着那句‘不嗜杀人者能一之’,若有所悟,面色逐渐和缓,拍手高跳说明白该怎么处置了。回到未央宫,他急急召来庄青翟,和颜悦色地道:“师尊,您一直教我尊崇孔孟之道,儒家学说被父皇重之,是因为它的仁。既是如此,学生妄自决议释放刘翎二人,让她们返回漠北告知伊稚邪和左谷蠡王知晓,我大汉并非嗜杀荒蛮之徒。他左谷蠡王掌控黑煞邪蚩盟与我皇厅对抗,此次只要我毫发无损放了他们的赤火长老,黑煞邪蚩盟也就会人心动摇。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庄青翟满意的笑看着太子,刘彻多次提说杀伐之事交给他,千古罪人就让他去做,而太子只要施仁政、行王道即可。如今太子的做法和刘彻截然相反,不知是好是坏?是喜还是忧?
廷尉司马安遵太子之意当庭释放了赤火长老和刘翎,武强侯素服在廷尉署大门前等候刘翎。刘翎亦步亦趋地跟随在赤火长老身后,见到庄青翟,赤火长老在尺许地方停下了脚步,道:“莫不是太子反悔,要丞相来抓我们。”
庄青翟微微一笑,轻轻躬身至刘翎身旁,温言道:“翁主,这是太子赠予您的银饰与绸缎,他让我转达一句:愿您多加珍重。”
刘翎目光微红,缓缓接过那包裹,视线落在脚下的尘土上。庄青翟随即投以赤火长老一瞥,淡淡地道:“二位,各自珍重。”
在城门口旁,春梅扶着汪若溪,眺望着涌出城门的人潮。正当她们左右张望时,刘翎缓步而来。她正要转身离去,却被汪若溪示意春梅拦住。背对着汪若溪,刘翎沉默不语。
汪若溪挺着孕肚,慢慢走到她的身边,面带微笑,柔声问道:“姐姐,这些年过得可好?”
这声“姐姐”勾起了刘翎对往昔欢聚时光的回忆,那是她生命中最为快乐的日子。她初次感受到自己不再孤单,初次体会到家的温暖。然而如今,她却屡次伤害他人,不敢直视汪若溪那能温暖人心的笑容。她的态度异常冷漠,冷得足以将汪若溪的心冻结,冰冷刺入两人的心扉,也刺穿了周围的寒气。“霍夫人,您身份尊贵,而我不过是个罪人,按汉法当受极刑,怎能当得起您的一声‘姐姐’。”
汪若溪泪珠滑落,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心中剧痛,几乎站立不稳,身体摇摇欲坠。刘翎冷冷地说:“夫人请保重,我们不宜在长安久留……我……”
火红的夕阳洒在古老的城墙上,赤火长老的声音打破了宁静:“王妃,是时候出发了。”
刘翎捕捉到了汪若溪眼中的困惑,她的笑容柔和而真挚,透露出一丝温暖:“没错,我已是左谷蠡王之妃。”言罢,她跟随赤火长老穿过城门,临行之际,转身含笑,那笑容中带着歉意与对大汉的忠诚,还有对友情的眷恋与无奈。
春梅轻声提醒:“小主,您现在不能过于激动,万一影响到胎儿,霍爷绝不会原谅我的。我看刘翎小姐一定有她的难言之隐。”
汪若溪边走边回头,目送刘翎的身影随着落日郑凯消失在山的那一边。她没有回应春梅的话,但所有人都能从刘翎最后的微笑中读出那份温柔、无奈和不情愿。
春梅扶着她缓缓前行,身后的马车紧随其后。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不解为何有人宁愿步行也不坐车。春梅用怒视回应那些目光,年长者报以微笑,年轻女子则流露出羡慕之色,而男子们则识趣地避开。众人皆知此女乃霍府之人,纷纷让路,偶有不知情的外地人,也被春梅的气势所摄,不敢逼近。
府邸门前,霍去病迎面而来,眉头紧锁,他先是瞪了春梅一眼,然后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小心翼翼地扶她进入后院花苑。紫藤花下,她的面容显得憔悴,霍去病托着下巴,凝视着她,久久不语。终于,他轻叹一声,声音中带着冷漠:“世间万事皆有因果,她定有她的苦衷。”他转向春梅:“扶我回屋休息,今日实在是疲惫。”
春梅轻声自语,带着一丝疲惫:“毕竟走了这么远的路程,怎会不感到疲倦呢?唉……”
而霍去病则如同一道幽影,静立于紫藤花之下。他伸出手,试图捕捉那飘落的花瓣,淡紫色的花朵轻轻附着在他的衣襟、发梢。他轻嗅其中,那淡淡的芳香令他精神一振。目光随即投向了汪若溪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泛起微笑,吟诵出古老的诗句: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
“今夕何夕,见此邂逅。”
“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诗意盎然,他的声音随着微风,飘散在这片花海之中。
在那个星光璀璨的夜晚,我遇见了你,你的笑容如同繁星般灿烂。你啊,你,为何如此耀眼?
曾经,江都王刘建因罪自尽,我带着无尽的悲痛离开了长安。流浪至大漠,偶然被左谷蠡王发现,他把我带回了大漠王庭。当他得知我是黑煞邪蚩盟的紫衣使者时,我们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被他的魅力所吸引,情感也日益深厚,最终他娶了我为妻。第二年春末夏初,漠南之役失败,我在迁徙至漠北的途中为他诞下一对儿女。从此,我在漠北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直到匈奴各部不再满足于漠北的生活而结束。
在王侯将相的劝说下,左谷蠡王决定再次利用黑煞邪蚩盟来制造混乱,以对抗汉朝的压迫。由于我对汉朝的了解,他不得不派我与赤火再次前往长安,策划更大的计划。恰巧,我们遇到了霍去病的夫人出行甘泉宫,赤火决定抓住这个机会——将霍去病的妻子带回漠北,以此来威胁刘彻和霍去病。然而,我万万没想到,如今的霍去病的妻子竟是我曾经最好的姐妹汪若溪。因此,在最后一刻,我选择了放弃,任由霍去病的精兵将我抓获。
我以为刘彻会将我和赤火处死,却意外地遇到了仁慈的太子刘据。如果我在长安死去,我最担心的就是我那一对无辜的儿女。所以,在我离开的时候,我对汪若溪说出了那番话。
汪若溪静静地坐在屋内,目光穿透窗户,凝视着外头盛开的花朵。春梅和霍去病在花苑里屏息凝气,生怕一点小动作便会扰乱她沉浸在思绪中的宁静。
随着夜幕降临,陈伯命令仆人点亮了府中的灯笼,光明洒满了每一个角落。然而花苑却依旧笼罩在一片幽暗之中。春梅本想进入点亮烛台,却被霍去病制止,他轻轻摇头,提醒她不要打搅汪若溪的沉思。
月亮不知不觉爬上了紫藤花架,月光与紫色的花朵相互辉映,仿佛整个花苑被赋予了生命,熠熠生辉。在这美丽的夜色中,霍去病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内,想要为汪若溪披上一件大氅。他的脚步声轻柔得几乎无法察觉,只听见汪若溪轻声说道:“去病,我想去看看月亮。”
霍去病温柔地为她披上羊毛大氅,柔声劝慰:“你在这儿坐了很久,一定饿了。我已经让武叔通知厨房为你准备了参耆粥,看你面色不佳,得多加小心。”
汪若溪微微一笑,点头示意。她安静地依偎在霍去病的怀中,抬头望着月光透过紫藤花架的缝隙,点点星光犹如无数双银紫色的眼睛,静静注视着他们两人的温馨相依。春梅站在花苑门口,深吸一口气,无奈地笑着看着这幸福的一对。
平阳公主刚一踏出马车,便看到霍去病悠闲地朝这边走来。他随意地行了个礼,戏谑道:“见过公主舅母!您今日怎么有闲情逸致来我们这里?不用在家中忙碌家务吗?”
平阳公主轻轻瞪了他一眼,声音带着娇媚的责怪:“你这大司马,难道不欢迎我吗?你都要当父亲的人了,还这么不正经,如果被你的舅父和皇上看到,又得说你。”
霍去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撒娇般的语气:“我的门永远为您敞开,只要您不说,谁会知道呢。”
汪若溪静静地坐在紫藤架下,自从怀孕后,府里的人都把她当成了宝贝。以前她做的事情,现在都不让她碰,就连浇花这种小事也被春梅抢去做了。春梅一边忙碌,一边像老母亲一样唠叨:“小主啊,你现在是府里的镇府之宝,当初卫皇后生公主的时候也像你……”
平阳公主刚走进院子,就听到春梅在唠叨,她微微一笑:“怎么还扯到卫皇后生公主的事情上了。”
春梅心里一惊,仿佛跌入了万丈深渊,手中的水壶一软,掉在了地上,她也随着水壶跪倒在地。她知道,主子们最忌讳的就是奴才谈论主子的事,但她不知道,昭阳殿的奴才们个个都不忌讳谈论主子,对于她们来说,祸从口出的规矩就像下饭菜,随便咽下所有。
汪若溪看到公主和霍去病一起进来,疑惑地问:“你怎么和舅母一起来了?”
在微风轻拂的庭院中,霍去病目光闪烁,神态自如地开口:“哦,她是我在门口偶然遇见的。”
平阳公主的视线从匍匐于地的春梅身上移开,转而深邃地注视着汪若溪。汪若溪面带柔和的笑容,抚摸着自己圆润的腹部,挺直了脊背,“整日里我几乎无事可做,感到有些烦闷。我便想照料这些花儿,稍作活动,但家中众人皆阻止我。于是她便向我娓娓道来,讲述姨母抚养平阳公主的往事。我平日里对待下人或许过于宽松,还望公主海涵。”
然而,当她瞥见畏惧万分的春梅时,笑意在眼中一闪而过,却又因平阳公主在场而强自压抑,不敢多看一眼。平阳公主语气淡漠:“起来吧,你也是忠心护主,本公主不会怪罪你的。”
春梅连忙叩头表达感激,汪若溪示意她去准备茶水,同时整理散乱的地面,然后缓缓退下。霍去病带着笑意从内室取出一件大氅,轻轻搭在汪若溪的肩上,气定神闲地说:“自从有了昭阳公主,主仆之间似乎都成了亲戚。自家人聚在一起自是无妨,只是不太适应外界的眼光罢了。”
汪若溪不禁抬头,含笑望向他。平阳公主接过话题,继续说道:“孔孟之道讲究仁爱之心,这样的行为并无不妥,只是需要掌握好分寸。去病,后日甘泉宫有狩猎活动,你打算随你舅父一同前往吗?”
此时,春梅与两位侍女端上了香气四溢的茶水。霍去病沉思片刻,提起茶盏轻抿一口后又放下,说道:“如今我的心神全在昭阳公主身上,对其他事务已提不起兴趣。但皇命难违,我也只能遵从。”
汪若溪面带微笑,调侃道:“何时你变得如此伶牙俐齿,难道是近日陪太子观赏鼓舞,让你的言辞都变得如此圆滑?”
霍去病轻轻搂住她的肩膀,感受到汪若溪的不自在,他随即松开。转向平阳公主,他询问道:“舅父计划何时启程?”
平阳公主含笑回答:“你舅父预计明日一早出发,晚上还打算与皇上共饮一番。今日我前来,是受你舅父之托,提醒你明日狩猎时,切勿再与李敢发生冲突。毕竟他是李广将军的独子,你舅父对李广将军颇为敬重,不愿与他计较,你也就别放在心上。”
霍去病轻蔑地哼了一声,说道:“若非看在李广将军的份上,当初我就会让李敢付出代价。既然舅父不再追究,我自然也不必再多言。”
狩猎场上,以太子为首的群臣都已换上了合身的服装。李敢的目光如狼似虎,紧紧锁定着卫青和霍去病,对刘彻的讲话毫无兴趣。沙场老将卫青和霍去病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紧张气氛,凭直觉一同转头望向李敢。六目交汇,李敢并未收回他那充满敌意的目光,卫青温和地微笑,而霍去病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足以让胆小之人胆寒。然而,这仍不足以震慑住胆大艺高的李敢。
狩猎正式开始,卫青等资深将领紧随皇上,而霍去病则随太子和二皇子刘闳同行,刘彻笑称这是新老将之间的一次较量。行进不久,霍去病回头望去,李敢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他心中暗自思量,舅父随皇上出行,想必安全无虞,只是李敢究竟在策划何种诡计,令他颇感疑惑。
苏文站在一侧,与一个貌似太监的人低声交谈,那人频频点头,接过苏文递过的一件物品后,便大步向皇上所在的方向走去。苏文目光锐利地注视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轻声自语:“一切都在此一举了。”
不知苏文这次又有何计谋,他的权势日益攀升,皇上对他的宠信也日渐加深,朝中无人不知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因此,有人对他心生厌恶,也有人纷纷巴结。
林中,马群奔腾,惊起一片鸟兽。霍去病张弓搭箭,瞄准一只麋鹿,正欲放箭,却听“嗖”的一声,太子的羽箭已先一步射中麋鹿,将其击倒在地。受伤的麋鹿挣扎着,一瘸一拐地向林深处逃去。太子命士兵轻装进林搜寻,霍去病收起弓箭,看向马上的太子,淡然道:“太子的箭法越发精湛,恐怕我也要甘拜下风了。只是近来,我对这些血腥场面有些避忌,这点倒是与太子颇有相似之处。”说罢,他深邃地望着太子,太子则以温和的微笑回应。
两人骑在高头,俯瞰林中景象。太子问霍去病:“表兄以为他们能迅速找到那只鹿吗?”
二皇子刘闳用稚嫩的声音问太子:“大哥,你刚才明明可以射杀这只鹿,为何要射它的后腿?这岂不是放虎归山?”
刘据凝视着一脸茫然、带着稚气的刘闳,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汉武帝刘彻。他们都好征伐,唯独他刘据钟爱宁静与仁慈,这也是朝中对他不甚看重的原因。
风轻拂过,霍去病闭目呼吸着大自然的气息,他指向森林深处,自信满满地问道:“太子殿下,您觉得狩猎的真趣何在?是追寻猎物的过程,还是最终的捕获?”
刘据回过神来,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刘闳,缓缓道:“这场狩猎,与表兄征战沙场颇有相似之处。虽我未曾亲历战火硝烟,但四方征伐并非我所愿。只要能让他们吸取教训,从此不再侵犯,那便已足够。”
两人脸上掠过一抹淡淡的笑意,随着阳光的洒落,士兵们陆续走出林间,几人合力抬着一头受伤的麋鹿,恭敬地呈到太子面前:“殿下,这是您的猎物。”
霍去病叹息一声,带着些许遗憾:“看来我们都输给了命运。”他调转马头,向集合地点驰去。太子望着那只受伤的麋鹿,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对士兵们说:“好好照料它的伤口,然后放它自由吧,今日我无心狩猎。”说罢,他策马紧随霍去病而去。士兵们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一幕,他们细心处理了麋鹿的伤口,将其释放回深林之中。
两人并肩而行,谈笑风生。太子忽然提议:“若是表嫂此次为你诞下男婴,我愿意让他与我的孩子结为连理,表兄意下如何?”
霍去病面露喜色,笑道:“看来太子早已为我儿设想周详,既然如此,臣自当遵命。”两人哈哈大笑,突然,林中传来一阵动静,似乎有大型生物接近。太子的卫兵立刻警觉起来,朝林中喊道:“何人?或是野兽?”然而久久无人应答,且动静愈发接近。
霍去病感到不妙,担心是熊等巨兽,迅速弯弓搭箭,朝着声音来源射去。林中动静戛然而止,紧接着一支羽箭飞出,目标直指太子或刘闳。霍去病反应迅速,一箭将来袭的羽箭射落在刘闳脚边。众人顿时陷入恐慌,霍去病命令士兵围成人墙,将两位皇子紧紧护在中央。他自己也不失时机,向先前动静之处射出一箭,林中随即传来一声沉闷的哼响,接着是倒地翻滚的声音。
霍去病命兵士去林子里查看究竟,对惊吓过度的皇子刘闳问道:“二皇子可有大碍?”
刘闳几时见过这种生死场面,早已吓得出了神。一旁的太子刘据使劲摇着刘闳,待醒转过来,刘闳‘哇’的一声抱着刘据嚎啕大哭起来。兵士从树林里抬出了一具尸身,初一见,霍去病心里微微一怔。兵士头领跪地禀道:“禀太子、大司马,贼子已被大司马射杀,只不过…只不过…”他有些支支吾吾,心里着实不敢说实话。
霍去病是个急性子,最看不得吞吞吐吐的,他一把推开兵士头领,每靠近一步心里都会猛的收紧一下。他掀开搭在尸体上的披风,几步浪沧险些站立不稳栽倒在地,一旁的兵士急忙扶住他,他推开兵士,半跪在地,悲戚地道:“李老三啊、李老三,你为何如此糊涂啊。”
经过此事,谁也没了狩猎的兴致。一代英豪李敢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想必要是李广将军还在世,定会气得吐血而死。他李广唯一的儿子被堂堂大司马射杀,在朝廷里也定会掀起一场莫名之战。
兵士们抬着李敢的尸体到了狩猎台,霍去病跪地请罪道:“陛下,微臣该死,射杀了您的将军李敢。”
刘彻初一闻,心里也是一惊。一干老将都在议论纷纷,谁都知道李敢刺杀大将军卫青而与霍去病结下梁子,唯独卫青板着脸,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自己外甥霍去病,他知道霍去病是个恩怨分明的人,绝不会无辜射杀李敢,此事定有隐情。
刘彻目光沉稳,视线落在太子刘据身上,缓缓开口:“太子,你能否向我们阐明究竟发生了什么?”
太子刘据微微俯身,礼貌地对在场的元老们扫过一眼,嘴角挂着温和的微笑,轻声答道:“父皇,为避免误会,我认为由二弟来阐述此事更为妥当。”
刘闳在刘据的引导下缓步前行,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稚气和未褪去的泪意:“父皇,那时我与兄长及大司马猎得一头麋鹿。兄长见那鹿受伤可怜,便令人为其包扎放生。正当我们欲离开之际,林中传来动静。幸亏大司马反应迅速,射下了朝我们飞来的箭矢。随后,他又向另一侧的响动射出一箭。当士兵带来倒地之人时,竟是李敢。”
众人听后,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刘彻沉默片刻,然后宣布:“此事就此打住,不必深究。大司马护驾有功,至于李敢,考虑到他是李广唯一的后代,李家世代忠诚,对外就宣称他不幸被鹿顶撞而亡。今日之事,若有人泄露半字,全家问斩!”刘彻的话音刚落,无人再敢多言。无论是朝廷还是民间,都不再提及李敢之死,偶尔有人谈及,也只是为这位英雄的不幸命运感到惋惜。
霍去病心中对李敢之死难免自责,加之连年征战沙场留下的伤病,这位一代战神最终因病倒下。
霍府的门前,近来总是有医者的匆匆身影。他们紧锁的眉头,像是一道未解之谜,从府中走出时更显得沉重。汪若溪的产期将至,而霍去病的病情却依旧让人揪心。皇上焦虑之下,召来了宫中的御医,严令治愈大司马,否则提头来见。这些御医们无不战战兢兢,竭尽心力地分析病情,寻求治愈之道。
一日,卫皇后与平阳公主同至霍去病的寝室。只见汪若溪,身形沉甸甸,正细心为霍去病擦去额上的汗水。她正要起身行礼,却被皇后轻轻拉住,温言道:“你啊,要多加保重自己。别因为照顾他,让自己过于劳累。否则,等他痊愈了,我们这些长辈还得被责怪没有好好照看你。”
春梅扶着汪若溪坐稳,又将霍去病的手轻轻放回被中。她转向皇后和公主,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目光掠过春梅,轻声说道:“我还撑得住。只是这段时间,苦了春梅这孩子,她既要照料我,又要陪我照顾去病。人们都说我是能预知前世今生的仙子,可自从嫁给去病那日起,我就知晓我们的幸福日子不会长久。有时候,洞悉天意,反而成了一种负担。”
霍去病的病情并未外泄,因为一旦匈奴得知,必将趁机大举进犯。老将卫青年事已高,不复当年之勇。新一代将领虽勇猛,但刘彻心中始终忧虑不已。
初春时节,暖阳洒在花园的花架上,春花含苞待放,彩蝶在花间翩翩起舞,它们似乎对这绚烂的花朵恋恋不舍,又似乎为自己的贪恋感到可笑。它们或高或低,忽远忽近,时而欲飞离,时而又似难舍难分。
汪若溪怀胎十月,即将诞下与霍去病唯一的子嗣。然而,她心中并无丝毫欢喜,因为她清楚这孩子的降生意味着什么。有时,她宁愿这一切都是虚幻,她不渴望短暂的幸福,她只求一份平凡人家的安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春回大地之际,在那个被历史书页轻轻翻过的公元前117年,霍去病的病榻之侧,生命的脉动似乎也随着春风渐渐恢复了活力。府中传来喜讯,霍夫人顺利产下一子,平阳公主含笑而言,是这新生之子为霍家带来了吉祥之气,化解了主人的疾患。
在汪若溪的床前,陈伯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仍带着病色的霍去病。他颤抖的手从侍女春梅手中接过细软的绢帕,轻轻地为刚刚经历生产的汪若溪拭去额头上的汗珠。汪若溪泪光闪烁,激动地指向怀中的小生命,声音哽咽而充满喜悦:“你看,这是我们的儿子,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你还没有给他想好名字呢。”
霍去病轻柔地把婴儿抱在怀里,心中却掠过一丝凄凉。力量的衰减让他感到无力,望着襁褓中的小生命,再看向体弱的汪若溪,他缓缓开口:“《淮南子》中有云:以不同形相嬗也。‘嬗’,即传承之意。不如,我们就给孩子取名霍嬗,你认为如何?”
汪若溪用她那微弱的声音回答:“好,就叫嬗儿吧。愿他能够继承你的勇猛与智慧,将来为国家贡献自己的力量。”
而在另一处宫殿,刘彻大病初愈,从鼎湖宫迁至未央宫,太子正欲将甘泉宫期间悬而未决的大事向他汇报。刘彻坐着,似乎在打盹,但他的耳朵却敏锐地捕捉着每一个字,对于太子提出的处理意见,他大多数时候并未表示反对。
就在这时,苏文驼着背,缓步进入殿内,恭声报告:“陛下,大司马霍将军请求觐见。”
刘彻缓缓闭上双眼,声音低沉而有力:“传大司马进见。”
霍去病,昔日战场的雄鹰,如今却身负沉重的疾病,步履蹒跚地进入了御前。他已不复往日之姿,英气尽失,仅存疲态。刘彻示意苏文安排座位,霍去病坐定后,微微颔首致谢。咳嗽声断断续续,他开口了:“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哦?大司马何事如此紧急,竟亲自入宫而言?”刘彻问道。
霍去病目光落在刘据身上,又转向苏文,目光深沉。他缓缓道:“臣自觉时日无多,愿陛下允我一不情之请。若臣逝后,望陛下能抚养我儿,并照拂若溪,使他日能再为国家效力。”他顿了顿,接着说:“蒙陛下厚爱,让臣在军中效力,本应尽心于战事,即便战死沙场也难以报答陛下恩情。皇子们得天庇佑,皆已长成,到了行冠礼之年,然而尚未定封号、设师傅官。群臣期盼陛下早日册封,然不敢妄言直谏。臣冒死进言,愿陛下乘此盛夏佳期,命有司早定皇子之位。霍去病绝无私心,唯愿陛下圣察。”
太子听罢,心中涌起一股悲悯。他感叹霍去病为了国家地位,不顾个人安危,如今风华不再,不复当年战神之姿。
苏文心中闪过一丝思绪,在刘彻目光投来时,化作一抹微笑。刘彻沉吟片刻,感慨时光荏苒,转眼间孩子们都已长大成人,自己也感到岁月的痕迹。“此事朕需斟酌,明早朝会再命有司选择吉日。朕确已年迈,现在也是时候让他们历练一番了。太子,你送大司马回府吧。去病,你好生休养,这点小病不至于夺走你的生命,伊稚邪的首级,你还未给朕带回呢。”
霍去病的身影消逝在宫门之外,苏文转向刘彻,声音里带着试探:“皇上,大司马今日所提,立三位皇子之事,莫非是为了巩固东宫之位?”
刘彻的眉宇间掠过一丝怒火,声如洪钟:“够了!你只需关心你的本分,朝堂大事何时轮到你来置喙?”
苏文闻言,面色瞬间苍白,身体颤抖着跪倒,双手连连击打自己的脸颊,头也不停地磕在地上,哀求道:“皇上恕罪,奴才逾越了,望皇上海涵。”
刘彻挥了挥手,语气稍缓:“起来吧,若无其他事,你就退下吧。”
苏文颤抖着站起身,退出了寝宫。心中对太子和霍去病等人的怨恨如滚滚暗流,他咒骂着,脚步却不停,径直往王夫人的寝宫而去。他向王夫人诉说着方才的情形:“夫人,今日霍去病奏请赐封三位皇子,我本欲劝慰皇上慎重考虑,未料反遭斥责。”
王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位太子,真是福泽深厚,屡屡险中求生。”
在黄昏的郑凯中,苏文的身影悄然离去,他嘴角挂着一抹狡黠的微笑,轻声对王夫人道:“夫人,霍去病的日子恐怕不多了,卫青也力不从心。陛下那边有我照应,我们只需耐心等待。待到卫氏势力渐弱,太子尚且年幼,二皇子登基之日,指日可待。”
春华恰巧路过,见苏文行色匆匆地离开王夫人的寝宫,她躲在门后,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落日的孤影里。她转身急忙回宫,却不小心与一名小太监撞了个满怀。卫子夫优雅地品了一口茶,不悦地说:“春华,你怎的还是这般冒失?作为女子,你应该时刻保持端庄,懂得礼仪之重。”
春华此刻心烦意乱,无心听皇后的教诲,她轻拍着疼痛的臀部,打断了卫皇后的话:“皇后娘娘,请听我说,我刚刚见到了苏文。”
卫皇后轻“哦”了一声,似乎并不理解春华为何如此慌张。她平静地问道:“这宫中,哪日不见苏文?何须大惊小怪。”
春华急切地说:“不,娘娘,听我说完。我见苏文从王夫人的寝宫出来,行迹可疑,不知他又在策划什么阴谋。”
卫皇后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重视,她知道苏文与王夫人关系非同寻常,每次太子出事,苏文总会出现在王夫人的寝宫。难道……太子又出了什么事?心中疑虑重重,她吩咐春华:“春华,准备马车,我们去东宫看看太子。”
阳光透过花苑的缝隙,洒在汪若溪轻盈的步伐上。她怀中抱着霍嬗,在这宁静的庭院中漫步,让新生的生命感受着自然的恩泽。远处,霍去病的身影显得坚定而有力,虽不复往日之雄壮,却依旧透着一股不屈的气息。
汪若溪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轻声对襁褓中的霍嬗说:“嬗儿,瞧,你的父亲回来了。”
霍去病迈着大步,不多时便走到了母子俩的身边。他自然而然地接过孩子,眼中满是宠溺,仿佛这个小小的生命是他世界的全部。他望向汪若溪,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我总是担心,如果不趁现在多抱抱他,明天恐怕……”
汪若溪伸出手指,轻轻抵住了他的嘴唇,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忧伤,却更多的是对眼前父子情深的眷恋。她心知肚明,却不愿让这话语成为现实,她害怕那将带来的孤独和失落。
夕阳西下,金色的郑凯洒在太子府上,使得整个府邸显得更加庄严而华贵。忽然,一声“皇后驾到!”打破了府中的宁静,太子和卫青连忙出迎。他们将皇后和卫青引入书房,三人围坐在案旁,气氛庄重而又亲切。
卫子夫平静地说道:“没想到今日能在此见到弟弟,倒也省去了我一番寻找。”
卫青面无表情,转而询问:“不知皇后亲临,有何贵干?”
“其实并无大事,只是心中牵挂太子,特来看看。”
太子露出一丝微笑,语气温和:“母后放心,儿臣一切安好。只是表哥似乎有些心事,今日还特地去向父皇请立三王。”
重写后的文本如上,我已尽力润色,希望符合您的要求。
宫灯下,皇后卫子夫面露惊诧之色,轻声惊叹:“哦?”她的目光转向太子,语气中带着几分询问:“去病请求册立三位王侯?你是否知晓此事?”
卫青沉稳地回应:“我也是刚得知此事,从太子这里。”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去病虽然有时显得任性,但他对太子的忠心耿耿,勤勉尽责。此次,他甚至不惜生命危险提出建议,这份忠诚实属难得。”
皇后卫子夫目光深沉,她轻轻地抚摸着太子那如墨般深邃的发丝,缓缓开口:“皇儿,你日后必须善待你的表兄一家。今日他为你冒死进言,是为了守护你的皇位。现在,虽然朝廷的外患已经减轻,但内部的忧虑却如同暗流涌动,比之匈奴大军的威胁更为微妙。你未来的行动,必须深思熟虑,才能不辜负你舅父和表兄等卫氏家族的牺牲。”
太子肃然起敬,郑重其事地回答:“孩儿定会铭记母后的教诲!”
与此同时,陈伯手中握着一封书信,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他踏入了花香弥漫的花苑。“少爷、夫人,这里有一封信需要交给您们。”
汪若溪皱起了眉头,好奇地问道:“是谁寄来的信?”
在柔和的灯光下,陈伯的声音缓缓传来:“这封信念必是由远方的西域商旅辗转带来,至于送信之人,他亦是不知其身份。”
汪若溪轻轻展开那卷用绢布制成的书信,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细小的字迹:四弟、若溪,时光流转,算来你也该是时候迎接新生了。自我随丘林大哥踏上云游之旅,遍访西域诸国,一切安好。我担心你身上的旧患复燃,特此寄去一剂药方,记得按时煎煮服用,可缓解病痛,细心调理后,必将康复。期盼着日后归来,与你和若溪共叙兄弟情深,把酒言欢,切勿挂念。
读罢,汪若溪的心湖泛起一丝涟漪,她原以为从此他便将她遗忘,却不曾想,兄弟间的深情仍旧牢牢牵挂。她的目光转向霍去病,只见他正凝望着西域的方向,眼中似乎穿越了千山万水,唇边轻轻吟唱着昔日漠南战役中的楚辞:手持吴戈,身披犀甲,战车交错,短兵相接。
战旗遮天,敌军如云,箭矢交错,战士争先。
越过阵地,跨过行列,左侧战马倒下,右侧刀刃带伤。
尘土飞扬,两轮被困,四马挣扎,手握玉枹,敲响战鼓。
天际的暴风怒吼,威灵之怒尽显,铁血染尽荒原,尸横遍野。
出征之人,一去不返,平原苍茫,路途遥远无尽。
佩带着长剑,秦弓相随,首级虽落,心志未泯。
勇猛又善战,刚毅坚强,不可一世之雄。
身死而精神不灭,魂魄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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