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舅赖在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就如白茹烟所说,如果两人都记得曾经过往的种种,那么大战一触即发。
两人几乎同时拿出了家伙,安尤握着菜刀的手转身就是一个横切,云清也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拿着斧头砍了过去。
安尤眼疾手快的更换着武器,趁云清提斧头之时,手里的菜刀立刻替换成剔骨刀,向云清的脖子划去。
云清也只是微微一笑,丢下斧头,一侧身就轻松躲过,安尤不示弱的抬腿就想踹过去,被云清一把拽住。
敲门声回荡在院子中。
“快去开门吧。”云清收手走到石桌旁,随意的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给自己倒水,一点客人意识都没有的再次朝安尤笑。
“我来是有正事的,你要是想一直打下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愿赌服……”
“滚。”安尤一点都不想听他后面说的什么,一把拉开了门。
门外的人愣了一下,滚说的是他吗?当看到开门的人,门外的人又是一愣。
“同桌?我……我要滚吗……”
门内的人也是一怔。
安尤:“……”滚尼玛,都特么滚……
屋里的云清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趣的看着外面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哟!乖儿子找着这地了啊,我看看时间啊,三个小时,不错,有进步。”
门外的云清有些不解的朝里面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云清,喊了一声“爸爸?”
安尤:“……”
爸爸两字传进安尤的耳朵如同五雷轰顶,天空这时候打雷的话,估计第一个劈的就是她。
安尤揉了揉太阳穴,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没有阻拦的让两个云清都进了家门,都进屋坐在了她家的沙发上。
儿子云清唯唯诺诺的坐到了爸爸云清的旁边说到
“爸爸,我按照你给我的地图来了,爸爸我有一个问题,既然你在这,为什么不去接我,别的孩子都有爸爸接送。”
云清握着茶杯的手停顿一下,扶额开口“儿子,你简直生动形象的演绎了生物退化论。”
这话好像安尤以前也说过呢!
“啊?噢……谢谢爸爸夸奖,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别的……”
“闭嘴。”云清冷冽的目光从小云清身上扫过,儿子云清闭了嘴。
一脸冷气的云清起身走到儿子云清面前,挑起他的下巴“别说我这脸长得真的挺别致的,就是长在你身上多少有点弱智。”
“呵。”安尤冷笑道“长得是别致,聊斋第几页?”
就那么一瞬间,安尤就想到了白茹烟在归叶院给叶院长讲的聊斋,思绪一飘,不免皱了皱眉头“你把厉景潋杀了?”
云清那张坏坏的笑脸,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跟着泛起涟漪,他望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像希腊神话里望着水仙花死去的美少年。
“是啊,我现在也是个死人,这没什么问题。”
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喉结上下滚动,那双手停留在了云清的脑袋上揉了揉。
安尤注意到他的手,有一刻竟然变的透明,云清也发现了问题,收回手脸上的所有情绪一扫而尽“看来这次出来的时间不多了。”
“你应该也知道和义现在的情况,并非有意,可能没过多久它就崩了。”
“不止是你们想知道和义为什么存在,在和义的异能者几乎都想知道和义为什么存在,我也不例外。”
“这个云清不存在于和义,我不能在现实世界待太久,只能放你这。”云清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声音也逐渐越来越小“你刚也看到了,他就是个弱智,别让他流落街头就行了,不然还不知道闹出多大的……”事……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云清就消失在了空气中,安尤轻轻泯了一口茶水,余光看到落在客厅中央的斧头,脸色中难以查出什么情绪,起身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留下云清一个人呆呆的坐在了那里。
安尤不清楚云清到底在干什么,追着杀了她两个和义世界了,这会儿又把另一个自己送她这来,他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就不怕她反手再杀了他……儿吗?暂且叫儿吧。
夜里很安静,也只有几声虫鸣断断续续的传进安尤的耳朵,她静静的躺在床上,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就沉浸在了梦乡里。
梦里她身处一片漆黑,听着时钟滴答滴答的回响,身后是无数推她的人,安尤被推挤着一步步向前直到打开一扇大门。
门内她看不清是什么,只听到了身后无数人的祈祷,无数人的祷告。然而伸手可及之处,黏糊的液体,血淋的头颅,哭泣,嘲笑尽收纳在她一人身上。
微细的光普照着除了她外的每一个人,她堕落于世俗,不断的吸纳着世间的罪恶,血红的眸子与黑暗相称,终结于红尘。
玻璃碎裂的声音炸响,安尤猛的从床上坐起,她转头望向卫生间门旁的落地镜,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随着还有地面的震动。
外面的世界安静祥和,平原居住的安尤没有考虑是地震,表情冷淡的把手附在了镜子上,镜子逐渐恢复,门外传来哒哒哒急忙上楼的声音,门被轻轻敲响。
“同桌,你没事吧?我听到玻璃杯摔碎的声音了,你还好吗?”
门被拉开,透过的点点月光倾泻在少年的眼眸里,清澈淡然。安尤蹙眉,她似乎发现了什么,但自己似乎又不知道是什么。
这个云清虽然弱智但与那个云清相比不像是坏人。
“我有名字,叫安尤,后面有客房,你可以去那睡。”
随后安尤就一把把门拉上,地面的震动早就消失了,安尤倚在门上没有动。
窗帘被风微微吹起,今晚的月亮格外的亮,世界不知是哪里变了,持续的奇怪感充斥着因为各种原因没有睡觉的人们。
他们有的因为即将到来的考试未眠,有的还在公司加点加班……在这忙忙碌碌的生活节奏中,他们都保持着热爱,忠于自己。
不知是不是月的随意戏弄,安尤站在月光打照之下,血红的眸底被衬出难以有的干净纯洁……
远在天边的阮荼趴在窗户上,如平常一样自言自语。
“好奇怪啊,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今晚月亮怎么这么亮啊,小孩儿你看到了?挺美的是叭。”
阮荼拿出画板,对着圆月“今天的月亮又亮又圆。”
画笔轻轻落下,距离上次和义出来,已经安静好一段时间了,她有点不习惯了。
也不知道育生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那个女医生最后怎么样了?
“哎!我都快忘了没有阴晴圆缺的月亮是什么样的了……”她手持画笔,载着光在纸上留下岁月的足迹。
阮荼因为父母的要求,忽然间就把学习改向艺术,已经是最后一年了,她也不清楚父母是怎么想的,估计也是和其他家人谈话里谈到了什么对她好的,希望自己孩子更有出路吧?
就这样她临时被拉去了集训,集训的地点离学校不远,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也失去了赚钱的机会。
想到这,她握着画笔的手颤抖了一下,她家很有钱啊……
可是,她无奈的笑笑。没人管她,重男轻女的家庭,还时不时会觉得她费钱。
憋回异样的情绪,她缓缓开口:“哎,小孩,咱以前是靠卖画赚钱,你说我现在练习的稿子好好画是不是也可以赚钱?”
阮荼画画的天赋很高,加上自己对美术的追求以及生活上的所迫,她有了属于自己的画风,也很快有了属于自己的真爱粉。
阮荼的童年并不是很幸福,也许是父母辈的守旧思想,渴望的孩子并不是一个女孩则对她有了偏见,再加上她的意识里存在着另一个人——荼毒。
没有人会去相信一个几岁的孩子说自己的身体里有个弟弟,没有人会去相信一个精神病患者……
阮荼也不觉得亏,毕竟生命是父母给予的,她的存在没准就是为了回报父母呢?
可惜没有岁月静好,再美满的生活也是一时的,月亮总有阴晴圆缺……
好在阮荼不觉得自己有多惨,有她一个这样的,那世界这么大这样的不止她一个。
况且她还有荼毒陪着。
“姐姐你不是要画月亮吗?怎么还有火烧起来了?”
阮荼看着画,画里是被火团团包住的明月,她的嘴角轻轻勾起“如火如荼啊!”
在生活不断的摧残下,不管是柴米油盐的冷淡,还是惊涛骇浪般的激情,能被守住不散的天真浪漫,才是生命最大的永恒。
就像因付不起房租偷偷溜进画室练习美术的阮荼,她的画阐释了一切她经历过又无法描述的事实。
——
月亮的明亮没有持续太久,子夜就忽然下起了暴雨,安尤被吵的有些难以入眠,她皱着眉头看向窗外,瞳孔却是猛的一缩。
昏暗的灯光下是雨水打进泥洼溅出水花,然而水光泛滥的泥泞里倒影着无数面孔。
透明的雨水像是变了色,苍白的脸清晰的存在于任何一个地面的水洼里。
安尤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时候手机突然传来了声响,她正准备扭头去拿手机,忽然被窜出来的黑影按住。
“别过去!”
云清的脸色有些难看,安尤也反应过来的看向他。
安尤蹙眉奇怪的看向云清,她没有设置电话铃声……
云清摇了摇头,她示意安尤看表,此时的时间停留在了十二点,秒针飞速旋转,一圈又一圈,然而分针和时针一直没有要动的意思。
不只是安尤,阮荼也奇怪的看向外边瓢泼大雨,刚才还是月满,怎么一眨眼的功夫突然就下雨了?
手上的画笔刚放下,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了电话的声音。阮荼怔了一下,电话的声音来自身后,可是……
她摸了摸口袋,手机正安静的躺在里面?
“……?”
“……!”
——
白茹烟坐在沙发上与楼梯口的宋柯凡对视着,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到了被打出水影的苍白脸上。
午夜的十二点,居民都从梦境中醒来,伴随的还有诡异身后的电话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