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不吃

余氏看着姜可芸，眼神里带着一丝祈求，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你说它的阿娘死了？”
姜可芸以为余氏是关心小山羊，所以点了点头。
“晓柔，跟我来。”
余氏把赵晓柔叫进了房间里，姜可芸不知道那二人葫芦里卖些什么药，但是他们也没有拒绝自己养这只小山羊，这就行了。
反正小山羊肯定不会跟人类抢食物，每天给它挖些野菜，再找些草就行了。
“水钦，你看，我们把它养大好不好？”
水钦看着姜可芸，眼里满是疼爱。这傻丫头，竟然不怕死的跑上山去，就是为了把这个小山羊给接回来。
“好，咱们把它当儿子养。”
陈水钦看着还没有睁开眼睛的小山羊，一瞬间竟然体会到有一种当父亲的感觉。
“哥，咱们家的最粗的绳子放哪了呀？我怎么找不到了？”
陈水全的声音传进来，姜可芸也没有多想，放下小山羊就跑出去给弟弟找绳子去了，可不能让陈水钦下床啊。
“你拿绳子做什么？”
姜可芸从仓库的最角落里翻出来绳子递给陈水全。
“有些用处。”
陈水全摸了摸脑袋，神情有些不自然。
姜可芸觉得疑惑，但也没有多想，给蘑菇浇了浇水，然后就去做饭了。
“可芸，这是这两天卖了蘑菇的钱，你都收着吧。”
余氏突然走进厨房塞给姜可芸一个钱袋子。
这钱交的有些太过于主动了吧？陈家人可是从来没这么大方过的呀，莫不是自己白日做梦？
姜可芸一脸懵地收下钱继续做饭，赵晓柔靠在门边上也竟然没有酸溜溜地说上几句讽刺的话。
做梦，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姜可芸实在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阿娘，我把你们的饭菜都放在桌子上了，我就端过去和水钦一起吃了，他那儿不太方便。”
姜可芸把饭都端到桌子上，拿着两幅碗筷走回自己房间。
吃完饭洗了碗筷，姜可芸正在给蘑菇浇水，就听到门口有很沉重的脚步声，回过头看到陈水全扛着一个大麻袋走了回来。
“你背了个什么回来？我帮你。”
姜可芸刚要搭把手，陈水全脸色却有些难看。
“嫂子昨天晚上刚受了伤，这东西重的很，就不麻烦嫂子了。”
陈水全竟然把姜可芸伸出去的时候躲了过去。
姜可芸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没多想，就回了房间。
外面总是传出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别说姜可芸睡不着了，陈水钦也是被吵得不能休息。
“我出去瞧瞧。”
姜可芸披了件衣服就出去了，刚出门就被院子里的场景给吓到了。
月光下，整个院子里冒着热气，陈老爷子按着老山羊的头，老山羊的另一边，身子被绑在凳子上，赵晓柔往一个盆里倒了许多热水，陈水全在给老山羊剥皮。
“你们在做什么！”
姜可芸几乎是喊出来的。
那可是小山羊的母亲啊！自己亲手将它埋在山上的，老山羊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所以之前陈水全，背回来的那个麻袋里装的就是老山羊。
“哎呀，别吵了，这十里八乡的，这么多年有谁吃过羊肉啊？万一给别人听到了，这时候就入不了我们的口了。”
赵晓柔冲过来捂着姜可芸的嘴。
“放开！”
姜可芸狠狠地甩开赵晓柔。
她明白这些人是被饿怕了，许久不吃肉也是馋了，可这是老山羊，是小山羊的母亲啊！
“姜可芸，你别闹了！你把这山羊埋在山上，我们什么都没说，已经是宽厚仁慈了。跑去上山打猎的都抓不住一只山羊，这是老天爷给咱们家的馈赠！”
余氏大声呵斥道。
姜可芸不太明白，或许是自己从小生长的环境过于安逸，所以看到小山羊的时候才想着把它养大。
可是她忘了这里的人经历了一些什么。
脑子里姜可芸之前的回忆不断的涌上来，还是傻子的姜可芸饿到什么地步呢？随便挖出草根就吃进去了，看到哪家的小孩吃糖，恨不得抢过来咽下去。
姜可芸的心突然好痛，就像是被揪住了似的。
“那可不可以把小山羊养着？不能吃，就养着。”
姜可芸冷静地说道。
“养着它做什么？不就是变肥了……”
余氏戳了戳赵晓柔，这才让她停下来没继续说下去。
“养着吧，但是这只羊是要吃的，毕竟已经死了。”
姜可芸点了点头，转身回到房间里。
“娘，你真的让那傻子养着那只羊吗？”
赵晓柔实在不满意，家里都穷成这样了，虽然说这段时间改善了许多，但是也没有好到要把一只羊当做宠物的地步。
“你懂什么叫缓兵之计吗？那山羊长大了，不都是要被吃掉的吗？”
陈水全很利索的将皮撕了下来，转而对赵晓柔说道。
姜可芸躺在被窝里实在难安，老山羊死了之后，埋在山里确实只是化成土，但是在这里发挥的作用好像更大一点。
或许这就是它的命吧！姜可芸安慰着自己的内心。
“不想了，咱们不吃就是了，好不好？”
陈水钦宽厚的肩膀靠过来，顿时让姜可芸心里好受了许多。
“你能忍住不吃吗？”
姜可芸知道陈水钦，现在正是补身子的时候，自己可以在这里忍着不吃，可是陈水钦的身子还是要补的啊。
“待会儿给你拿一些进来，你如今身子这么虚，是要补身子的，我不吃，那是因为它是小山羊的母亲。”
“补身子什么都可以补，明日娘子给我买只鸡，好不好？”
姜可芸抬起眸子，眼睫毛刷在陈水钦的脸上，月光透过窗户撒进来，竟然那么温馨。
“大哥，嫂子，羊肉煮好了，剩下的我们都挂起来风干吧！你们出来吃羊肉吧！”
“我不吃。”
“我也不吃。”
外面四个人面面相觑，但是他们也毫无办法。
“大哥，这羊肉对身体有好处，你还是出来吃一点吧。”
“不吃了，你们吃吧，明日我娘子会给我买只鸡补身子的。”
外面再没了声音，房间里穿出嗤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