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瑜二十八年,乾元国灭。
……
景瑜三十三年,乾元国灭。
……
景瑜二十三年,仙山弟子下山,预测天灾,救乾元百姓数以十万,封国师——
现代二十二世纪。
荀浓绮醒来时,脑海中仍回荡着梦中男子虔诚手捧古书,唇瓣微张口中念诵着的咒语。
她虽然听不真切,但想来一定是古老又神秘的语言。
这人在荀浓绮脑袋中印下,连续几个晚上,荀浓绮都在梦中见证他虔诚祈祷。
只是从来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这人比大明星都要生得俊俏。
办公桌前的荀浓绮,神情疲惫,手托着腮闭着眼睛休息,脸颊肉挤成一团,没有往日浓颜大美女的风采。
昨晚,她终于不再梦见男子做法,但是被人追杀一晚。
清晨醒来,荀浓绮只觉得浑身酸痛,睡了个假觉一样难受。
等到下班铃声响起,荀浓绮才稍微恢复了一些精神。
走出公司大门,呼呼的风吹乱她的刘海,冬日的风吹得人脸疼。
荀浓绮将脸埋进围巾里,裹了裹大衣,挡住冬日的寒风,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傍晚小摊贩们陆陆续续出摊。
荀浓绮路过一个小书摊时,心中一动,回头望去。
书摊上摆满了变色的二手书,唯有一本书显得与众不同,干净得仿佛刚从印刷厂出来。
荀浓绮蹲下身,伸出几根手指去翻开乱糟糟的书。
那本书白洁的书拿起来,问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的老太太:“老太太,书怎么卖?”
老太太闭着眼睛,沙哑着嗓子说:“五块钱一斤。”
“老太太,我就买这一本怎么算?”荀浓绮拿起那本没有名字的书,问她。
老太太半眯着眼睛瞧了一眼书,然后抬眸盯着荀浓绮,布满皱纹的眼周容易让人忽略她眼中的精光,她懒洋洋开口:“这书和你有缘,送你。”
“啊?”荀浓绮愣住,老太太做买卖都这么佛系吗?
“拿走吧。”不等荀浓绮反应,老太太重新闭上眼睛靠着椅背,双手插在袖口,一副闭目养神等下一位客人的模样。
荀浓绮有些不好意思,便将一袋橘子放到老太太脚边:“这是我刚才买的,我也觉得和您有缘,请您吃。”
老太太没有理她,荀浓绮站起身,看了老太太两眼,有些犹豫。
见她没有回话自己的意思,荀浓绮拿着书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荀浓绮忍不住打开书。
里面是一个小故事,剧情就很普通的爽文,一个受欺负的孩子在乱世中闯出自己的天地。
不一样的是,这个故事的主角是个女孩,背景是一个架空的女尊世界。
等荀浓绮回到家,一本书已经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手指冻得通红。
这个简短的故事,挺有意思,讲了一个女主的成长历程,总结一下就是女主被人欺负然后逮住机会打脸以及收后宫的故事。
荀浓绮伸手用冰凉的手抓自己冻红的耳朵。
荀浓绮最深的感触不是书中女主的后宫男妃,也不是男人能生孩子,而是书中第三章就下线的女皇居然和自己同名。
“哇哦,我不会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看完之后就穿越到这个同名同姓的女皇身上吧?”
荀浓绮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故作惊讶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把自己逗乐了。
笑了会,荀浓绮把书放在桌子上,去洗澡。
洗澡的时候,荀浓绮还在回味这本书。
要是自己真的穿越到这个女皇身上,首先要做的就是把给自己下毒的人杀了,然后就尽情享受和后宫美男们玩游戏的乐趣啦!
“嘿嘿。”荀浓绮抬头望着花洒喷出的水,水珠溅在身上,带起阵阵暖意驱散在外的寒冷,荀浓绮发出一声变态的笑声。
荀浓绮洗完澡,歘的跑到开着电热毯暖烘烘的被窝里。
荀浓绮给手机充上电,朝电热毯更热的地方缩了一下,手机的天气预报提醒道晚上会有大雪。
荀浓绮心中感叹,真不想上班啊。
迷迷糊糊中,荀浓绮感觉整个人陷入了一片温暖中,舒服得不想醒来。
客厅的书无风自动,从书中传来一声叹息:“找到你了。”
缥缈的声音,卷起风起云涌,引发巨大波澜。
景瑜二十五年,先帝驾崩,传位于最宠爱的嫡女。
朝野上下皆知新帝不学无术,行事张扬,唯有先帝钦点的国师镇得住新帝。
是以景瑜二十七年间,国师祈福五日,众臣五日不见新帝。
荀浓绮被香味熏的头疼,手臂也酸疼的厉害。
她迷迷糊糊抬眼,窗外的光透进来照亮室内一片,窗户半开着,此时还不是乾元最冷的时候,还有的鸟儿在空中鸣叫。
室内明晃晃的一片,照的她半眯着眼睛。
怎么就天亮了?
荀浓绮脑子一个激灵,立刻坐起来。
完了完了!闹钟怎么没响啊?
坐起来荀浓绮感到手臂麻木,背和肩膀发出嘎吱的声音,荀浓绮这才发现自己是趴着睡的。
荀浓绮眼神迷茫,脸上还有两道书痕印记。
等荀浓绮稍微清醒一点,目光扫视一圈,立刻发现不对劲。
殿内装潢华丽,地板上铺了厚厚一层动物的皮毛,一眼望去,家具全是木头,上面摆放着精致的陶瓷,看不见一个电子产品。
这不是她家。
荀浓绮听到身侧发出声响,瞪大眼睛,猛然转头一看。
是一个清秀的女人站在那里。
荀浓绮倒吸一口气,脑子木了,什么情况?
利馥见她醒了,退后一步,“陛下,林美人送来了糖酥糕,陛下可要尝尝?”
荀浓绮这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问题已经不是,她从不是自己家里的地方醒过来。
而是周围摆设古色古香,身旁的利馥身穿华丽的古代服饰,手里拿黑色狐皮大氅,这些人不是出现在现代的东西。
荀浓绮只觉得自己的三观发出轰然倒塌的声音,心脏如同暴风雨中的独木舟,怦怦直跳,发出比电闪雷鸣还要震耳的声音。
荀浓绮看着她,下意识点头。
利馥朝荀浓绮行礼,随后离开御书房,独留荀浓绮一人在里面。
荀浓绮不可置信的低头,入目的是身上红色的古代衣袍,摸了摸手腕,发现自己的手腕素白干净,哪还有自己高价做的美甲?
腰间佩戴着一枚一瞧就价值不菲的玉佩,头上也沉甸甸的。
荀浓绮手腕一翻,抬手摸了摸头发,这明显是古人的束发冠带。
我靠,真穿了?
荀浓绮咽了咽口水,再次扫视了一圈屋内,看着不远处的炭火烧得正旺,窗外洒进来的阳光照在昂贵稀少的手工楠木上。
荀浓绮伸手捏了自己一把,试图说服自己还在做梦。
但,真实的疼痛感让荀浓绮呆愣的坐在软座上。
荀浓绮心怀侥幸,就算穿越了也应该不是穿越到那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短命女皇身上吧。
想法还没落地,传来一阵声响。
门口隐约传来呐喊:“陛下!......您若是再不勤勉持政,我们泱泱乾元国前程堪危啊!......陛下!老臣愿以死劝诫啊——”
外面的人喊得大声,但是屋子隔音好,荀浓绮听得断断续续并不怎么清楚。
完了。荀浓绮的幻想被打破。
荀浓绮心下一凉:“我靠……”
呢喃的声音发颤,像被暴雨吹打的颤抖的无助的一片枯叶。
从小的优良教育,让她迅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滔天骇浪,迅速提取关键词判断现下的情况。
乾元国,大臣以死劝诫。
确认是穿越到同名同姓的短命昏庸女皇身上了。
荀浓绮看着此时推门进来的利馥,满脸的绝望都不想掩饰,实在不行就让人把它当成妖怪,抓走烧掉吧:“外面喊啥呢?”
不同于她自暴自弃的想法的现实,利馥对她怪异的表现根本没有多少想法。
利馥低眉将手中的糕点递到荀浓绮面前:“尚书大人在外跪求您明日上朝听政。”
“啊......上朝啊。”
熟悉而又陌生的文字在她脑海中炸开,荀浓绮只觉得脑袋晕眩,流露出一种面如死灰的模样。
利馥见荀浓绮脸色不好,想上前把脉,忽的,利馥耳朵一动。
外面好像又传进来什么声音,荀浓绮没听清楚,利馥倒是把手中糕点一放。
一把将毛笔塞进茫然的荀浓绮手中,语速又快又轻:“陛下,是国师回来了。”
还没等荀浓绮心中困惑,又一人推开御书房的门。
来人一身白衣,披着的大氅也是白色的,头发上的白雪还没融化,或许大氅上也有雪,只是看不清。
只一眼就觉得这人冷的厉害,性格也是。
徐瀚泽俊美的脸没有血色,一双黑白分明的眸里波澜静谧,清隽身影在浅浅照进来的光线下卓然而立。
那丝丝缕缕的光线打在他的下颚肩膀,腰间,驱散不了他身上的寒冷,只让他显得更加冷淡。
站在饱和度并不高的殿内,显得异常的苍白,好似浑身最浓郁的色彩,只有他红润的唇。
外面凄寒刺骨的风吹散屋里厚重的暖意。
荀浓绮瞅着这人觉得眼熟,或许是他身上的寒栗,耳侧垂下的丝丝缕缕的发丝,又或许都不是,只是这样的美貌,梦中瞧见一二。
利馥俯下身磨墨并不朝他行礼。
徐瀚泽朝荀浓绮行了个常礼,“陛下近日为何不批复奏折?”
他那清冷如白玉落盘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余光侧头看向她,没有一丝情绪。
“陛下前几日伤了手。”荀浓绮的目光还在徐瀚泽的身上,悄悄掀起眼皮,不知道说什么。
好在身边的利馥替她开了口。
荀浓绮心里疑惑,眼神余光看向利馥。
怎么觉得身边这人,对这个国师又怕又不怕的。
徐瀚泽听了利馥的话,面色不显,目光看向桌面上还冒着热气的糕点。
“想来几日过去,陛下的手已经痊愈,吾既回,那便仍由吾看顾陛下,以免陛下再受伤。”徐瀚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语气也没有变化。
但荀浓绮耳朵一竖,直觉告诉她,事情不妙。
果然,下一秒身边的利馥放下狼毫毛笔,弯腰行礼:“劳烦国师殿下,奴先告退。”
“诶诶,你就走了?”见身边的人要走,荀浓绮瞪大眼睛阻止,“别走,你就待这!”
荀浓绮没有想到,利馥只回头看她一眼,“陛下莫要惹国师生气,奴护不住陛下。”
利馥用说悄悄话的声音,小声叮嘱了这一句,然后眼也不抬的大步离开书房。
荀浓绮睁大眼睛,这国师比原主厉害成这样?
御书房门被关上,屋里的炭火发挥它的作用,流失的暖气很快回归。
荀浓绮看着徐瀚泽朝自己走进。
刚才瞧徐瀚泽进来,荀浓绮就觉得他长身玉立,气势逼人,等人走近了荀浓绮更是觉得他眉清目朗,如同仙人。
她从未见过长相如此圣洁之人。
眉清目朗,一双明眸像蓄着世间最纯净的一泉水。
身上的雪粒子化成水,荀浓绮这才瞧见这人睫毛眉目都落了雪。
这副模样,说这人是仙人之姿也不为过。
瞧了两眼,荀浓绮红了耳尖。
穿、穿越好啊,穿越好啊。
她在心中荡漾。
在荀浓绮思绪乱飞时,徐瀚泽已经站在她身侧,代替了利馥的位置。
徐瀚泽一手撩起另一只手的袖子,另一只手拿起沾染墨汁的狼毫笔:“陛下,请。”
荀浓绮接过笔,鼻尖闻到徐瀚泽身上风雪的味道,脸上微微发烫。
但等荀浓绮顺着徐瀚泽的指引看向那半人高的奏折时,荀浓绮再次面如死灰。
徐瀚泽只坐在荀浓绮身侧,手中捧着一本书,“陛下今日若是批不完,吾便陪着陛下瞧瞧今日月亮是何等的圆。”
荀浓绮瞪大眼:“国师你37°的嘴里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陛下莫要浪费时间,若是陛下未能批完奏折,冰冷的便是这御书房。”徐瀚泽朝门口的人吩咐,“一个时辰撤下御书房一盆炭火。”
荀浓绮的心随着外面人的应声,啪嗒裂开。
荀浓绮收回乱飞的思绪,原主的情绪作祟荀浓绮瞧着这人也不觉得心跳加速,蠢蠢欲动的小鹿被徐瀚泽冰冷如刀的话戳的口吐白沫。
徐瀚泽不偏不躲的和荀浓绮对视,荀浓绮收回在他脸上迟迟挪不走的视线,像被班主任抓到摸鱼的小学生,拿起狼毫笔不敢说话。
门口的利馥瞧着荀浓绮坐下开始批改奏折,脸上露出欣慰,要她说先皇果真圣明,让徐大人做了国师。
陛下虽一直不喜国师大人,但对于先皇的话记挂在心中,对国师大人很是敬畏,如今也只有国师大人的话能让陛下收敛性子。
利馥收回目光,眼底划过一丝哀伤,若是陛下能一直如此,她也算对得起先皇......
这一批改,就是午夜。
晚风吹得厉害,外面的雪好像下的更大了,屋檐的雪一阵阵滑落。
外面的风又多冷,荀浓绮的心就有多冷。
荀浓绮的视线轻轻扫过一旁的徐瀚泽,心中又有些不确定,书中的女主的绊脚石怎么成了国师?莫不是穿的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