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说不清

　　荀浓绮平日其实很少听她发问，听她略带疑惑的尾调，因刚才的事不高兴而垮下的嘴角，勾了起来。
“自然，女子要长得高小儿郎瞧了才会脸红。”
荀浓绮起初说这样的话还不太习惯，有些别扭，但到现在，说的是越发顺口。
夏晓对会脸红的小儿郎兴趣不大。
夏晓的目光看向荀浓绮身侧的宋海昌。
宋海昌常年习武，从小就是个舞刀弄剑的，没个儿郎的模样，站在荀浓绮身边比她还要高半个头。
听说从小，这个皇正夫极为不受宠爱，陛下有废后的念头只是顾忌宋家不敢。
夏晓收回目光，他同陛下站在一块，倒显得陛下娇小了些。
也不知从哪个角度看陛下是何等风光。
夏晓三两口菜混着肉吃下，是要长高些才好。
宋海昌吃了两口，见荀浓绮脸上虽然带着笑，但眉目中的凌厉还在，想来对这事心中还是在意。
“陛下，既是有了子嗣，便封个侧君，也不算辱没他的身世。”
宋海昌对荀浓绮拈花惹草倒是没个想法，后宫有三宫六院极为正常，倒是如今后宫冷清至此才是罕见。
身为皇正夫说出这番话实属正常，荀浓绮手中的公筷在锅里转了两圈，随便捞了块肉放进碗中，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肉，也没胃口。
“谁知道哪来的子嗣。”荀浓绮嘟嚷一声。
宋海昌却是微微皱了眉：“陛下，滋事重大。”
“嗯。”荀浓绮不太高兴的嗯一声，古代女子以清白为重，这的男子亦是。
若是自己不认下这个孩子，柏如之的下场生不如死。
若是认下，荀浓绮又憋屈。
“不吃了不吃了。”荀浓绮扔下手中的筷子，烦躁起身：“利馥冲杯浓茶来。”
站在身侧的利馥看着荀浓绮浑身遮掩不住的烦闷情绪，关切的话锁在口中。
“遵陛下。”
荀浓绮独自进了寝宫。
咖啡在脚边打转，荀浓绮伸手挼了把狗头，径直朝里走去。
咖啡跟在荀浓绮身后，小短腿追了两步没追上。
小狗不明白为什么今天主人不抱抱自己，耷拉耳中呜呜两声，乖乖停下舔自己的爪子。
殿内通明，荀浓绮推开窗户，晚风卷着她的发丝飞舞。
清风带不走她的烦闷。
她也不知道为何这样一点小事让她如此烦躁。
想来是身体对穆霞的药有了抗药性才会性子越发急躁起来。
月色溶溶落她身上。
夜风裹挟淡淡凉意，不远处的水池水波粼粼。
荀浓绮望着那汪水池出了神。
一些不经意的细节在脑海浮现。
那日宫宴，徐瀚泽也喝了酒，红唇沾了酒水，色泽艳丽无双。
“徐瀚泽。”
荀浓绮抱着他的小腹，靠在他的肋骨处，耳侧隐隐能听见他的心跳的声音。
抬眸能看见徐瀚泽轮廓明显的下颚，喝了酒后的双眸沁着水光。
想来不是自己泪湿双眼才觉得，他眼中也水润。
一只鸟落在水池旁，翅膀拍打在空中微微作响，它收了翅膀，啄啄翅膀内的羽毛，低头饮水。
水波荡漾一圈一圈。
心中的春水也似乎被鸟雀的喙轻点，荡漾晃荡。
也不知在外可有好好吃饭。
那么瘦一人，若是不好好吃饭，怕是脸上的肉都要没了。
进入城中的百姓还算安分，没造成什么大混乱，闲则出事，荀浓绮派了监工让她们修房屋去。
在城内找不到工作要吃饭的便去报名。
城中也有人宣讲让其不要慌乱，陛下正在处理。
效果要比去村庄里好不少。
许是主城的繁华闹市让她们放心了些，静下心后再去听这番理论要信服不少。
只是大家虽是信，却也知晓此次瘟疫的厉害，不敢回乡。
在这点上，荀浓绮为了安抚民心确实夸大宣传。
若是稳不住主城，便是什么也不要想了。
这几日脑子一空下来，荀浓绮时刻想着解决方法。
千百年来古人智慧的结晶让她的处理法子趋于完善，染病人数没再上升。
死亡人数却日日增加。
隐瞒了真实人数报给百姓的数字虽惊心，但也不到骇人的程度。
荀浓绮去瞧过荀甘泽。
躺在床上咳嗽，脸色灰白，却无大碍。
御医把脉三日却找不出问题所在。
这瘟疫就像是在荀甘泽身上停留一会，又在指挥下悠悠离开。
荀浓绮的指尖点在窗沿上。
鸟雀喝饱了水展开翅膀，利馥端着浓茶走到荀浓绮身边。
荀浓绮接过茶杯，轻抿一口。
苦涩的茶水在口腔蔓延，茶水顺着食道往下，又从舌根蔓延出一丝甜味。
“同安村的太医可寻得法子？”荀浓绮捧着茶杯，茶杯底部的热气在手心蔓延。
利馥站在荀浓绮身侧一米处，闻言答：“同安村的太医仍未寻得法子，穆霞神医游历回京路上正巧路过，似有好消息。”
荀浓绮听到穆霞的名字点在茶杯上的指尖停顿一瞬：“可算是好事。”
丰曲村无药可治被弃，而在它不远处的同安村若是能救，这场瘟疫便是倒计时的时候。
穆霞的医术，荀浓绮也略知一二，天下第一无人敢争。
只是她的对手从来都不是身后的第二第三名，而是制毒榜的第一。
能解制毒榜一的只有穆霞。
有穆霞出手，荀浓绮心中一直吊着的气总算可以松松。
荀浓绮看着茶杯中沉浮的茶叶，想起要这杯茶的初衷。
“利馥，柏如之怀中的孩子真不是孤的，孤什么都没做。”荀浓绮难得无奈。
这事谁说得准，一个醉酒，一个半推半就......
不，另一个还不知有没有退，是不是他主动也难说。
荀浓绮本想着让他去清秋院带着，之后随便找个借口让他回家得了，谁知他还真敢。
对自己的清白是一点不在乎，入住清秋院第一天就明里暗里说自己伺候陛下回来。
说的含糊，只当他好运气入了陛下的眼，所以派他轻松的活。
唉，是自己粗心。
荀浓绮在心中腹诽。
想到他不太老实，没想到这么不老实。
“奴相信陛下。”利馥自然顺着荀浓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