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哑口无言

 “莫慌，咱们走咱们的就是了。”
梁珺婧仍旧气定神闲，丝毫未曾把无女二人放在眼里。
梁婉玥自是有所察觉，隔得老远就忍不住发起了牢骚。
“姐姐当真是要做皇后的人了，见了母亲也不知道行礼，可咱们瑜国还是以仁孝治天下的，当今皇上见了皇后还得三跪九叩，姐姐如此轻慢了母亲，可当真是僭越了。”
说话间母女二人已经走到了眼跟前。
梁婉玥终究是年纪小了一些，前几日宫宴上吃了亏，一直接到了如今，这话里话外不满多了些愁怨。
杜若倒是个大气的，假意沉着脸训斥着梁婉玥。
“玥儿，你怎么跟姐姐说话的，母亲教你的规矩你都忘了吗？”
杜若说完，没好气地剜了一眼，再度回眸，又是那副和颜悦色的样子。
如此演技，难怪能把梁寒迷得五迷三倒。
“珺婧，你难得有心出来走一走，我这心里着实宽慰。”
她说着，装模作样的拉着梁珺婧的手，盈盈一握，倒像是怕真的挨着了。
梁珺婧扫了一眼，眉宇之间不见太多波动，只是施施然抽回了自己的手，眉眼微挑，多了心灵动的意味。
“杜若夫人倒是不必同我装模作样，省得我传染给了你。”
此话一出，母女二人如临大敌，慌慌张张往后退了好几步。
如此滑稽的模样，惹得竹心嘴角上扬。
梁婉玥不是什么吃哑巴亏的人，说着便能冷嗤道，“姐姐这病可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哪里有传染不传染的说法，不过相貌丑陋与否都是其次，只要你足够贤良淑德，再加上这所谓的命格加身，皇上不娶你都不行。”
这番话极具嘲讽意味，话里话外都在讥讽着梁珺婧这么个丑八怪嫁接着命格之术，强行嫁入皇家。
有女如此，他们梁家的面子也算是丢了个干干净净。
“玥儿，你倒真是越来越胡闹了！”
杜若又装这样子怒斥着梁婉玥。
梁珺婧耷拉着眉眼看着，这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戏码，实在是不太入流。
“珺婧，你莫要同玥儿计较，她年纪还小不懂事，口上没遮拦，这娶女娶贤，贤良淑德最是要紧，至于旁的，自然是无所谓的，美色示人能有几时好，自身品德才是最要紧的。”
杜若还是那副慈母的模样，可梁珺婧着实没工夫合着母女继续说下去。
“杜若夫人当真是深谙此中之道，我今日便是学到了，难怪父亲会提了你做正室，当真是够贤良，也难为你已将家中事务操持得当，不过杜若夫人，还让我提醒你一句，千万要当心身体啊。”
她说着，眉眼含笑，直接转身离开。
这话就连一旁的竹心也听得明白，按照杜若夫人所说，这极度贤良之人，必一定是极度丑陋之人，这一来二去的，倒是把她自己给绕进去了。
“你……”
梁婉玥心下不忿，她可谓是这京都第一美人，她的娘亲又怎么可能会是丑的。
只是这些话还未曾脱口，便让旁边的杜若夫人拿了下来。
“莫要再说了，你是忘记母亲交给你的话了吗？”
“娘亲，我知道那些高门大户都喜欢娴静之女，遇事更是要沉住心性，可是这梁珺婧简直就是以下犯上，我看她分明就是嫉妒。” 
“这又有什么要紧？这口舌之争只会让你愈发露怯，要紧的是嫁入皇室，手握实权，蠢丫头，这些道理还有你学的。”
杜若夫人说着将女儿带回了自家院子。
这边的主仆二人已经走远，一直到了自家院子门口，梁珺婧才撒开了竹心满是冷汗的双手。
“想笑就笑吧，憋着怪难受的。”
听闻自家小姐如此，竹心才总算撒了花一般笑了个开怀。
“小姐，你可真是太厉害了，那杜若夫人的脸色简直就是暗如炭灰，从前向来都是他们欺负你，今日咱们也还回去一回，小姐给自己争了一口气，奴婢心里也觉得解气。”
小丫头笑了个眉眼开怀。
梁珺婧看着，心中倒是难得有所波动。
她纵横沙场多年，早就已经摒弃了世俗的情绪，只是见这小小丫头身量纤纤，还这么一心一意为着自家主子，心中不免有所动容。
“这就高兴了吗？以后尽是这样的日子，那可就有得你高兴了。”
她说完率先一步进了院子。
竹心神色一顿，不免又升起了一股子后怕。
这边的主仆二人算是回了院子，可那边却正是鸡飞狗跳的时候。
梁婉玥咽不下去这口气，找到自家娘亲的屋子里面又是好一番埋汰。
母女二人正说着话的时候，梁婉玥抬眼便被杜若的模样给吓得尖叫了起来。
好好的一张脸，顿时起满了红疹子，密密麻麻，纵横交错，不多时便遍布全身，瘙痒难耐，一时之间痛苦至极。
梁婉玥不敢耽误，赶紧叫人叫来了郎中。
阆中正把着脉，杜若便因为又痛又痒，而阵阵哀嚎了起来。
整整一盏茶过后，郎中还是愁眉不解，一看就是遇到了棘手的情况。
“这究竟是如何了？”
梁婉玥急得在屋子里面直打转，就只差摔茶盏了。
“二小姐，这……这……这大概是过敏了吧？”
郎中说得不太真切，虚虚实实，遮遮掩掩的模样，一下子就惹恼了梁婉玥。
“大概？可能？我请你过来就是跟我说这些的吗？还不赶紧给我娘亲用药！”
梁婉玥按捺不住性子，郎中的也只好掏出了些草本膏药，可真正一盏茶的功夫过后，杜若还是觉得痛痒难耐，人都快要虚脱了。
梁婉玥帮不上忙，只能将火气都撒在了郎中身上。
郎中一把年纪的人，被打到地上屁股尿流，看着着实狼狈。
就在梁婉玥撒气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今日梁珺婧说的话。
她面色一沉，眉眼间带了些戾气，提着衣裙就冲了出去。
“梁珺婧！梁珺婧！你还不赶紧给我出来？”
梁婉玥气势汹汹而来，一脚踢开了院子的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