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花厅静的出奇,所有人都等着温玉瑶继续说下去。这时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小跑进来对着大夫人行礼后,道:“夫人,郎中看过了。邹公子无碍,就是呛了水,又受了风寒,修养几日就好”
邹夫人顿时松了口气,但是依然气恼地看向温玉瑶。生怕她说出点什么。
温玉瑶眸中闪闪,撇过邹夫人,随后长舒一口气,擦了擦眼角的泪,缓缓开口。
“大伯母,我知道邹哥哥和大堂姐彼此有情,也知道邹哥哥碍于当年父辈所订下的婚事。我愿意退出,也同意退婚。可是邹哥哥偏要让大堂姐做外院妾室,然后迎我入府做正房。我不愿意委屈大堂姐与我共同侍奉夫婿,也不舍得大堂姐为人妾室。”
大夫人闻言,脸色早已恼怒,将手中丝帕拽的绷紧。温玉瑶见状,又道:“我让邹哥哥娶大堂姐为正妻,邹哥哥就在凉亭辱骂堂姐是个贱人,他这样折辱大堂姐,我气不过,便与邹哥哥分辨几句,邹哥哥竟然出手要打我,是迦南表哥看见,不小心推了邹哥哥一把,邹哥哥这才落水。当时我们都吓坏了,迦南表哥到处找人求救邹哥哥,可是当时凉亭附近只有邹哥哥身边的小厮阿良。他能作证,表哥真的只是轻轻推了一把......”
邹夫人大怒,也不用丫头再帮她顺气,用力一拍桌案,呵斥道:“一派胡言,我儿一向恭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和他......”说着她伸手指向陆迦南,又道:“你们一定是在凉亭私会,被我儿撞破,才想着怕落人口实,害我儿送命。还好我儿命大,真是上天有眼。”
她的声音很大,让屋内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温玉瑶忽然瞪着邹夫人,声音拔高。
“邹夫人慎言,我与表哥今日只是因为母亲的小聚而相遇,且我们只是在凉亭中赏雪。府中丫头仆妇众多,我们心中无愧自然不怕。倒是你到府中就想着纳嫡女为妾,折辱大房。又欺我二房无子,羞辱我亡故的父亲,你是何等居心?难道非要闹得我们家宅不宁才能作罢?”
邹夫人在家一直是地位尊贵当家主母,丈夫经商顺遂,这些年资产颇丰,到处被人追捧,从未受过如此言语攻击。她怒不可遏,随手拔下发髻上的发簪就准备朝温玉瑶脖颈刺去。她身后的几个丫头见状,连忙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三两下拿走她手上的发簪。
邹夫人虽然被按住,但嘴上还在骂骂咧咧:“小贱人,你再胡说,我不打烂你的嘴。你这样折辱长辈,你嫁过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你们两姐妹,一个恶毒,一个淫贱,若不是使些手段,我儿怎么可能看得上你们两个小贱人!”这话说的及其恶毒,就连一旁陪母亲看戏的陆迦南都不免皱紧眉头,将手紧紧握成拳。
温玉瑶没想到一向对外端庄持重的邹夫人,竟然如此不堪一击,顿时露出吃惊的神色,看着邹夫人,似乎被吓坏的小猫,缩了缩身体,几乎靠到宋氏的腿边,但眼底全是讥讽。
大夫人此刻已经听得明白,自己的女儿被人玩弄了。想到这里,她愤怒至极,站起身瞪着邹夫人。
“夫人,有些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我的女儿一直都当眼珠子一样疼爱,根本容不得外人来践踏。我们从未想过要将嫡出女儿嫁给他人为妾。今日我本想着你们是带着诚意来解决这个事情,但是看这样子,你们只想鱼肉我温家的女儿啊。”
邹夫人一噎,心知大事不妙,马上转移话题。
“什么意思?我们就是来解决问题的。现在是他们合伙把我儿子打入水中,险些溺死。现在我儿子还在厢房中,让郎中诊治。怎么?你们这是要包庇?”
宋氏一直冷眼看着,此刻她放下手中茶盏,起身轻轻扶起温玉瑶,似乎只是对温玉瑶低声说着:“玉瑶,你没有错。刚才邹夫人亲口所提,要让邹二公子享齐人之福,让姐妹共同侍奉。我觉得不妥。此刻看着邹夫人行为,着实担忧你出阁后无法侍奉这样一个刻薄寡恩的婆婆。”说着仿佛很疲累一般叹了口气,扫过有些发抖的大夫人。
“这婚约我看就算了吧,当日你父亲与邹家老爷是高山流水的知音,这才收了邹家一支如意做指腹为婚的订礼。我是个妇道人家,不懂这些约定成俗,但是我知道心疼自己的女儿,也容不得别人欺负她。一会让管事嬷嬷到我院中,我百倍赔偿给邹家就是了。”说完拉起温玉瑶的手,又看向有些目瞪口呆的大宋氏道:“姐姐,我们回去吧。花厅好冷啊,再待下去怕是我的旧疾又要发作了。”
说完对大夫人微微屈膝,道:“大嫂,我先回去了,若是一会你们还是觉得玉瑶和迦南有罪,我会让他们去祠堂罚跪。可若是外人已经欺辱到我们头上,我也不介意报官,把事情闹大。”
说完便拉着温玉瑶自顾走出花厅,大宋氏好戏没看够,本想再多呆一会,但是看见陆迦南已经笑嘻嘻的跟上了温玉瑶,只能一咬牙,跟了出去。
一行人刚刚走出花厅,就听见里头一声瓷器砸碎的声音,和女子的怒吼:“今日你给我说清楚......”